再將一些瑣事交待完畢之後,袁啟明領著欒氏兄弟,拱手向陸三川作別,“川兒,早日學成吟刀,我在千行門等你!”


    陸三川微微一笑,抬手迴禮,“袁叔保重!”而後麵向龔青,“龔先生保重!”不過短短十個月,他即從麵龐稚嫩不堪重負的秀氣書生,轉變為舉止得體行事有度的錚錚漢子。之前十個月僅僅是磨練,對於他的性子也好,武功也罷,刺入陸本熾胸膛的那一劍,才是真正的升華,而後聽袁啟明一番解釋,心神俱定,凝結成晶。


    此晶名為定。心思安定的定,眼光落定的定,前路確定的定。


    袁啟明望見陸三川鎮定自若,眼神堅決,終於露了笑,不再那麽嚴肅,抬手拍了拍陸三川肩膀,而後朝他身旁的蘇青努了努嘴,“爭取將陸家發揚光大!”


    蘇青自然知曉這“發揚光大”是什麽意思,立時臉頰如火,羞得低下頭去,時不時偷偷瞥向陸三川,看他是什麽反應。


    初時,陸三川以為這“發揚光大”指的是令遊龍吟刀再震江湖,後來瞥見蘇青火紅的臉頰,登時明白過來,笑了笑,點頭道:“盡力而為。”


    蘇青聽在耳中,竊喜不已,原本無肉的臉頰堆起一個小丘,一雙玉手互相扳著細長的手指,幾乎要變了形。


    望著這樣一對雖尚未拜堂卻郎有情妾有意的眷侶,欒氏兄弟說不羨慕,那是騙人的,隻是他們知道重責在身,自然不能將時間放在談情說愛、傳宗接代上。


    袁啟明轉頭瞥過一眼,打趣道:“你們是兩個人,可別輸給川兒一個人啊。”


    這話中意思,再明白不過。隻是欒氏兄弟打打殺殺、大大咧咧慣了,若要與女人相處,可真是有些為難。況且,多數人渴求安穩,哪裏會有人願意跟隨朝不保夕的江湖人?就算有,那也隻有同在江湖的女子。而江湖之中,女子本就少數,在這少數之中,多數是腰粗腿圓豪放粗獷的女壯士,像蘇青這般貌比貂蟬身材曼妙的,堪稱鳳毛麟角。


    欒氏兄弟互望一眼,尷尬做笑。欒不為拱手應道:“盡力而為。”欒為卻是砸了砸嘴,嘖嘖歎道:“此時此刻,居然無酒可飲,實在可惜。”


    六人嗬嗬做笑,氣氛融洽,過得片刻,袁啟明還是拱起手,與陸三川、蘇青作別,而後挺身一縱,消失離去。


    陸三川這才轉身朝向蘇青。蘇青雖然在心中迫切期待陸三川能夠轉過身看自己一眼,但當陸三川果真轉過身時,她卻已不敢去看,隻是低著頭,纏弄衣擺。無論她之前多麽勇猛多麽心狠,但在自己的愛人麵前,必是一副矜持的小女人模樣,輕咬朱唇,欲說還羞,嬌豔欲滴。


    陸三川正喜歡她這般,隻恨不能將她就地正法。陸本熾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他的確可以顧及自己的私情了。


    陸三川猛拍腦袋,佯裝驚訝道:“呀!忘了一件事!”


    蘇青自然不知曉他的鬼點子,以為他忘記的是什麽正經事,趕忙抬起頭來,問道:“什麽事?”


    陸三川笑道:“我們應該趁袁叔還在的時候拜堂的,不然這會,大約已經送入洞房了。”


    蘇青的臉一下子又變得通紅,紅裏透紅,果真如同熟透的蘋果那般。“你...你...”她囁嚅了幾聲,即不敢再多言,心中暗暗想到:想不到川哥哥竟這般壞!嘴角的笑容卻是甜之又甜。


    陸三川笑過一聲,愈發覺得蘇青可人,忍不住將她抱在懷中,柔聲說道:“青兒,我好喜歡你,這輩子我一定要娶你。”


    蘇青“哧哧”一笑,又喜又羞,身子在陸三川懷中扭了幾下,不小心撞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而這次,卻竟絲毫不覺得厭惡,反而想早些拿在手中把玩。


    兩人你儂我儂了好一會,陸三川才依依不舍地鬆開蘇青,含情脈脈地望著蘇青雙眸,柔聲道:“待我將遊龍吟刀學會,迴到千行門,便與你成親!”


    蘇青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你不學劍了嗎?”


    陸三川抬起雙手,望了望左手,“劍是用左手學的,”而後望向右手,“我便用右手學刀,兩不衝突。”


    蘇青笑吟吟地望著陸三川。作為女人,能給男人最大的鼓勵即是支持。雖然二人不曾拜過堂。


    “好,那就學刀。”


    陸三川就地而坐,從懷中掏出那一紙羊皮,再看,“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結合袁啟明所言,細細一想,遊龍吟刀果真是一門高深武功。


    他以旁人目光審視陸本熾使遊龍吟刀時,隻道遊龍吟刀氣勢磅礴霸道無比,當是一門摧金斷石的剛硬武功,而今得到遊龍吟刀刀譜之後,才發現竟是這般窮柔極細。不過袁啟明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物極必反,出劍快到一定程度,肉眼便再難以看清,快等於無,想來畫劍三風必是如此。


    而遊龍吟刀,則是柔至極致,才引得出刀即有龍吟,霸道無比。


    記載於羊皮上的吟刀心法,即是將人的內功,往“大”的方麵帶,果真是“大方無隅,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以陸三川目前的能力,怕是無法掌握。


    但若是僅僅從字麵上去理解,再容易不過,第二段“則心於息,內往不究,氣定神閑,幡然閑停”,便暗指修習內力之時,做到“細、深、遠”即可,但要從“細、深、遠”之中又悟到“粗、淵、盡”,卻是常人所不能的。


    陸三川嚐試著依照羊皮上的方法修習了幾次,卻與平常無異,隻是覺得內力在體內翻滾沸騰。


    他不禁皺了雙眉:難道這不是遊龍吟刀的心法?


    可這張羊皮確實是爹塞給我的,而且袁叔也看過,應當不會有錯。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隻好找來蘇青,讓她看看這心法。蘇青雙手接過,一個字一個字地將心法念完,卻也不能理解其中奧秘,隻好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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