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燈出手不遺餘力,每一招皆是直往劉病命門攻去,誓要取劉病性命。


    他根基穩固,內力深湛,劈出的每一掌皆有破山之勢。若是一掌劈在常人腦袋,定叫那人的頭蓋骨四分五裂。


    更讓陸三川目瞪口呆的是,單燈體型巨大,移動卻絲毫不緩,膝蓋時時微曲,無論蹬地前衝還是踏地架擋,皆能迅速做出反應。


    與粗獷的單燈相比,劉病動作簡單利落,行雲流水,每一次避閃,皆是恰當好處,決不多讓一分,也不少讓一毫。使得單燈次次劈掌,皆落在他身前一寸以外。


    第五銘終於不敢輕視這位看似普通的駝背老者,畢竟以他的武功,也不能拿捏地這般精確無誤。


    他雙眉輕鎖,屏息凝神,全神貫注地望著二人打鬥,想要從這兩名前輩的交手之中,學到點什麽。


    劉病卻從未想過與單燈拚命。


    自二人決裂之後,單燈便不知了去向,劉病找遍天下,甚至向東出海去到蓬萊仙島,也沒有能夠找到單燈。當他迴到中原,恰好得知數天之後在荊門有武林大會。


    他雖然知曉單燈不重名利,但已經過去了這麽久,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變了想法呢?


    結果,單燈果真是來了。


    劉病掐住單燈這一掌的盡處,向後滑出三尺有餘,而單燈的手掌,再次停在他胸前一寸以外。他注視著單燈因憤怒而血紅的雙目,低聲道,“那女子是南方的,而南北向來不和,你是知道的。”


    單燈大喝一聲,掌握成拳,右腳蹬地,向前加力。“找你娘的狗屁借口!姓劉的,你要是有種,就和老子真真正正地打一場!要是老子輸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劉病歎了口氣,雙掌疊合,置於胸前,任單燈一拳轟來,借力退出半丈以外,“你的招數,我再熟悉不過,況且,你我二人,本就是我的擒拿,克你的鋼掌啊!”


    單燈忽得冷笑一聲,大是不屑,“你的武功,我就不熟悉了嗎?不過是二十七路擒拿手,加上蛇引步。看我用天罡掌,破了你的武功!”他雙手激舞,掌風唿嘯不止。


    劉病知曉他將全力以赴,也便不敢再如當初信步躲閃。他暗暗運起內力,十指成爪,柔中帶剛,一前一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架於身前。


    單燈大喝一聲,震碎腳下擂台的巨石,天罡雙掌一前一後,向劉病排去。


    劉病自然知曉單燈此次藏有後招,倘若自己再掐落點,必然吃虧,便在單燈天罡掌進行半途,以三指抓他手腕。


    單燈右臂猛然使勁,彈開劉病三指,左掌對著劉病胸口狠命劈出。


    劉病右爪先一步射出,再向單燈左手手腕抓去。


    單燈迅速收了左掌,以肘前行,砸向劉病。


    劉病見狀,知曉爪拚不過肘,而眼見右手將撞上單燈手肘,便趕忙握爪為拳。


    一拳一肘撞在一起,兩敗俱傷。單燈左臂一陣酸麻無力,而劉病右拳似砸在頑石之上,疼痛難忍。


    單燈心火熊熊燃燒,無所畏懼,改用右臂,天罡掌再向劉病劈去。


    劉病顧不得右拳疼痛,趕忙向後躍開。


    單燈這一掌用盡畢身之力,向前撲出,劈了個空,便順勢向前邁了一步,右腿踢起,向劉病鞭去。


    劉病抓住這一個機會,左手迅速插入單燈腳下,架住他右腳,而後右腳勾向他左腳,欲讓他失去平衡跌倒。


    單燈敏捷地挺身一躍,借劉病左手之力,左腳向劉病腦袋踢去。


    劉病趕忙鬆了左手,再向後躍了一步。


    單燈沒有了倚靠,身子便橫著向下墜落。他再不管左臂酸麻無力,雙臂向下用力推起身子,以雙腳,接連不斷地踢向劉病。


    劉病雙臂疾揮,接連擋下單燈十腳,趁單燈左腳緩了半拍,先後抓住他兩隻腳踝,以腰發力擰轉,提著兩百餘斤重的單燈旋了起來,而後將他扔下擂台。


    單燈整個人在半空撲騰了幾下,無處可抓,便隻好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按比武規矩,落下擂台便算輸了。


    單燈卻不管這些,一個鯉魚打挺而起,再次躍上擂台,要與劉病拚命。


    戴恩德見狀,趕忙抓了長劍,縱身而起,插入兩人之間,“前輩,江湖規矩,落下擂台,便算輸了,不可再上擂台”


    單燈大吼一聲,“去他娘的江湖規矩,老子要殺了他!”雙掌疾揮,狂風陣陣,便要向劉病劈去。


    戴恩德隻好抽出劍來,指向單燈,低聲喝道,“前輩,若是再進一步,莫怪晚輩劍下不留情!”


    單燈充耳不聞,揮掌即上。


    戴恩德無奈之下,隻好使出瀟湘夜雨,但他不願殺害單燈性命,便沒有使上全力。


    劍花綻放,絢麗奪目,果叫單燈不能再前。


    劉病眼見曾經的摯友被劍鋒剮削得渾身是血,心下一疼,使出二十七路擒拿手的第六招,“擒虎入籠”,先後抓住戴恩德右肩左腰,用肩膀頂住戴恩德背心,將他整個人扔下了擂台。


    “小子,我和單燈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我從來不是來比武的,也不是來爭什麽盟主的,我隻是來和我的好兄弟講...啊!”


    單燈話未說完,忽然後背一陣劇烈疼痛,“哢嗒”一聲響過,十二塊胸椎,齊齊錯位。他向前飛出,正要落下擂台。


    戴恩德不顧疼痛,趕忙躍起將劉病接住,而劉病已然斷了氣,身子軟綿綿的,似一條蛇那般,癱在戴恩德懷中


    單燈如同一尊石像,立在擂台之上,麵無表情,望著仍舊睜著雙眼的劉病,冷冷地道,“好兄弟?自你殺了央柳的那一天起,我們就不再是好兄弟。無論你是因為什麽緣由,為了天下也好,為了蒼生也罷。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女人,便是我一生的仇人。”


    單燈忽得苦笑了一聲,卻有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我前半生,穿梭在百花叢中,袈裟上從來不會沾染一絲半點的花瓣露水。後來,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子...”


    單燈哼了一聲,縱身一躍,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陸三川分明看到,單燈望向劉病屍體的眼神之中,充滿心酸和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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