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間,又宛如無窮歲月而過,死亡被收割讓他刹那麻木,仿佛自己化身死亡行走宇宙,這一刻,他對於死亡的理解陡然拔高。


    原來如此,這就是死主要幫自己突破永生的辦法。


    以界發動死寂力量形成對生命的壓製,以死亡收割感悟,強行麻木自己,將自己帶上蛻變的道路。


    死亡主一道似乎很擅長類似的外力突破。


    千機詭演可以幫人達到自身潛力極限。


    死主又能以這種辦法讓人強行突破。


    怎麽看,都有取巧的嫌疑,但結果卻無比紮實,有種化繭成蝶之感。


    強悍的死寂力量不斷湧來,陸隱以自我為中心,將黑暗,蔓延四方,再次後退,撞碎了第二塊方形屏障。


    而方形屏障,一共有三塊。


    那個死亡生物看著這一幕,能撐住界發動的轟擊,算是經受住考驗了,實則若無法承受,這個人形骷髏真會死。


    死主並不仁慈,若陸隱去雲庭給它丟臉,還不如死在這。


    陸隱在巨城與殘海所做的事讓它力保不會死於其它主一道之手,卻沒說不能死在它自己手下。


    除非陸隱自己扛過去。


    而今,他扛過去了。


    應該可以突破了。


    這個死亡生物轉頭看向遠方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界,那裏,也有很多生靈在看著吧。


    順著死亡生物視線看去,遠方,那個搖晃的界內,在這一刻無數目光順著死寂力量看向陸隱所在方位。


    從它們的視線看,黑暗擊打在邊界,宛如墨水般侵染了。


    “這是死寂力量吧,死亡主一道重新爭奪七十二界,如今不知道有幾界屬於它們。”


    “有也不會多,死主是無法插手界的爭奪的,現在能有兩三個就不錯了。”


    “遠處怎麽迴事?有什麽值得以界打擊的?還是在內部。”


    “莫非流營又有反抗者走出了?”


    “這也不稀奇,尤其上九庭流營,其所轄天賦異稟的生靈太多太多,偶爾誕生一個極強者也不奇怪。”


    “…”


    黑暗由麵轉線,逐漸散去。


    陸隱撞碎了第三塊方形屏障,這次不是他被動撞碎,而是主動的。


    盡管以界打出的死寂力量威力強絕,但最兇猛的是轟擊第一個瞬間帶來的壓力,越往後,這股壓力反而越輕,所以隻要抗住第一擊就行。


    在第二塊方形屏障被撞碎後,他對於死亡收割的認知出現了轉變,死亡,帶給了他新生的錯覺。


    生命,由生到死。


    可也可以,由死向生。


    收割死亡帶去的未必是死亡,也可能是新生。


    這種矛盾般的感悟讓陸隱抓到了突破的契機,他不知道別人對於死亡的領悟如何,反正,他這邊有些奇怪。


    或許也與他本尊領悟的黑暗規律有關。


    盡管領悟蛻變,可隨時突破永生,但陸隱還是壓了下去。


    如果想要突破永生,隨時可以,沒必要急在一時。


    反而以如今的能力前去那個白庭不會引人注目。


    當死寂力量徹底散去,陸隱喘著粗氣,渾身骨骼都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不遠處,那個死亡生物氣流環繞,盯著他:“你沒突破?”


    陸隱轉頭看向那個死亡生物,搖搖頭。


    死亡生物憤怒,聲音越發低沉,“廢物,以界發動為代價幫你,你竟然還無法突破,浪費我時間。”


    陸隱聳聳肩,沒有說什麽。


    死亡生物也沒有再多說,似在思考什麽。期間陸隱甚至察覺到了一絲殺意。


    他其實挺想跟這個生物交手的。


    癘,是死亡主宰一族獨特的力量,曾讓樂髏枯盡趴在地上沒有反抗能力,他想嚐試一下。


    不過那抹殺意隻是一閃而逝,並未持續。


    這個死亡生物走了,臨走前讓陸隱自己去白庭。


    陸隱看著它離去的背影,這是完全不管自己了。


    看來得走迴頭路了,不然找不到雲庭可去不了白庭。


    等等,為什麽一定要去白庭?


    陸隱站在原地沉思。


    之前要去白庭是因為受到死主唿喚,到了靦庭後遭遇聖千和聖亦,其實真正迎接自己的應該就是剛剛那個死亡生物才對。


    它要帶自己突破永生,隨後帶自己去白庭。


    這是它的任務。


    而今因為自己沒能突破永生,這家夥跑了。完全不管自己了,那,如果自己不去白庭,是不是意味著不關自己的事?即便死主問起,也可以說迷路了。


    反正一切責任都可以推給那個死亡生物。


    想到這裏,他心動了,對啊,沒必要一定去白庭跟那個什麽聖滅一戰,盡管在那裏能知道一些情況,可那裏畢竟還是雲庭,是樹皮層,而今自己可是距離主幹隻有一步之遙。


    隻要能找到辦法,就可以進去吧。


    反正有本尊在,不管自己去哪都可以被帶迴。


    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轉向,不走迴頭路,也不迴去找雲庭,就這麽順著屏障走,看能不能進入界內。


    另一邊,那個死亡生物離開後就後悔了,它因為一時不滿而撇下陸隱,獨自離去,但它的任務是帶陸隱去白庭,萬一出意外,死主那邊無法交代,那就完了。


    可現在迴頭非它所願。


    那家夥應該可以自己去白庭的,順著迴頭路返迴雲庭,然後借助祭台傳送即可,非常簡單。


    想著,它再次離去。


    …


    順著屏障,陸隱以最快的速度穿梭,看到了第二個界,距離屏障比之前那個更近,他依稀都能看到界內的情況。


    界內可以容納上萬宇宙,他看到了一些生靈,也不知道這些生靈在界內是什麽情況。


    或許大部分生靈根本不知道自己生存在界內,這個無數生命向往的地域,即便永生境都很難進來。就如同流營內的生靈也想不到自己竟是奴,流水一般的奴。


    生命從出生開始就被打下了標記,有的生命高貴,有的生命卑微。想要改變,唯有認知。認知才是決定一切的基礎,包括修煉也都是在認知的基礎上開啟的。


    如果他能徹底了解主一道,了解那幾個主宰的能力,心裏就有底了。


    可隱藏認知也是生物的本能。


    這般想著,陸隱繼續穿梭,想要繞母樹主幹一圈根本不可能,他也隻是盡可能看看,多了解了解,當然,如果能印證始祖說的話就更好了,這也是他不去白庭的另一個原因。


    穿梭中,眼角,那母樹主幹彩色的天地內產生了撞擊。


    陸隱停下,愕然看去。


    看到了兩股力量彼此交匯,撞擊,蕩起的漣漪讓那彩色天地都搖曳。


    這是,界與界的碰撞?


    真理,隻在界內!


    既有此話,意味著這裏同樣不太平。


    此刻陸隱就看到了兩股以界發動的攻勢,起點在哪他根本看不到,太遙遠了,一如曾經歲月一道的警告,自內而出,甚至打到了樹枝的盡頭。


    在這股力量下,時間,空間都仿佛沒有意義。


    主幹內,彩色的星穹下如同將主一道力量固定化,卻又在這股對撞的力量下扭曲,形成一種獨特的美感。


    但陸隱卻知道,這種美感,常人享受不到。


    正如那個死亡生物所言,一旦觸碰,就死。


    陸隱收迴看向遠方的視線,將這界與界的戰爭當做背景,繼續穿梭。


    月餘時間,他看到了不止一次界與界的戰爭。


    這裏的戰爭還挺頻繁。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放出骨塤也沒有反應,死主的唿喚並未出現。


    從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一種宛如樹葉發出的清脆聲音形成有節奏的樂曲在耳邊響起,陸隱不知道什麽時候聽到的,如同這主幹內的背景音樂,就這麽在耳邊響著。


    他停了下來,環顧四周,靜靜站著。


    迴憶著自己之前的經曆。


    想要找到這音樂的來源。


    可怎麽都記不起來。


    即便再怎麽聽,都連音樂來的方向都找不到。


    他就這麽站著,動也不動,氣息不斷沉寂,整個身體如同與這黑褐色的世界相連。


    不知道過去多久,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陸隱陡然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線所及,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


    看到這道身影的刹那,樂曲戛然而止。


    陸隱心神震撼,如同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怎麽,不認識我了?”同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邊,帶著輕快,似很滿意陸隱的反應。


    陸隱怔怔望著前方人影--相思雨。


    沒錯,出現在他麵前的赫然是相思雨。


    那個應該是代表氣運主宰的存在,在之前那片方寸之距,讓紅俠俯首稱臣,跪地膜拜,直麵死主的恐怖存在。


    陸隱知道有一天會再麵對相思雨,可沒想到是此時,此景。


    於他而言,相思雨不僅是堪比死主的恐怖存在,也是少有的,知道他分身的人。


    他當著相思雨的麵施展過九分身之法,還請相思雨在天上宗後山閉關之地替他守護,要的就是借助相思雨的鴻運。


    若非相思雨,三者宇宙災劫一戰,他未必能順利突破。


    代價就是相思雨自己吐血,鴻運結束,或許也正因為此,將其真正的存在帶了出來,那個敢於直麵死主的氣運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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