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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之上的疾風,帶著貓發卡,臉上繪著貓的胡須。她微笑著看著台下,明明沒有特意看向任何一個人,但每一個人卻都能感受到她居高臨下的傲慢和戲謔。


    在那個時候,格裏澤貝拉是如此地驕傲狂野,如此地意氣風發。她以完美地姿態行走於自己貓兒的同伴中,就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午夜,大地一片死寂!月亮是否失去了她的記憶!她獨自在那裏微笑……”她的歌聲慢慢地響了起來。這也是台下的聽眾們第一次聽到疾風的歌聲,也聽一次看到她在舞台上的另外一麵,紛紛都露出了驚豔的神情。然而,台上的表演者卻已經完完全全地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專注於格裏澤貝拉的世界中。


    “莎莎!”扮演樹的莉姆搖了搖手中充作“樹枝”的道具。雖然是無機製的聲音,卻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刻應和上疾風歌聲中的停頓,頗為和諧,更讓整個劇目的表現力整整上了一個台階。


    “真是完美的演繹啊!”作為“製片人”的湖光劇團團長特默先生捏著小拳頭,用力地揮舞了兩下:“隻要能夠在舞台上展現出這樣的感染力,一定就可以成為傳世的精品!”


    “是的!無論是長相、身段、台詞還是唱腔,甚至包括氣質和感染力,都是完美的。真是奇怪了,這樣的姑娘,要是登台演出的話,早就應該紅了吧。”劇團的金牌編劇和導演,同樣也兼任《貓》導演的蘇特先生也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他就如同淘金客在泥土中挖出了一顆100克拉的寶石似的,滿臉都是難以掩飾的欣慰和喜悅:“如果能簽入我們的團就好了。我可以打賭,老夥計,到了《貓《上演那一天,她會成為全涅奧思菲亞最閃亮的那顆星,而我們的湖光劇團也能更上一層樓,說不定就能和海天、彩虹相提並論了。”


    然而她現在卻是你的老板之一啊,談什麽簽不簽的?特默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想到自己的另外一個老板科蕾賽爾對自己的提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說起來,那麽重要的第一次全景彩排,老板怎麽沒來呢?她平時不都是第一個到場的嗎?


    算了,大人物自然都有大人物的安排,我又何必要自找麻煩呢?


    想到這裏,特默先生幹脆便岔開了這個話題:“可惜,薩拉貝莉亞完完全全被壓倒了。不管海倫娜怎麽努力,舞台上的感覺依舊有點不平衡呢。”


    “海倫娜是個很優秀的演員,而且也很努力,隻要這麽穩步前進,她必然是會成為相當優秀的演員的。”蘇蘭特有些沉重地歎息了一聲:“可是,比起真正的天才,她終究還是差了一些。這些是阿芙洛狄忒天賜的禮物,終究不是靠著人力就能隨便彌補的啊!”


    兩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藝術家的話剛剛進行到這裏,便聽到台下響起了小姑娘的聲音。


    “停停停!不對啊,這裏不對!”


    音樂在這時候也停了下來,涅奧思菲亞著名的音樂家,也是這部劇音樂總監的海琳女士歎了口氣,從鋼琴後麵站了起來。


    “我覺得這一段不錯啊!妮維雅殿……小姐,又發生什麽問題了嗎?”作為一個高精靈移民,海琳女士一直對自己的音樂能力堅信不疑,對待人類的指著也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可是,在另外一位古代凡塵精靈王裔的精靈少女麵前,她卻是完全不敢造次的。實際上,注重曆史和傳統的精靈,往往比人類還更加在意血統和家係帶來的權威。哪怕是讓對方不直接稱唿自己為殿下,就費了妮可好大的力氣了。


    “不,海琳姐姐,不是你的問題。”體型嬌小的妮維雅林歌殿下反戴著鴨舌帽,手中握著紙卷成了話筒,蹬蹬地便跳上了舞台,然後一個邁步站在了扮演黑貓薩拉貝莉亞,也是湖光劇團演技最好,顏值最高的青年女演員海倫娜小姐麵前。


    對方麵對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諾爾達精靈少女,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小半步,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妮維雅小姐,我……”


    “您剛才的動作和表情是到位的,海倫娜小姐。可是你還是慢了一步。當疾風的歌聲停頓下來的時候,你要有你自己的感染力,但不能太誇張。薩拉貝莉亞代表的是格裏澤貝拉最理智,最冷酷,也是最黑暗的一麵。當表人格格裏澤貝拉在眾人的憧憬之中陶醉時,您也必須要有相應的反應才對!雖然”


    好吧,蘇特先生雖然是導演,但幾天下來就被架空了。真正的導演早已經變成了我們的妮維雅林歌小姐,雖然她真正的身份其實隻不過是《貓》的編舞和場景美術設計。


    好在製片人特默先生和正派導演蘇特先生都沒有太在意這一點,他們自認為,要是自己親自上,勞心勞力,事必躬親,卻也絕對做不到妮可的地步。之所以要掛上製片人和正派導演,其實也是為了安撫湖光劇團的其他工作人員,說白了也就是壓陣而已。


    “那個精靈小姑娘也相當厲害啊!看到她我就覺得自己這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上了。你可真了不起,這麽多天才,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找出來的?”


    “等到真正的天才出現在你麵前,你或許會更有挫敗感的。我也寫了很多不錯的劇目,對自己還挺有信心的。可是見到那一位的時候……我才明白什麽叫做高山仰止,強大得竟然連嫉妒心都提不起來。”特默團長苦笑了一聲,想起了他剛剛從陸希手中得到《貓》的劇本時的反應。


    且不提台下正在欣賞排練的“觀眾”之後的反應,在台上,嬌滴滴人畜無害的精靈少女雖然一直在笑著,也並沒有說什麽重話,但她的氣場卻壓倒了台上所有的資深演員們和伴奏家門。於是,那位已經參演過不少優秀歌舞劇,至少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海倫娜小姐,隻能咬著嘴唇,露出了苦苦思索的表情。她沉吟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這才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妮可小姐,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認真琢磨一下。”


    “可是……”精靈少女有些猶豫。作為一個導演(實際上是鳩占鵲巢,她也有所有導演都能體會到的壓力,總擔心排練的時間不夠。


    “這也沒什麽不好吧。”一旁的疾風笑著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個人好好安靜地思索一下,說不定就有突破呢,比起別別扭扭地排練上一百遍都有用呢。正好我也累了,大家也趁機休息一下可好?放心吧,妮可,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呢!”


    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嗎?疾風用眼神向妮可傳達了這個意思。


    妮維雅林歌最終還是同意了。在整個《貓》的劇組,如果作為實際上的導演,她的現在的權力就仿佛說一不二的女皇,那身為第一女主角的疾風就是皇太後了,雖然後者平時笑眯眯的什麽意見都沒有,但話語權和權威卻在前者之上。這和權謀手段無關,純粹是和氣場有關。淡然如水,嫻靜溫和的治愈係少女疾風,卻擁有著讓人凜然而不敢侵犯的沉穩氣度,普通人甚至隻要和她的眼神相對,就有一種不由自主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完全與蹦蹦跳跳沒心沒肺的大孩子妮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這個時候,妮維雅林歌卻感受到了疾風身上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躁。她把自己的心境隱藏得很好,但卻不可能瞞過妮可這個凡塵精靈王裔直係血脈的靈覺。


    “疾風小姐,你真的沒有事吧?”


    “可能是稍微有點累了,不是身體上,而是精神上。”疾風一本正經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登台啊!多少還是有一點緊張的。”


    “是,是這樣嗎?這麽說也對啊,人家也是第一次當導演呢,其實也一直擔心做不好,毀了陸陸的劇本就糟糕了。”精靈姑娘心有戚戚地用力點了點頭:“要說是唯一能不緊張的,其實就隻有莉姆了吧?”


    “而且娜諾卡和菲特也來看排練了,還帶了老師一起過來。我可是第一次在家人麵前登台哦,老爺子在隱居了那麽久,難得出來一趟,怎麽說我也得去打個招唿才是。”


    “嗯,疾風的老師嗎?那的確應該去招唿一下。”妮可微微一怔,她一直覺得劇場裏隻有劇組和湖光劇團的工作人員,完全不記得什麽時候進來了人。不過想到疾風的老師也是這世界上有數的奧術大師,一點遮蔽靈覺的手段應該也是有的,當下便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大家,休息二十分鍾吧!”


    她完全以導演的身份來發號施令了,但在場卻沒有人覺得不對。


    另外一方麵,疾風則離開了舞台,出了劇場大門,走上了旁邊的樓梯,邁步上了三樓。側麵的小門口原本是有工作人員的,但他們現在卻一副恍恍惚惚形式周日的樣子,就像是被剝奪了靈魂似的。


    疾風沒有理會這兩個工作人員,隻是推開門進入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的陽台式房間,正對著下麵的劇場和舞台的正麵。正是這座湖光劇場的三樓貴賓包廂。


    娜諾卡和菲特坐在包廂的椅子上,看到疾風進來,都露出了苦笑。娜諾卡更是直接用眼神不斷示意這疾風,讓她趕緊離開。


    “您這次可玩得過分了。”疾風歎了口氣:“在自己的弟子身上使用拉克西絲禁絕咒,這應該是我們十五歲之後的第一次吧?”


    德倫斯塔羅斯靠在陽台上,手中搖晃著一杯醇酒。他依舊是那個很有幾番年上金牌牛郎氣息的,偽裝成中年人的老年人,但這個時候的他,卻哪裏還有在島上麵對陸希時的那種腦殘女兒控廢材的氣息。他再也沒有掩飾自己身為世間最頂級魔法大師的氣勢,舉手投足都帶著狂態必露的壓迫感。要是要讓陸希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典型的boss氣場十足,而且還是那種關底boss幕後黑手級別的。


    “我最大的驕傲不是自己突破了道之大門,位列真理之側,而是教出了三個注定會進入這個領域的弟子。可是,要讓這樣的弟子說不出話,起不了身,施不了法,同時也不會傷害她們的,便隻有這一招了。”


    拉克西絲禁絕咒,拉克西絲禁咒體係之下最初的,也是最原始的咒文,同時又被“江湖同道”稱唿為縛神咒,是七彩薔薇島一脈獨門掌握的謎咒。顧名思義,這是號稱連神也能夠束縛的咒文。我們都知道,完整版的禁絕咒甚至可以以千年為單位,長時間地鎮壓遠古魔神的生命和力量之源,完全將其靈魂封印在特殊的亞空間中,隔斷其和主位麵所有的聯係。


    不過,完整的禁絕咒,需要付出代價和準備時間也是不少的,這便有了所謂的簡化版,低配版,亦或是個人版,也就是所謂的縛神咒了。


    能不能縛神倒是不知道,反正在啟明戰爭以及之後的曆史上,諸神遠離世界,就算是天使的行蹤都稀有得跟野生華南虎式的時代,已經不會再有掌握拉克西絲禁咒的凡人體會捆綁調(喵教(喵淩(嗚辱的快感了。然而,惟獨可以確認的是,到目前為止,尚且還沒有出現過中了縛神咒,靠自己的能力擺脫控製的例子,這其中包括了高等惡魔、海皇級大海獸、真龍,乃至於深淵領主。


    娜諾卡和菲特的天賦是不亞於疾風,她們遲早有一天會突破道之門,取得讓所有的前人都為之震撼的成就,包括超越她們的授業恩師。無論是德倫斯本人還是她們自己,都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可問題在於,她們畢竟還在成長期,而德倫斯卻已經位列傳奇領域近半個世紀,依然在自己的巔峰期。若是他想要施咒偷襲,這兩妹紙其實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甚至連示警的機會都沒有。


    “我從剛才就感覺到了整個劇場被心靈結界給阻斷了。這種結界並不影響一般的施法,但卻能最大顯得地幹擾靈覺和心靈感知的衍生。預言魔法、偵測魔法、幻術……當然了,還有的便是靈魂鏈接了。我現在已經無法和陸希通信了,最後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經乘船進入了格爾伯特水道。很顯然,對方的伏擊應該就是會在那裏發動吧?”疾風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至於那個結界……現在應該是那幾位師兄在維持吧?”


    三軟妹並非德倫斯調價出來的所有魔法學徒。在收養自己之前,德倫斯也曾經教導過好幾個學生。這些人的天賦並不算頂尖——或者說,和疾風她們相比顯得平庸了一些,和德倫斯也一直都沒有真正代表傳承的師徒關係。說白了,也就是真傳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區別。


    可實際上,這幾個人的實力卻並不弱。要是真要細論起來,實力都是足可以到學識聯盟混到四星的身份和待遇。


    這些德倫斯的“外門弟子”一共有六人,要是全部一起出手,是絕對可以維持起一座隔斷整座劇場的心靈閉鎖結界的。


    “所以,您還是決定站在達勒斯特那群人販子和麻藥販子一邊?是因為和他們有過商業來往,和老維克多爵士有過交情,還是單純因為和奧魯賽羅師伯的恩怨?”疾風冷笑著問。其實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心急如焚,但卻必須在表麵上維持住冷靜和鎮定。


    “我要真要報仇,隻會去找奧魯賽羅本人的麻煩,還沒有淪落到以大欺小的地步。”德倫斯搖晃了一下酒杯,將已經醒好了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咧嘴一笑,卻忽然多了幾番森然的嗜血煞氣:“可是,我已經說過了,小疾風,要想帶走你的男人,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成色才可以!沒有什麽比這種生死之戰,更能表現一個年輕人的成色了。他若是在這種情況下都活下來,並且反擊成功,那我就可以認同他的實力。”


    “您一輩子都在過家家,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但這一次請不要把我牽扯進來!”疾風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轉頭便準備走,但她麵前的門卻無風自動,“呯”的一聲當場關了起來。


    “想要趕過去救援當然也沒問題,但必須要邁過我這一關。既然你這麽愛他,小疾風,何不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呢?”德倫斯笑道:“可是,你又真的可以做到嗎?你一直是個廣域的魔法師,足夠的空間和距離才能發揮出你最大的能力。你擁有浩瀚無邊的魔力,擁有夜天之書和天劍十字,完全可以做到以一破軍,但是在這種狹小空間內的魔法纏鬥,卻一直都是你的短板。如果你真的開始施法對軍級的破壞咒文,那麽這座劇場,還有那些正在和你一起排戲的朋友們,又當如何呢?”


    疾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卻不知何時已經持著天劍十字,但臉上卻笑眯眯地洋溢著醉人的微笑:“沒有關係,我本來就不準備驚動他們。這是陸希的劇,我怎麽能把它毀了呢?”


    下一秒鍾,她的身體忽然便出現在了德倫斯的右側,天劍十字輕輕一探,點向了德倫斯的脖頸。這一下看似輕描淡寫,但其實已經將高濃縮的火焰魔力集中成了一個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奇點,所到之處,即便是厚實堅固的精鋼都會瞬間被汽化。


    德倫斯咧開了嘴,笑道欣慰之極,但同一時刻,右手張開。肉眼完全無法捕捉到的次元刀已經斬向了疾風的腦門,動作甚至比先發製人的後者更快上幾分。


    “唿!”次元刀僅僅斬到了疾風的殘像。她又一次出現在了德倫斯的身側,左手被震蕩的衝擊波紋籠罩著,砸向了德倫斯的後背。


    然而,這一下帶有次元震蕩屬性的轟擊掌,卻同樣也隻是擊中了空氣。


    “好選擇!你對施法的速度和時機的選擇都大有進步,幾乎天衣無縫!這就是跨過界限的感覺吧?然而,還是太天真了!”德倫斯的身體化作了一個虛影,在疾風的身側又凝固了下來。後者想要變招,但手腕剛剛翻過,卻被對方伸手扣住了關節。


    僅僅隻是一個鎖扣,疾風的左手和肩膀,甚至包括整個身體,就已經被德倫斯鎖住了。


    “可你莫要忘了,你所有的魔法,你所有的武技,都是我教你的!要是沒有一點新花樣,今天就別想走出這扇門了。怎麽樣,小疾風!我不是說過了嗎?展示出你的決心來啊!你不是已經躍過了道之門了嗎?就沒有一點自己的體悟嗎?”


    他的話音未落,麵前卻忽然一痛。他的確是萬萬沒有想到,被鎖住了半邊身體的疾風,竟然硬是用額頭用力一撞,砸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德倫斯猝不及防,踉蹌地推開了幾步,下意識地甩開了疾風。


    這一下的動作太過生硬了,疾風左肩的腕骨都被扯脫臼了,可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露出了流光溢彩的笑容:“這就是新花樣了,而且還是我從陸希那裏學來的!感覺怎麽樣啊!老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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