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也明白她們的意思,可是車上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卻覺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好一會兒,他正準備開口,可是陳建國也同時張嘴,父子倆忍不住又僵持在了那裏。


    “您先說。”


    陳建國笑了一下說道:“還是你先說,我就想聽聽你說話。”


    這句話說的父愛四溢,讓陳默感受到了他沉重的父愛。“半個月前,我去公司報道,剛好遇到了一場意外。一個前一秒還鮮活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具屍體。這件事對我的衝擊很大,人的生命那麽脆弱,相比生命而言,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陳默望了自己的爸爸,問道:“有煙嗎?”


    “我記得你不抽煙的?”話雖然這樣問,但是陳建國很爽快滴掏出了香煙,給他遞了一根。“我們到外麵抽煙,你榮阿姨最不喜歡我在小空間裏抽煙,在家裏總是把我趕到陽台上抽煙。”


    “我記得您脾氣挺大的,現在也被她管了?!”


    “這不是怕她,隻是因為愛她。”陳建國不想跟兒子討論這方麵的話題,打開了車門,陳默也下了車,∮★,繞過車頭,給自己的爸爸點燃了香煙,自己也點燃了,卻被香煙嗆的咳嗽起來。


    “不會抽就不要學了,香煙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是男人之間交際的必須工具之一,雖然煙酒都不是好東西,但是不能否認它們在人際交往中可以發揮的作用。”


    陳建國點了點頭說道:“繼續說那件事,你去報道那天遇到的事情,我也聽很多人跟我打電話說過。我很驕傲,你遇到這樣的事情,並沒有被嚇倒,像個男子漢!”


    陳默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那天的表現絕對算不上好。雖然他的嘔吐不是因為現場的場景,隻是因為大腦裏一下子進入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但是別人不知道。別人隻看到,他在那裏吐的昏天黑地,仿佛被嚇壞了。


    他擺了擺頭,驅除了那些胡思亂想,繼續說道:“您跟我媽離婚的時候,我確實挺恨你們的,可是看到你們現在都比過去過的好,我其實也替你們高興。隻是這些年,跟你們冷漠慣了,我一個人也過習慣了,所以一直也就這樣過了下來。我從來沒有站在你們的角度想過你們的感受,可是這次的事情,給我的觸動很大,讓我仔細反思了我們之間這些年的事情。老實說,您跟我媽雖然離婚,但是都聽對得起我的,房子留給了我,每個月的生活費也都給的不少。說起來,我比許多人都過的幸福,陳正都還羨慕我,不僅沒有爸媽在身邊時刻管教,還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爭著討好自己。我也認為,自己做的確實有些過分,所以,我今天還要跟您說聲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沒有讓您省心。”


    陳建國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一本正經地跟自己道歉,激動地哽咽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表達自己的興奮。即使在自己通過總部批準,讓自己擔任管道局的局長那一刻,自己也沒有如此失態過。


    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含淚笑著說:“你真是長大了,我很欣慰,很開心。”


    當兩個女人帶著小陳沫出來的時候,父子兩個已經度過了最初的磨合期,談話的態度和諧了許多。見到他們這樣,榮靜也高興地含淚而笑,陳默成為了陳建國心中最大的一個負擔,如今他們父子和好,陳建國的心情好了,身體也會好起來,他現在可是她們母女倆的天。她也不擔心陳默來跟自己搶家產,陳默現在的身家,說起來比他們都高,加上還有一個富婆媽媽,他們這一點家產,根本不會讓他心動。


    他又這麽喜歡小沫兒,以後陳建國年齡大了,小沫兒還指不定要靠他這個哥哥關照。所以,她對於他們父子兩個和好,那是喜聞樂見的。陳默的態度軟化了,她在老爺子麵前的處境也會好上許多。


    再次坐上車,陳默的電話響了起來,見是家裏的電話,陳默也沒有在意,就隨手接通了。陳建國奪了手機說道:“你開車要注意,京城的車多,要小心一點。”


    他接過了電話放在耳邊,突然之間就變的驚訝了起來。“抗美,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陳默也大吃一驚,“姑姑迴來了?!這是家裏的電話,爸爸是不會聽錯姑姑的聲音的。”他的腳下忍不住加大了油門,變的歸心似箭起來。


    陳建國掛掉了電話,忍不住提醒他,“慢一點,慢一點,你姑姑就在家裏,又不會跑。”


    看著陳默激動的臉,他忍不住有些嫉妒,又是一陣心酸。自己的兒子,卻跟自己的姑姑更親,她可是一直在國外待著,跟這個兒子接觸也不多,卻輕而易舉地贏得了自己這個兒子的心。自己還好一點,朝英為了這一點,可是沒有少吃幹醋,可是他們對他再好,也比不上那個一年就見一兩麵的姑姑。


    小陳沫對這個姑姑的印象很少,忍不住從冰激淩上麵轉移了注意力,問道:“是哪個姑姑?!我認識嗎?!”


    榮靜笑著說道:“就是你薇薇姐姐的媽媽啊,你忘記了,今年過年的時候,她還給你紮了一頭小辮,你晚上都不肯睡覺,怕把小辮睡散了。”


    陳沫的記憶清晰了起來,笑著說道:“我喜歡姑姑,姑姑最好了。媽媽,我還要姑姑給我紮小辮好不好?!”


    “那你自己跟姑姑說,她就跟媽媽一樣,你有什麽要求就直接跟她說。”


    陳沫突然楞了一下,怯怯地問道:“姑姑迴來了,那薇薇姐姐會不會也迴來了?!她是老巫婆,她最壞了。”


    車上的人都笑了起來,陳默的表妹餘薇薇從小就在國外長大,隨著姑父和姑姑的工作變化,她小小年紀就已經到過了許多國家。陳默雖然懂兩門外語,可是在餘薇薇的麵前,那就是麻繩提豆腐—不能提。


    由於從小到過許多國家,她掌握的外語也隨之增多。從中文,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阿拉伯語,甚至還包括好幾種土著語言,把她掌握的語言隨便統計一下,就超過了十種。


    前幾年,姑父在美國任職,餘薇薇她才在美國安定了下來。在美國讀了高中,並且在進入大學的時候,獲得了七座常青藤大學的錄取。可是她卻一座也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美國最出名的女子學院韋爾斯利學院。


    陳默當時非常吃驚,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所學院,恐怕大多數人也跟他一樣,沒有聽說過這所學校。當陳默問她為什麽會選擇韋爾斯利學院的時候,她得意地笑道:“雖然韋爾斯利學院隻有本科課程,可是我在這所學校裏可以隨便去哈佛或者麻省理工蹭課。相反,我選擇了其他任何一座學校,都不會有這麽便利的條件。”


    韋爾斯利學院不僅與哈佛關係密切,與麻省理工也非常親近,她們學院的兩千多名女生,一直是兩所大學的優秀學生追求的對象。而且這兩所學校對於韋爾斯利學院的女生們都有各種支持,還專門開通與她們之間的班車,方便韋爾斯利學院的學生與他們交流。


    餘薇薇今年才上大三,可是已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光是她參加的姐妹會,就有十多個。由於從小見多識廣,她又格外喜歡研究各地之間不同的文化,所以在世界著名的雜誌期刊上麵發表了多篇關於世界文化與傳統碰撞的文章。


    憑借著這一點,她雖然才大三,就已經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特約觀察員。現在她手持聯合國的特殊外交護照,全世界的國家想去那裏就去哪裏,混的比陳默這個表哥要強的多了。


    不過她的性格張揚不羈,又喜歡惡作劇,陳沫落到她的手裏,自然被她折磨的怕了。過年的時候,她隻差聽見餘薇薇的聲音,就想跑,可是總跑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陳建國迴頭笑道:“薇薇姐姐要上學,當然不會迴來,隻有姑姑迴來了。”


    陳沫聞言才開心了起來,拍著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晚上我要跟姑姑睡,讓她給我編小辮。”


    陳建國忍不住一愣,這個丫頭身上究竟是有什麽魅力,為什麽這些孩子們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喜歡她?陳默也就不說了,現在這個小丫頭,剛才還記不得誰是誰,這會兒想起來了,就對她這麽親熱?!


    陳默迴到東四的家的時候,車庫的大門大開,他直接把車開了進去。沒等他們下車,陳正已經跑了過來,幫著拉下了卷閘門笑道:“哥,姑姑迴來了,剛才還送了我一個車模。”


    “一個車模不會讓你如此開心吧?!”


    陳正咧嘴笑道:“她說服了我媽,我們已經答應,讓我學駕照了,還是摩托車和汽車的一起考。大伯好,榮姨好,小沫兒,想不想二哥?!”


    陳沫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在黎珊的懷裏扭頭說道:“二哥最壞,還扯我小辮兒。”


    陳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丫頭,還挺記仇的啊!”


    榮靜不悅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沒禮貌,快跟二哥問好。”


    “二哥好。”她這才有些不情願地扭身說了一句,又趕快從黎珊的懷裏下來。“我的秋千還在嗎?我要去打秋千。哎呀,這麽多葡萄,還有梨,這麽多好吃的,媽媽,我不要迴漢江了,我要留在京城。”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裏就是她嘰嘰喳喳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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