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連忙跟了上去,扶住了康學東的手臂,將他的身體撐了起來。“康叔叔,我送您迴家。”


    康學東迴頭看了看陳默,笑了一下說道:“你康叔叔雖然喝了不少,但是也沒有喝醉,今天隻是有感而發而已。梁浩這會兒應該也迴來了,有他送我迴去,你就不用擔心了。”


    樓上還有一大幫人,陳默也沒有堅持。扶著康學東的身體下樓,邊走邊說:“康叔叔,雖然柔嘉走了,但是我還依舊是您的兒子。百年以後,我為您養老送終,披麻戴孝。”


    康學東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你這孩子,你康叔叔我現在才五十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怎麽現在就咒你康叔叔死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陳默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毛病,但是他也喝了不少就,這一會兒還真沒有好的措辭來緩和這個氣氛。


    康學東對他很了解,轉過來安慰他說道:“你隻管好好工作就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爺倆這二十多年的感情,即使你成了黎伯青的女婿,叔叔也隻為你高興。”


    他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梁浩的≤,電話,梁浩很快就將車開到了會所的大門口。陳默扶著康學東上了車,跟梁浩交待了幾句,才目送他們離開。


    迴身還沒有走到樓上,曹仲謀和羅朝英他們就恭送著陳一舟從樓上下來,一輛豐田大霸王七座商務車停在了大門口。不過俞婷和黎珊母女倆卻沒有下來,隻是在二樓的樓梯口目送著他們。


    曹仲謀交待說道:“小默,我讓人送你爺爺他們迴去,你一會把你老丈人送迴去。”


    陳默點了點頭,將陳一舟他們送上了車,有二叔他們一家照顧,自己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眾人又是一陣寒暄,將他們送走後,曹仲謀說道:“小默,過來坐一會兒,我們爺倆也聊兩句。”


    羅朝英看了看曹仲謀,又看了看陳默,見曹仲謀沒有邀請自己過去坐,撇了撇嘴,從吳麗萍的手裏接過了菠蘿。“我們先上去吧,曹毅你去催催服務員,給菠蘿蒸的雞蛋,什麽時候可以送上來!”


    這個會所的大廳,由於針對的是高端客戶,所以不管是用材還是氛圍,都做的非常到位,幾十圈的沙發分部在這兩千多平米的大廳裏,每一處作為之間,都用長青綠樹和藝術雕塑等隔開,營造出了一個個私密的環境。


    曹仲謀帶著陳默,在一處小卡座裏坐下,要了兩杯白開水,打發走了服務員。“小默,我記得你是76年出生的是吧?!今年23歲了。”


    “我是四月的生日,現在已經24了。”


    曹仲謀點了點頭笑道:“是的,春上的時候我還參加了你的生日,你看我這記性……”曹仲謀嗬嗬笑了起來。“你現在也是個大人了,那就讓我們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怎麽樣?!”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跟您們這些長輩在一起,我永遠是個學生的身份。不過,能夠跟曹伯伯深入地對話,也是我的榮幸。”


    曹仲謀雖然是個商人,長的有些矮胖,但是卻具有一般文化人都沒有的深厚文化素養。與他相比,雖然康學東外表長的更像個教授,但是卻一直在官場,商場蠅營狗苟,最少在這方麵,陳默知道,自己的康叔叔還不如他。


    跟外人說話,曹仲謀從來都是直來直去,隻有在自己人麵前,他才喜歡引經據典。詩經,春秋,道德經等等這些傳統文化遺留下來的精華,他都研究甚透。即使是陳一舟,在這方麵對他也是自歎不如,時常誇他,如果他生活在古代,不敢說狀元,最起碼也會考個進士。


    陳默從一個對他懷有恨意的反叛青年,最後被他潛移默化成為一個他的崇拜者,這都完全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曹仲謀笑著說道:“你媽時常擔心你的偏執性格,會給你的人生道路增加許多挫折,說實話,這一點也是我有些擔心的。按照你的性格,你進中油這種大型國企,絕對不算一個明智選擇。不過你現在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也隻能以我的經驗,對你提個醒。”


    陳默驚訝地問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條路適合自己,曹伯伯您是以什麽來判定我的呢?!”


    “性格決定命運。”曹仲謀點燃了一根香煙,這才又說道:“一個人,從小的時候開始,就開始接受各種教育。這些教育有些是正確的,有些是錯誤的,加上生活環境的不同,個人位置的不同,這些因素都會影響一個人麵對社會的不同接觸方式。而這些方式,將會直接影響到他在這個社會之中的定位以及發展潛力。”


    他遞給了陳默一根煙,陳默擺了擺手,他將香煙遞到了陳默的手裏。“你看,這就是我對你的一個試探,結果是你不合格。不管是作為一個長輩,或者是一個前輩,還是一個比你現在成功的人,你麵對我遞給你的香煙,第一反應不該是拒絕,即使你不抽煙,也應該接住,然後再看我的反應,考慮是點燃還是放在一邊。因為直接拒絕,絕對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陳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如果是別人,我可能會認真麵對,但是曹伯伯您,我沒有想那麽多。”


    曹仲謀點了點頭說道:“一個人的知識積累,代表了一個人綜合競爭能力,但是這種能力,是橫向的,不具有創造性的,或者說,是沒有發展潛力的。因為這些隻是代表了一個人的基礎能力,這種能力屬於是客觀認定的一個定位標準。”


    陳默插話說道:“曹伯伯,能不能說的明白一點,我還沒有領會您的意思。”


    “古代的做官,為什麽必須要具備進士的資格?現在的企業也好,公司也好,招聘,為什麽要求大學文憑?!因為你隻有具備了這個資格,才擁有了競爭的基礎。可是不管是古代也好,現在也好,也有許多人,雖然具有豐富的學識,可是在官場上,在職場上卻一無所成?!我的公司每年要招聘超過三百個大學生,可是最後,最多隻有三成左右才能留下來。實際上,他們具有的知識儲備,足夠應對公司的要求,可是他們卻待不下去,你說這是為什麽?!”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知識再多,也隻是基礎,更多的是要看你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發揮出自己的潛力。”


    曹仲謀點了點頭說道:“真正決定一個人命運的因素,更多的是看他的性格。我常常跟曹毅說,一個人的智商高低不要緊,關鍵是要看他的情商是否夠用。許多隻上了小學,甚至文盲,都成了老板,可是許多大學生,工程師,隻能給他工作,從這個角度,也可以知道,真正決定一個人命運的鑰匙,始終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主要是看你會不會利用。”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對於你們這幾個晚輩,我最看好的還是你,雖然你也有不少的缺點,但是你的缺點,都不是致命的,隻要你能夠時刻警醒自己,把握住自己,你以後的人生道路,絕對要比曹毅,曹鬱他們要寬的多。”


    陳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曹毅哥,我一直都是很敬佩的,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副教授,我可比不上他。”


    “你們都是我眼皮底下的人,我對你們還不了解嗎?!曹毅是很聰明,從小到大,沒有讓我操太多的心。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自命清高。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能人,誰也不能說就比別人強。他這樣的性格,實在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子,要不然,別人把他架空,把他賣了,他恐怕還在替別人數錢。所以我也隨了他的意,讓他在校園裏繼續做他的研究,至於以後他能不能接我的產業,還要看後續的發展。而你曹鬱姐,也是太跳潑了,沒定性,沒恆心,加上她是女孩子,我也不敢對她有太多期望。”


    “不是還有曹奇嘛!”


    曹仲謀搖了搖頭笑了起來,“他比他哥哥姐姐差遠了,我現在隻指望能夠將他拉迴正路上,這些年,為了生意,我也確實有些疏忽了他。這三個孩子,沒有一個是我真正看上的,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或者可以說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句話陳默作為晚輩,可就不好接了。曹仲謀也沒有指望他接話,繼續說道:“而你,我也一直非常關注,你重感情,有才華,有毅力,心地也善良,更主要的是,你在同齡人中,往往能夠建立自己的威信,這一點很重要,也是我最欣賞的地方。想成為一個成功的人,僅僅依靠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你隻有組織自己的團隊,建立自己的勢力同盟,有許多人的幫助,才能真正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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