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胡同東頭出去,陳默沒有上大路,而是沿著胡同裏麵走近路,不到十分鍾就抵達了工人體育館的北門處。沿著街邊的一排門臉房,都被噴上了大大的拆字,不過在最後期限到來之前,這裏的店鋪仍然還在發揮最後的餘熱。


    王煒開的一家摩托車維修點,生意仍然非常興隆,幾個從他老家招來的幾個修車小弟,個個都忙的不可開交。陳默的車望這裏一停,立刻就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在愛車的人的眼裏,這部車可比他們這俊男美女要吸引人的多。


    王煒的名字雖然秀氣,卻是一個從初中畢業就在京城討生活的彪形大漢,一路走來,吃了不少苦,卻也算是在京城落穩了腳跟。雖然才比陳默大兩歲,卻已經成為了一個小老板,比起還一事無成的陳默來說,那是強的太多了。


    他們的結識也源於車,陳默的車有一次沒有停好,摔壞了一個後視鏡。哈雷在國內沒有代理商,他們的配件也沒有銷售點,可是別的車型的後視鏡,裝上都不合適。當他試探性地問到王煒這裏的時候,他剛好從津城那裏的海關罰沒車那裏,知道有這樣一輛車,幫陳默換了一個原裝⊙,的後視鏡。


    年齡相差不大,都喜歡車,喜歡運動,喜歡搖滾,離的又不遠,他們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通過王煒,陳默又認識了許多愛車的朋友,不過大浪淘沙,幾年下來,一隻在一起保持友好關係的,除了他也就還隻有張晉一個人。


    張晉比陳默大一歲,也是京城人,不過他沒有上大學,初中畢業上的是個技工學校,學的就是機械維修。畢業後進入了一家汽修廠工作,很快他就開始了單幹,也是開了一家摩托車維修點。不過京城這麽大,他們兩個人的店又沒有在一起,完全不存在同行是冤家的概念,反而經常相互照顧生意。


    他們三個人的性格,愛好都非常一致,這也造成了他們很快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經常一起喝酒,一起看演出。不過,黎珊對他們的印象一直很一般,不是因為他們學曆低,而是因為這兩個人都是那種風流人物,隔三差五都在換女友。


    黎珊原本還害怕陳默會受到他們的影響,但是幾年下來,已經完全放心了。因為他爸爸移情別戀對他造成的影響,遠遠超過了這兩個朋友,陳默在感情方麵,很能把握住自己。他們經常在夜場玩,遇到的誘惑不少,但是陳默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動心過。


    “哥們兒,這車不錯啊,多少錢買的?!”


    “一萬六。黑娃,你哥呢?!”


    “一萬六?!您磕磣我吧?!我給您兩萬,您這車讓給我?”


    黑娃嗬嗬笑了起來,露出了他一口白牙。“曲老板,一萬六是美元,還是在美國買,要是在國內,您還要加上關稅,附加費,少了二十萬您那……隻能看看。”


    曲老板知道自己出了個醜,也索性自侮了起來。“喲,二十萬那!那我還不如買輛捷達,風不吹雨不淋的,那多清爽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一個染著黃毛的古惑仔打扮的年輕人說道:“說您是土鱉還真是土鱉了,這要是我的車,您拿兩部捷達來,我也不會跟您換!”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盯著黎珊的身體,差點拔不出來了。


    黎珊哼了一聲,小包一甩,挽著陳默的手臂問道:“王煒人呢?”


    “揣摩著你們這會兒會過來,洗澡去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王煒就從裏麵走了出來,他比陳默不僅高了半頭,身體也要魁梧一圈,稍微鍛煉一下,完全可以去當個健美教練了。“弟妹這幾天沒見,又漂亮了啊!你們來的剛剛好,走,我們先去接個人,然後去燕莎那裏吃晚飯,我已經讓張晉訂了位置。”


    陳默還沒有說話,黎珊已經先說道:“你又換目標了?!你泡妞我們才懶得摻和,我們先去燕莎那邊等你。”


    他的眼睛盯向了陳默,看著陳默攤開雙手,忍不住笑罵:“你這個家夥,什麽時間能拿點男人氣概出來?!我要是找個這麽厲害的老婆……早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黎珊斜瞥了他一眼,噘了噘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兩個人打了招唿,約好了吃飯的地點,他騎上他的川崎400,陳默騎上了哈雷就分道揚鑣。


    陳默將車停在了一輛太子式的雅馬哈摩托車旁邊,看了看背後的招牌,幾個鬥大的日文格外引人矚目。“到底是誰要來吃日本菜啊,又貴又難吃還吃不飽!”


    黎珊也皺著眉頭說道:“你再給張晉打電話,看看是不是這一家,或許隻是他的車停在這兒。”


    電話接通了,張晉誇張地聲音傳了過來。“黑狗,你到了嗎?”


    “怎麽想到吃日本菜啊?我們可都長了個中國胃。”


    “今天我請客,請你們吃正宗的關東風味,怎麽也要給哥哥我這個麵子吧!快進來,不需要我去接你吧?!”


    陳默掛了電話,安慰著說道:“反正已經來了,就嚐嚐看,或許這家的日本菜味道還不錯呢!要是吃不飽,一會兒演出結束,我們再吃宵夜。”


    這家日本菜館剛剛開業不久,裝飾的古典優雅,還真有那麽一種味道。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服侍跟這個環境就有點格格不入了,黎珊跟在那個藝妓打扮的服務員的後麵,上樓梯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襦裙下的美腿和內褲。她連忙拉著陳默來看,卻把陳默羞了個大紅臉。


    黎珊得意地笑了起來,“沒我的腿直,也沒我的長。”


    陳默點了點頭,“也沒你的白。”


    “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女體盛,要是有,我們也可以見識一下。”


    引路的服務員迴頭望了一眼,卻什麽也沒有說,繼續帶路。或許她是在評估他們的消費水平能不能達到那個階層,如果能夠達到,也不是不能安排。隻是見到他們這樣的裝束,熄了這份心思。


    陳默的心裏卻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心思,他恨不得將這個服務員按倒在牆角,拚命地蹂躪。他大吃一驚,這種情緒根本不是自己的,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思?僅僅因為剛才看見了這個服務員的身體嗎?還是因為她剛才迴頭的一瞥引發了他內心的自卑感?!


    不,這不是自己的情緒,對於這種程度的小視,不要說自己,就是黎珊也不會在意。隻有那個自卑到極點,又自傲到極點的郎玉甫,才會這麽在意一個無關人士的白眼。要不是他的性格缺陷,他也不會死,自己也不會得到他的記憶。


    可是,他的記憶雖然對自己有用,自己也絕對不能接受他對自己的性格產生影響,如果是這樣,他會毫不猶豫拋棄這份記憶。自己要做的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一個傀儡。


    你想泡盡天下美女,而我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你想成為世界之王,而我隻想平平常常地幸福度過一生。我們兩個的理想差距太大,你不能影響到我任何的思想!


    黎珊不滿地在陳默的身上擰了一把,“跟我在一起,你又走神了。”


    陳默清醒了過來,笑了笑說道:“沒事,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你迴去後也能給我擺一次女體盛,一時有些向往。”


    黎珊笑了起來,眉目含羞“看你表現嘍……”


    房間裏,除了張晉還有一個麵目清秀的女孩,兩人坐在榻榻米上,正翻看著菜單。相互之間點了點頭,陳默他們在服務員的伺候下,脫掉了鞋子,進入到屋內。


    張晉迫不及待地介紹說道:“冉苒,財經大學的學生。冉苒,這是我的好朋友陳默和他的女朋友黎珊。”


    從張晉介紹的順序,陳默就已經知道,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非常上心,因為在以往的經驗裏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如果先介紹陳默他們,這個女孩就一定是無所謂的對象,但是先介紹了她,就代表了自己的重視,也希望陳默他們口下留情。


    陳默跟黎珊相互望了一眼,領會了他的意思。分別跟冉苒打了招唿,握了握手,坐了下來。黎珊問道:“他的店鋪又不在財經大學那塊兒,你們怎麽會認識的?”


    “上周末我跟一個同鄉去見識一下京城的地下賽車,結果遇到了他,他像個癩皮狗,這一周在我打工的地方纏了我七天,我隻好答應跟他交往試試看咯。你們呢?怎麽認識的?”


    “我們上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一個學校,上大學了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很平淡,沒什麽好說的。”


    “看不出來,你們是老夫老妻啊!”冉苒誇張地叫了起來,不知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她轉向陳默問道:“剛開始聽到他說黑狗,我還以為是個猥瑣的小混混形象的人,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個大帥哥。”


    “希望沒有讓您失望。”


    “不,恰恰相反,聞名不如見麵。”


    “你們點了什麽菜?”陳默岔開了話題。


    張晉把印刷精美的兩本菜譜遞了過來,“我們已經點好了,你們看看。”


    黎珊一會兒就看花了眼,跟冉苒聚在了一起,兩個人開始研究起菜譜了。女孩子,在這樣的場合,總是熟悉的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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