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淩寒是在這一日傍晚時分得到這個消息的。


    這兩日,他一直在想著如何寬慰赫雲舒和解決這件事,他手下的人也一直忙著這件事,所以,對於這另外的消息,就遲鈍了幾分。


    但,聽聞這個消息的瞬間,燕淩寒就已經氣得要殺人了。


    燕淩寒正在思考怎麽幹脆利落地解決這件事,這時候,安淑公主急吼吼地上門了。


    “何事?”燕淩寒沉聲道。


    安淑公主則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周圍,悄聲道:“皇叔,我皇嬸不在吧?”


    燕淩寒瞥了她一眼,道:“有事說事。”


    安淑公主躡手躡腳地走到燕淩寒的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皇叔,我今日出門,聽到有人議論皇嬸,說的話挺不幹淨的。”


    聽罷,燕淩寒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這個消息,他當然知道,且是剛剛接到的。


    這傳聞的確不怎麽好,居然將髒水潑到了赫雲舒的頭上去,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其父不詳。


    換言之,便是說這腹中的孩子,並非燕淩寒的骨肉。


    這話,在燕淩寒聽來,幾乎是奇恥大辱了。


    但是,這受到侮辱的感覺並非來自於自己,而是為赫雲舒。


    她那樣好,這樣卑劣的傳言,不該和她扯上關係。


    可現在,偏偏在她身上,出現了這樣的傳言。


    因此,燕淩寒怒不可遏,恨不得現在就找出那編造流言的人,將其大卸八塊,以泄心中之恨。


    “皇叔,你要相信皇嬸。”一旁,安淑公主戰戰兢兢地說道。


    燕淩寒一記冷眼看過去,毫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


    安淑公主嚇得心驚膽戰,卻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皇叔,皇嬸不是那樣的人,你絕對不可以懷疑她。”


    這話,明顯是偏向赫雲舒的。


    至此,燕淩寒才有些明白了。


    他看了看安淑公主,道:“我當然不會懷疑她。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是最清楚的。”


    “那你為何……”安淑公主小心地問道。


    “將這樣的髒水往她身上潑的人,真該死!”燕淩寒憤恨道,之後,他看了安淑公主一眼,道,“在這裏陪著你皇嬸,什麽都不許告訴她,我去去就迴。”


    “好。皇叔,你若是抓到了那個可惡的造謠者,一定不要輕饒了他!最不濟,也要撕爛了他的嘴!”


    燕淩寒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夫君!”


    是赫雲舒,她開口叫住了燕淩寒。


    燕淩寒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臉上是偽裝的若無其事的表情。


    “怎麽了?”他問道。


    赫雲舒上前,看了看安淑公主,又看了看燕淩寒,道:“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瞬間,安淑公主如臨大敵,上前道:“皇嬸,你放心,這樣的無稽之談,但凡是認識你的人,都不會相信的。你現在懷著孩子,不要將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赫雲舒溫和一笑,道:“這樣無聊的鬼話,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安淑公主有幾分意外,驚詫的看著赫雲舒。


    燕淩寒也看著赫雲舒,四目相對的一刹那,他明白了赫雲舒的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他信她,她信他,那麽其他人的汙蔑,根本就無關緊要。


    但是,在燕淩寒看來,赫雲舒是他的珍寶,任何人都不可以褻瀆。


    赫雲舒深知燕淩寒的心事,她坐下,然後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燕淩寒也坐下。


    燕淩寒坐了下來,等著赫雲舒說話。


    赫雲舒笑笑,道:“夫君,你做事一向很冷靜的。這一次,怎麽有些衝動了呢?”


    燕淩寒搖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衝動,相反,他心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而他心裏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不能讓赫雲舒受到任何委屈。


    這時候,赫雲舒握住了燕淩寒的手,道:“夫君,你想想看,即便是你殺了這始作俑者,那麽這傳言,就會煙消雲散了嗎?”


    燕淩寒麵色微冷。


    當然不會。


    傳言一經傳出,隻會愈發兇猛。


    曆來,對於當權者的八卦,百姓們很喜歡傳播,雖然明麵上不敢,但背地裏,卻不知會告訴多少人,說多少遍。


    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京城外麵的人也會知道。


    而這,並非燕淩寒想要看到的局麵。


    為今之計,是要找出始作俑者,由他來澄清。


    可是,這很耗費時日。


    要找到最初傳出這個消息的人,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赫雲舒卻是一笑,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讓這個傳言煙消雲散。”


    “什麽法子?”


    “要想擊破舊的傳言,那麽,就隻有製造出一個更大的傳言。隻要這個更大的傳言足夠引人注目,那麽,原先的傳言,也就一擊而潰了。”


    看著赫雲舒明亮的雙眸,燕淩寒明白了些什麽。


    他倏然放鬆下來,眼神裏帶上了笑意。


    “那就請你多多配合了,銘王殿下。”赫雲舒俏皮道。


    燕淩寒亦是一笑,道:“娘子放心,為夫必定竭盡所能,任你驅遣。”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眼神中有著擋不住的柔情蜜意。


    一旁,安淑公主站了起來,迷糊道:“皇叔,皇嬸,你們在說什麽?能不能不要打啞謎,我一句都沒有聽明白呢。”


    赫雲舒笑笑,道:“不急,等過了明日,你就會明白了。”


    這下,安淑公主愈發迷糊了。


    但是,赫雲舒和燕淩寒並不解釋,二人說著話,就牽著手一起到裏屋裏去了。


    安淑公主有心跟上去一問究竟,試探地往前邁了一步,想了想,終歸是沒敢再邁出去另一步,暗搓搓地退了迴去。


    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安淑公主無語凝噎:好歹她也是一個客人啊,這下可好,主人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然而,到了這時候,安淑公主心中的疑惑卻是愈發濃鬱了。


    她實在是搞不懂,赫雲舒和燕淩寒二人在搞什麽鬼。最奇怪的就是皇叔,明明很生氣的,可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這滔天的怒氣居然就煙消雲散了。


    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如此,安淑公主滿腹心事的迴了定國公府。


    就在這一天下午,她接到了一個帖子。


    帖子是銘王府發出來的,說是要舉行宴會,地點定在清泉行宮。看到清泉行宮這四個字,安淑公主微微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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