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


    二人趕了一個時辰的路,之後在一個小鎮落腳,簡單地吃了一頓飯。


    之後又再次出發。


    太陽漸漸西斜,因為前幾天下過雨,大軍行過的路過泥濘不堪,駿馬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一日下來,二人也隻行進了八十餘裏。


    晚上的時候,他們住進了小鎮的一家客棧。


    客棧很簡陋,吃食也很簡單,二人隨便的吃了些什麽,就迴房間休息了。


    隻不過,關上門之後,燕淩寒從窗戶跳進了赫雲舒的房間裏。


    見他過來,赫雲舒白了他一眼,道:“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正經些?”


    “我有不正經麽?”說著,燕淩寒上前,抱住了赫雲舒。


    赫雲舒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這不就是不正經。”


    燕淩寒輕笑一聲,道:“胡說,抱著自家的娘子,怎能說是不正經?”


    赫雲舒說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二人躺在床上之後,赫雲舒問道:“鳳天九從未打過仗,對吧?”


    燕淩寒點點頭,道:“是。”


    這才是棘手的地方,若鳳天九從前打過仗,他們便可以從她之前的戰事中分析一番,從而得出鳳天九的行軍風格。可她從未打過仗,他們便無從下手。


    相反地,奉鐵塔的打仗風格鳳天九卻是清楚的,而赫雲舒之前代燕淩寒作戰,喜歡出其不意地襲擊,這一點鳳天九也是知道的。這其中唯一的變數,就是鳳天九並不知道如今燕淩寒也在這裏。


    如此,倒是他們的優勢了。


    可盡管如此,此行還是十分兇險。


    如今鳳天九就已經號稱有三十萬大軍,可此人十分詭譎,很有可能留有後手。


    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鳳天九既然決定要造反,必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從她之前所做的事情來看,她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一個這樣的人,一旦開始造反,她心裏就會很清楚,這是一條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路。


    一旦她走上這條路,必然會仔細籌謀。於鳳天九而言,這是破釜沉舟。


    而之前,鳳天九第一次假意失蹤,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將藏在密州的黃金運走,充作軍餉。而失蹤之後迴到青城,她行事張揚而狠辣,就是聲東擊西,掩蓋南麵的異動。


    她做事步步籌謀,當真是精明。


    和這樣的一個人對陣,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進對方設置的陷阱,九死一生。


    深夜想著這些,赫雲舒的心情並不輕鬆,她麵色緊繃,看著這如墨的暗夜。


    燕淩寒倒是輕鬆許多,他側過身,摩挲著赫雲舒的麵頰,道:“娘子,長夜漫漫,想這些事情就太無聊了。來,到為夫懷裏來,好好睡一覺吧。”


    赫雲舒奇怪地看著燕淩寒,片刻後,她隱約明白了什麽。


    但是她什麽都沒說,隻配合著燕淩寒,到了他懷裏去。


    黑暗中,燕淩寒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赫雲舒並不阻止,隨他為所欲為。


    耳酣麵熱之際,燕淩寒伸出手,對準的目標卻是赫雲舒的後腦勺。


    赫雲舒速度極快地擋住了燕淩寒的手,黑暗中,她看不到燕淩寒的神情,隻輕聲一笑,道:“夫君,你這是準備殺妻麽?”


    知道自己的計劃落了空,燕淩寒的手落了下去,有幾分頹然。


    黑暗中,赫雲舒主動伸手抱住他,道:“你是準備留下我,自己去應對一切吧?”


    要去對陣鳳天九這件事,並不是很輕鬆。但燕淩寒這一晚卻表現得很輕鬆,這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情。所以,赫雲舒猜測,燕淩寒是準備讓她留下。


    而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無數次麵對危險的時候,燕淩寒還是習慣讓她留下,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隻是,赫雲舒卻無法消受這種保護。


    她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共同去承受苦難,而不是一個人承擔所有。


    所以,無論怎樣險絕的境地,她都希望自己能夠和燕淩寒一起去麵對。


    同樣的,她也不希望燕淩寒獨自去麵對危險而留下她。


    那樣充滿煎熬的擔心,會要了她的命。


    赫雲舒抱緊了燕淩寒,頭埋在了他的胸口上,此時,他心跳如鼓。


    她輕聲道:“燕淩寒,我們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在一起,不分開。”


    黑暗中,燕淩寒沉默著。


    “燕淩寒,你休想丟下我,我要看牢你,不讓你被別人搶了去。”


    這時,燕淩寒伸手抱住她,輕聲道:“傻瓜,此去軍中,哪裏有女人呢?”


    “誰說沒有?指不定就有女扮男裝的呢?若是我看不牢,別人搶走了我的夫君可怎麽好?”赫雲舒委屈道。


    聽赫雲舒如此說,燕淩寒捏了捏她的臉,道:“傻瓜。”


    赫雲舒沒有再說話,二人卻抱得更緊。


    黑暗之中,二人唿吸平穩,能夠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都沒有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赫雲舒睡意昏沉,漸漸睡去。


    燕淩寒始終沒有睡意,這時候,睡夢中的赫雲舒換了個姿勢,然後口中嘟囔道:“燕淩寒,不要丟下我。”


    這軟糯的聲音讓燕淩寒的心猛然一縮,他抱緊了赫雲舒,漸漸入睡。


    隔日醒來,赫雲舒神清氣爽。


    吃罷早飯之後,二人開始上路。


    隻不過,今日的客棧外,似乎和昨天不大一樣。


    赫雲舒看向燕淩寒,道:“昨晚,有人襲擊我們?”


    “是,不過都解決了。”


    “誰的人?”


    “應該是鳳天九的。”燕淩寒平靜道。


    果然,鳳天九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明槍、暗箭,她都會用的。


    赫雲舒不再多言,二人繼續前行。


    初升的驕陽出現在東邊的天際,有著溫暖的橘黃色。


    赫雲舒和燕淩寒穿行在這溫暖的色彩之中,疾馳而去。


    半道上,二人在一條小溪邊下馬,給馬兒飲水的時間。


    之後,他們坐在草地上,打量著周圍。


    這時候,正在喝水的馬兒突然打了一下響鼻。頓時,二人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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