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呆呆的站著,一臉的不可思議,道:“有人用那把跳刀刺死了我哥?”


    唐淵點頭,用肯定的口吻說道:“是的。”


    “這怎麽可能?”李鈺大聲道:“我哥明明是被釘頭撞死的,我親眼看見的!”


    “你的確是親眼看見了釘頭開車撞了李桐,但李桐倒下之後,你暈倒了。你說過,你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那麽在你暈倒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麽,你並不知道。”


    “可是梅少聰知道啊!他看見的和我看見的一樣啊!”


    “在你暈倒之前,你們看見的或許一樣。但你暈倒之後,恐怕就未必了。”


    李鈺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呆滯的看著唐淵,疑問道:“老師你懷疑梅少聰?”


    唐淵搖搖頭,道:“不是我,是警方,從目前的調查線索來看,他很可疑。”


    “警察懷疑是梅少聰殺了我哥?不會吧?唐老師,梅少聰是我的同學,是你的學生,我們都知道他的,他怎麽可能會殺人?”


    “在案件沒有結案之前,任何的懷疑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我不理解,他為什麽要殺我哥呢?”


    “因為他喜歡你,並且正在追求你。而李桐卻阻止他和你交往,甚至連和你離得太近都不行。”


    唐淵站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對著李鈺說道:“就在你生日那天,梅少聰還險些和李桐打起來。”


    李鈺轉了轉水杯,仰頭喝了一口水,微微皺眉,道:“可是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梅少聰就要殺人?”


    “的確隻是件小事。”唐淵望著窗外,說道:“但問題的關鍵是,梅少聰對警察說了謊。”


    唐淵轉過身,望著李鈺,眼神中恢複了他的那種深邃銳利,道:“他如果心裏沒鬼,為什麽要說謊?”


    警方的結論和唐淵的話語對李鈺的觸動很大,李鈺輕輕的將水杯放下,坐迴沙發上,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沉默了一會,唐淵說道:“當然,並不是說梅少聰是有預謀的殺人,或許是和釘頭的情況一樣,也是突發事件。我們現在假象一下,會不會是在你暈倒之後,梅少聰報了警,然後跑下車抱住了你。恰在這時,李桐醒了,他看見梅少聰和你太親密,以為梅少聰有什麽居心,就要拿刀去砍梅少聰,結果被梅少聰所殺。然後梅少聰順水推舟的把這件事推在了釘頭身上。”


    李鈺睜開眼睛,皺眉道:“我哥也不是那種會輕易拿刀砍人的人啊!”


    “當時的情況已經和平常不一樣了。據釘頭交代,李桐當時的狀態很瘋狂。”


    “釘頭那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胡說,他的話不可信。”


    “好,就算釘頭的話不可信。但是釘頭開車逃跑的時候,李桐的確拿出了刀,這個供詞可是你提供的。那麽可想而知,李桐當時有多麽的憤怒。而就在他憤怒的時候,他被汽車撞飛。他醒來後會是什麽心理狀態?不但沒有抓到釘頭,自己還險些被撞死,然後馬上就看見了梅少聰把你抱在懷裏。我敢斷定,他會下意識的把梅少聰當成壞人,那個時候的他,情緒已經失控。”


    李鈺接著話說道:“所以梅少聰就和我哥打了起來,然後搶走了我哥的刀,捅死了我哥?”


    唐淵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唐老師,我哥的格鬥水平你是知道的。雖然釘頭這個混混不能和經過訓練的梅少聰比,但梅少聰也比我哥差遠了?”


    “你親眼看他們打過?”


    “沒有。”


    “既然沒有,就不能下定語。當時那種情況,李桐的情緒,李桐的傷勢,周遭的環境,都可能影響到實戰。”


    “可就算我哥當時被汽車撞了,不是梅少聰的對手,那跳刀上的指紋怎麽解釋?跳刀上可是隻有我哥一個人的指紋!”


    “戴上手套就行了。”


    李鈺神情嚴肅,立馬說道:“老師剛才也說了,這是一起突發事件,難道梅少聰會事先把手套戴上?”


    “如果是突發,肯定不會。”唐淵笑笑,道:“我也說過,關於對梅少聰的懷疑,隻是一種可能性。”


    唐淵朝沙發走過來,在茶幾前的椅子上坐下,道:“你我之間開展這樣的辯論是很好的,不斷對分析案情有幫助,也能提升你的技能。”


    “原來老師是在給我上課。”李鈺有些不悅:“可是拿我哥……”


    “不要有情緒。”唐淵打斷她,道:“我們都希望真相大白,這樣對你哥是最好的交代。”


    “唐老師!”李鈺提高聲音道:“兇手就是釘頭!他不是一個剛出來的小混混,他肯定有黑社會背景,是不是他背後的人幫他,替他在警局打通了關係?”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唐淵微微皺眉:“警察隊伍裏或許會有害群之馬,但那肯定隻是極少極少的一部分。你以後也是要進入這支隊伍的人,怎麽能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信心?”


    李鈺爭辯道:“我隻是不希望警方輕易的相信釘頭的話。”


    唐淵說道:“看來你很反感警方把梅少聰看成嫌疑人。”


    “是的,因為就是釘頭害死了我哥!”


    李鈺激動起來,雙手抱頭,搖晃著喊道:“就是他!兇手就是他!不能放過他,不能讓他逃避法律的製裁,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唐淵起身坐在了李鈺的身旁,伸出手輕拍她的背,說道:“李鈺,你不必擔心釘頭會脫罪。他犯下的種種罪行,已足夠他在牢裏待一輩子。”


    “殺人償命,他得死!”李鈺抱著頭,發出嘶啞的怒吼聲。


    唐淵沒有想到,李鈺小小的身體裏居然蘊藏了如此深的仇恨。


    “他該不該死,我們說了不算。”唐淵繼續輕拍著李鈺的背,道:“但若是除了釘頭,還有人落井下石參與了對李桐的謀害,我們是不是應該替李桐討迴公道?”


    “你相信我,我見過許多複雜的案情,有的計劃甚至是天衣無縫。懷疑梅少聰隻是最表層的。如果是梅少聰做的,那梅少聰隻是欺騙了你。但若是幕後還有一隻黑手,那就是連梅少聰也欺騙了。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害死了你哥,那對你來說也很危險。所以我們一定要查到事情的真相。”


    李鈺依然抱著腦袋說道:“警察的檢查結果可信嗎?”


    唐淵道:“貝薇薇是個好警察,我相信她。所以為了你哥哥,也為了你自己,你必須要好好想一想,你哥最近發生了些什麽,有沒有得罪人,誰有可能害他,他會不會有什麽潛在的危險?”


    李鈺將雙手捂住臉,哭了一會,才把手拿開,捧著水杯喝了幾口。


    “我哥他……在學校裏很強勢,為了保護我,他不許任何男生接近我,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梅少聰,隻是其中之一。”


    唐淵接著問道:“在外麵呢?他有沒有在社會上得罪過什麽人?”


    李鈺搖搖頭,抬手擦了擦眼淚,道:“他在外麵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但他沒有什麽惡習,不至於惹上大麻煩。”


    “那他的精神方麵好嗎?”唐淵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著道:“比如說你們的媽媽去世後,他受到的刺激大嗎?”


    “這……”李鈺像是在思索。


    唐淵說道:“據我了解的情況,李桐對你的這種保護欲是在李母去世之後,他為什麽會產生這麽大的變化呢?再怎麽說,他也是成年人了,對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而言,失去親人固然傷心,但心理不至於崩潰。”


    李鈺忽然抬起頭,睜大眼睛,癡癡的道:“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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