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加斯帕等傳教士的性情多麽的孤傲,心裏是多麽的瞧不起這個國度,但在絕對的武力麵前,卻隻有選擇屈服這一條路。


    “給老子跪好了,不然老子殺了你!”


    喬一峰將斐迪南推倒在林晧然的麵前,惡狠狠地警告道。卻不是什麽恫嚇,若是這傳教士不乖乖照做的話,他不介意用刀子解決這個人的生命。


    在他的觀念中,有兩種人是不必手軟,一種是戰場上的敵人,一種是忤逆林晧然命令的人,而這個斐迪南正是屬於後者。


    斐迪南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感受到了那種無形的殺意,身上的傲氣全無,老老實實地進行跪拜道:“拜見……林大人!”


    他說話顯得結巴,並不是心裏有多麽的不甘,而是完全被嚇的,心裏感到了一份濃濃的恐懼感。


    “拜見林大人!”


    加斯帕教父倒識趣得多,率領著眾傳教士規規矩矩地跪拜道。


    有個別傳教士很想效仿斐迪南,但看著斐迪南身的前車之鑒,而且周圍那些士兵都眼露兇光,心髒當即被嚇得砰砰地跳動,隻好老實地乖乖行跪拜之禮。


    果真不愧有林閻王之名!


    黎家亮等香山官員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裏,這時無疑對林晧然有了一種更新的認識,眼睛顯得欽佩地望向了林晧然。


    他們早就領教過這些佛郎機人的傲慢,哪怕當年權頃廣東的汪柏跟加萊內爾亦是平等相交,但這些佛郎機人在林晧然麵前卻變得溫順如貓。


    “加斯帕先生,快快請起!”


    林晧然仿佛是換了一張麵孔般,顯得溫文爾雅地抬手道。


    “謝林大人!”


    加斯帕恭敬地迴禮,麵對著這個大明官員的惺惺作態,卻隻能保持著恭敬。


    現如今,他亦是知曉這個人外表雖然顯得人畜無害、彬彬有禮,但實則跟其他的大明官員完全不同,是一個極為強勢的人。


    如若剛才斐迪南沒有服軟的話,他相信地上肯定會多一具死屍。


    在去年年初,正是這個人主導了一場戰爭,組織著大明的軍隊對濠鏡發起了突然襲擊,從而奪取了濠鏡這裏的主權。


    現在真將他們這些傳教士都殺了,恐怕這人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一念至此,他心裏在湧起害怕的同時,亦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付這個惡魔。


    這……


    很多葡萄牙商人都遠遠地觀望著這邊,當看到傳教士竟然給那位林閻王下跪的時候,令到很多的葡萄牙商人嚇掉了下巴。


    天啊!不會吧!


    充滿著青春氣息的露絲站在陽台亦是看到了這一幕,驚得她用纖纖玉手捂住了那性感的嘴巴,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議事廣場所發生的一切。


    身份尊貴的傳教士放下身段,竟然朝著這個神秘的東方男子進行了跪拜。


    卻是這時,她終於明白這個看似並不強壯的男人擁有著極大的權勢,亦相信確實是這個男人將加萊內爾從這裏驅逐出去,讓到這裏的領土迴歸到他們國家的手裏。


    在她的心裏,厲害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那些力大無比的戰士,還有一種是擁有無上權勢的男人,而這個神秘的東方男子無疑屬於後者。


    廣東市舶司的分衙門就在議事廣場邊上,這是一幢西式的石質房子,但裏麵的家具全都是中式的風格,亦有著中式風格的客廳。


    “加斯帕教父,請!”


    林晧然顯得彬彬有禮,對加斯帕教父做了一個手勢道。


    “林大人,請!”


    加斯帕心裏苦笑,有著先前的下馬威,卻是如何還敢托大,自然讓林晧然走在前頭,讓這個惡魔騎在他的脖子上。


    廣東市舶司副提舉陳敬將林晧然為首的官員安排到了左邊,然後又將加斯帕為首的官員安排到了右邊,雙方是並列而坐。


    加斯帕卻沒有受寵若驚,反而顯得是心事重重,覺得肯定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位惡魔恐怕是來者不善。


    林晧然端著剛剛送上來的茶盞,用蓋子輕撥著滾燙的茶水,然後開口攀談道:“加斯帕教父,卻不知道是否到過香山城呢?”


    “我是奉神的旨意來傳達教義,已經前往香山城很多次了!”加斯帕是典型的西方直腸子,又信奉著天主教,便是老實地迴答道。


    林晧然吹了一下茶麵上的熱氣,接著微笑地詢問道:“加斯帕教父,你感覺香山城如何?”


    “不好!”加斯帕當即想起香山城那破破爛爛的街道和宅子,顯得苦澀地搖頭道。


    卻不僅是加斯帕,不管是那些傳教士,還是香山縣的官員,心裏都是暗暗地發苦,香山城甚至是在給大明蒙黑了。


    林晧然輕啐了一口紅茶,卻不介懷地追問道:“加斯帕教父,你覺得香山城哪裏不好呢?”


    “那城牆是土磚,還有街道很爛,這都很不好!”加斯帕認真地迴憶,然後給出了答案道。


    林晧然用茶蓋子輕撥著茶水,眯著眼睛望著他說道:“本府上任之後,到了香山縣進行巡視,結果如你這般,對香山城感到非常的失望!昨日本府跟著香山縣諸位官員進行了探討,想要改變香山城落後的麵貌,不過卻產生了一點分歧,故而本府亦想聽聽加斯帕教父的意見!”


    “請問是什麽樣的分歧呢?”加斯帕顯得疑惑地問道。


    這些話,倒亦是引起了傳教士們的好奇,紛紛朝著林晧然望了過去。當然,一些傳教士顯得漠不關心,恨不得這裏官員自相殘殺才好。


    林晧然卻是不吭聲,扭頭望向坐在左邊的黎知縣,黎知縣心領神會的朗聲道:“我向府尊大人提議!效仿雷州城的發展模樣,在香山碼頭附近修一座新城,並讓香山碼頭取替現在的濠鏡碼頭。香山縣對濠鏡實行閉關政策,以後所有的貨物均不能進入濠鏡,而外來商船均要從香山碼頭卸貨!”


    這話一出,所有的傳教士都坐不住了。


    一旦濠鏡這裏實行封關政策,且不說他們會蒙受極大的損失,而他的傳教活動陷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無疑是一種極為糟糕的情況。


    特別意識到林晧然是一個鐵腕的官員,若是方案真被采用的話,肯定沒有半點空子可鑽,濠鏡必然會成為一片死地。


    “不可!這個方案不好!這個方案很不好!”加斯帕自然是心驚,連連搖頭地表示反對道。


    卻是這時,他知道這個惡魔哪是來找他解決糾紛的,一個處理不好的話,這裏卻會成為死地,而他們先前的傳教成果須臾間就化付之東流。


    在這一刻,他終於更加的確實,這真是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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