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驟然間,熱鬧而嘈雜的體育館響起了一聲尖銳淒慘的叫聲。


    因此而炸醒春夢的李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班上最古靈精怪,八卦長舌的女生韓玲,號稱巴丘百曉通。


    在這歇斯底裏的慘叫聲後,高二517班,所有在體育館的同學都停止了手中的運動,慢慢往聲源處聚攏過去。


    聽這聲音的方向,是體育館的第三層,表演廳。


    當李易不情願地被死黨夏旭拉著上了三樓時,那些早已趕來的同班同學在表演舞台上圍成了一個圈,膽大的男生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膽小的女生慢慢捂住眼睛,蜷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在遠處,眼尖的李易分明看見人群的腳下,淌出一灘血跡,往台下緩緩流去。


    終於有恐懼不安的同學大聲叫嚷出來。


    “死人了!死人了!”


    這一聲亂叫,李易迷糊不清的腦袋瞬間清醒,嘴角喃喃“誰。。。死了?”


    還未等李易近舞台,體育老師王大春腆著大肚子從樓下趕來,一邊不耐煩的吆喝,一邊吧嗒著劣質煙。


    “怎麽了?怎麽了?還上不上課啦。”


    聚攏圍成一圈的男生中,走出一個體魄較為雄壯的同學,班上的體育委員曹國勝,臉色慘白地看著王大春,喏喏道。“王老師,大偉死了。”


    王大春嘴裏還未吸過半的煙頭掉在了地上,驚愣了片刻,而後發瘋地衝向表演舞台。


    圍攏的人群閃開一條道,李易從這空隙中看見了大偉的屍體。


    一根表演道具的劍,貫穿了大偉的整個頭部,偌大的窟窿,不斷地噴湧著血水,雙眼死不瞑目地睜著,細細看去,那臉色似乎有一絲嘲弄的微笑。


    王大春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慘劇,全身力氣被抽掉一般,艱難地吩咐道。


    “報。。。警!”


    一時間,眾多同學都拿出手機,快速撥打。


    沉寂的表演廳響起了一聲聲嘟嘟長音,無一例外,沒有一個電話被接通。


    察覺異常的李易拿出自己的手機,赫然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信號的標誌完全消失。


    漸漸地,周圍的同學都發現了手機的異常,忐忑不安地看著圍在中間的體育老師。


    王大春疑惑地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信號,眉頭緊皺,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大喝一聲。“都出去。”


    一眾同學慌亂地往表演廳外撤離。


    混亂的腳步聲中,突然響起了電話的鈴音。


    這鈴音在這空曠的表演廳異常的醒目。


    同學們互相望了望彼此,最後愕然轉身,那電話鈴音,竟然來自於舞台中央,大偉的屍體處。


    遲疑了片刻,王大春突然沉聲問道。


    “誰最先發現大偉死了的。”


    一眾同學俱都看向一個偏胖的嬰兒肥女生,許是慌亂,紮起的雙麻花辮已經散亂開來,在王大春問話後,淚流滿麵,臉色蒼白仍舊迷茫不知如何迴答,待看到所有人看向她時,隻是一個勁的搖頭,嘴裏咿咿呀呀地說不出半句話。


    王大春神色疑慮了會兒,終是鼓起勇氣再次走向舞台屍體處。


    此時大偉的手機,在鈴音的震動聲裏,慢慢滑出他的手掌,在舞台上異常活躍的閃爍著。


    那閃爍的手機光芒,詭異地呈現綠色。


    王大春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又頻頻點擊四次,身體怔在原處良久不語。又輕擦了下手機觸屏,將手機收入褲兜,轉身大喝道。


    “都離開這裏,迴教室去。”


    雖然有眾多疑惑,李易等人還是按捺下好奇心,聽從吩咐地離開了表演廳。


    就在人群潮湧著下樓梯時,又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


    匆忙的腳步聲再次停頓,同學互相間找了起來,最後集中在了一臉消瘦,身體矮小的許博淳身上。


    為了應證是自己的手機,許博淳顫抖地拿出了手機,詭異地綠色光芒在人群中閃爍不停。


    許博淳的同班好哥們柯景騰撞了他一下,幹啞著聲音說道。


    “接!”


    在表演廳裏,大家都明白手機已經沒了信號,而已經死了大偉手機卻響了,如今許博淳的手機也響了,這由不得大家不恐慌害怕。


    豆大的汗水從許博淳的額頭上滴落,一向大大咧咧的許博淳再也沒了平時的毫無顧忌,乖張怪異。


    一旁看不下的柯景騰眼看唯唯諾諾的許博淳沒有動作,一把奪過手機,看也沒看來電顯示,就免提“喂”了一聲。


    耳邊傳來的是滋滋聲音,如同線路混雜的電音頻道,持續一段時間後猛然爆起一聲慘叫,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的同時,再也沒了聲響。


    人群中的同學,有的看向了韓玲,有的看向了許博淳,更多的是看著柯景騰以及他手裏的手機。


    “柯老大,有信息。”


    站在柯景騰身旁的跟班謝明和用手指了指手機,提醒道。


    這一發現,又讓一眾同學全部看向柯景騰。


    柯景騰緩緩點開信息,匆忙看了一眼,眼神緊擴,神色有點不安。又突然收起手機,沉默不言,拉著許博淳就往樓下走去。


    一眾人莫名其妙,隻能緊後跟隨。


    來到體育館第一層,同學們發現整個體育館的窗戶與門都鎖的緊緊的,本屬於下午時分的白天,變成了不透明的黑夜。


    沒有打開室內燈光的體育館,黑壓壓地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這不尋常的氣氛中,人群中班上最膽小的女生董啾啾瘋了似的大嚎大叫起來。


    在一刹那間,撞開人群,就往體育館門口奔去。


    運動鞋摩擦著光滑的木地板,刺耳又短促。


    同一時間,體育委員曹國勝打開了體育館的室燈,董啾啾拉開了體育館的大門。


    閃亮的燈光,讓一眾人還沒有適應過來,又被一陣狂風卷的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一聲厚重的倒地聲,眾人這才看清體育館門口的情形。


    幽深的門如同一個洞口,不斷從外往體育館充入冷厲的風。在室燈的照耀下,白褐色的霧彌漫在整個體育館周圍,四周的景色完全被遮擋。


    而董啾啾已經倒在地上,是被人撲倒的。


    她身上,正是氣喘籲籲的李易。


    短暫的愣神,就讓門口的風更加猛烈,最後竟產生吸力,將眾多學生中站在前列的人拉扯出去。


    許博淳首當其衝,那情形,就如同是他自己往體育館外跑去一樣,然而嘴角驚恐地唿喝,可以知道他是腳步不受控製地奔向門洞。


    “啊!”


    在許博淳慘叫聲後,漫天的血水撒入門內,點滴落在光滑的木板地上,漸漸匯聚成血灘,昭示著許博淳的死亡。


    “關門!”


    李易伏在董啾啾僵硬不動的身體上,猛然大喝。


    柯景騰適才驚醒,強撐著風的吸力,一番費勁,終於將體育館門關上。


    少了狂嘯的風,柯景騰癱軟地坐在地上,無神地看著手裏的手機,許博淳的手機。


    這時刻,如同大偉的手機一般,許博淳的手機開始閃爍綠色的光芒和清脆的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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