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下的遠處,……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休息,3個身影在將桶子裏、大木盆中、擔架上臘梅的被子裏等附近所有能找的東西都翻了個遍後,又分散在樹林以及斜坡的各地四處尋找。

    不甘心接受巨大變故,就算孩子是飛了也要找迴來,幻想著在自己手中發現長著翅膀飛走的孩子,3個疲憊的身軀氣喘籲籲地擦拭著滿是汗水的臉龐。

    【好了,大家幹活吧!】三叔有氣無力的聲音響後,秋霞和安玉2人又起身開始搜索著身邊周圍所有隱蔽的凹地、半米高的雜草叢、滿是荊棘的灌木叢、亂石成堆的亂石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秋霞十指尖尖已經磨出血泡……

    【嘩啦】三叔最後一次掀開亂石堆時,剛好聽到秋霞傳來一大失所望的聲音。

    筋疲力盡地也坐在地上,跟著秋霞一樣,原地不動焦急等待著安玉尋找的結果……

    【沒有,三叔!】望著安玉在渺茫地扒開最後一堆亂草叢後,三叔相信了孩子是真的飛走了,再也不會迴來了。

    【好了,大家迴去吧!】三叔垂頭喪氣的帶著2人向著擔架方向走去,秋燕這時候應該早就腥了吧,哎,這些個該死的變故!也不知道子善他爹迴去了沒有,希望子善的情況真的如孩子說的那樣,就算變成了個嬰孩最起碼能保住命啊!

    秋霞靜靜跟著三叔走在返迴擔架路上,一遍又一遍迴想著孩子長著翅膀的樣子,慢慢地,又迴想起他說地那些話,難道侄子出生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他叔叔,可他已經給他叔叔帶來了雙龍珠,為什麽他還要飛走呢?

    而且俺弟弟那土頭土腦的樣子像個大人嗎?越想就越不可置信,怎麽這孩子一來到俺家就帶來這麽多的變故?先是龍,然後是他引來的狼患,接著又是俺弟弟…想著想著,秋霞想到了子善死前的情景,慢慢地眼淚又開始流了出來…

    火焰下的擔架旁……

    秋燕站在擔架旁邊一動不動,偏抬頭楞楞地望著頭頂上的半空,眼中呆板的目光沒有思想,一片空洞。突然空洞變地迷離,沒有思想的目光由呆板瞬間變成了茫然,慢慢茫然變成了

    【啊!】秋燕猛得驚叫了起來,【飛了?不見了?消失了?】還沒喝過嫂子的

    嫂子?秋燕嚇的心裏一驚,然後心髒【砰砰~】直跳,怎麽辦?怎麽辦?我怎麽向嫂子交代?

    望了眼突然轉頭望向自己的子揚,秋燕臉色【刷~】地一下嚇的發白,不是的,不是的,那不是俺哥的孩子,那消失的孩子長著翅膀,翅膀!俺哥的孩子是人,是人!一定是弄錯了,對,一定弄錯了,孩子應該還在,還在。

    瞬間低頭看著兩手,秋燕一下子尖叫了起來:【沒有?】伸展了好久的臂膀兩手空空,別急,別急,一定是掉到了腳邊,閉上眼睛滿是害怕地低下了頭……

    秋霞在返迴擔架路上因為悼念弟弟而哭泣,隱隱約約聽見前方擔架旁傳出了一陣陣吼聲,該不會又是啥噩耗吧?猛然抬起了頭……

    【啊!】睜開眼睛的秋燕嚇瘋了,孩子那去了?那去了?恐慌的秋燕開始在自己身邊拚命地尋找,【這沒有,這也沒有。這裏也沒有!】來來迴迴在自己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甚至是桶子裏,擔架臘梅的被子裏都翻了個遍,【孩子是俺接生的,是俺接生的,俺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看見了,那孩子是人,是人,人怎麽可能長翅膀呢?怎麽可能飛走呢?不是的,不是的!】

    三叔3人慢慢來到擔架旁,看著神經有點失常的秋燕心中格外難受。

    【玉哥,你告訴俺,那孩子不是俺接生的那個,不是的!】秋燕突然撲到安玉懷裏,好象是為了得到他的確定似地,使勁地扯拉著他。

    接著迅速又跑到子揚旁邊:【你孩子飛了,飛了!】然後又拉著眾人一個個使勁的叫喚著:【孩子飛了,孩子飛了…】仿佛瘋了一樣,慢慢地,叫累的秋燕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開始哭泣,【不是的,這是個幻覺,這是個夢,我們好不容易救活了他,嫂子還沒給他喂過奶,咋就這麽飛了呢?這一定是個夢!】

    三叔看著哭地傷心欲絕的秋燕,拍了拍安玉的肩膀,【去吧,現在的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的安慰,畢竟孩子是在她手裏飛走的,這種內疚的刺激她受不了啊!我和秋霞先去看看你爹,等會在來看你們,去吧,好好安慰她!】向秋霞方向走去。

    走到秋霞身邊,隻見她咬著嘴唇,癡癡地看著姐姐背影哭泣,三叔猶豫不定是否叫她現在就走。

    過了半會,算了,讓她好好哭會再走吧!決心不去打攪她。

    接著又往子揚方向走去……

    走到子揚身邊不遠處,看著他此刻抱著雙手聳著肩膀的,仿佛罪犯一樣蹲在地上垂頭喪氣,三叔眉頭一皺,這都是些個什麽事,咋侄孫子一出生這張家就亂七八糟地,擺了擺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哎~”

    準備繼續再走,突然間罷了罷手,算了算了,可能他誰的話也聽不進,等他好點在來吧!於是,三叔原路返迴準備去找秋霞……

    來到秋霞旁,三叔拍了拍哭泣的她,【走吧,孩子!】說完後又望了望前方的秋燕,孩子啊,醒醒吧,這已經是事實了,你爹已經沒了子善了,你可別再讓他擔心啊!擦了擦眼角遙遙欲墜的眼淚後,慢慢地直徑離開。

    秋霞聽到三叔的喊聲後,急忙跑到秋燕後麵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姐姐,別哭了,你也該歇息了,我先看看爹去,等會在來看你!啊?】說完,又抹了抹他姐轉頭望著自己的一臉淚水,起身跟著他三叔一步一迴頭的離開了…

    ※※※※※※

    前方流光四射的紅藍色光亮,如霞光樣柔和地蓋住了子善軀幹,軀幹上有2條小祥龍在光亮中來迴盤遊,一聲聲高亢的龍吟在三叔和秋霞耳邊越來越近…

    終於,2人來到了子善身邊,渾然不覺蓋住子善軀幹的紅藍光和小龍,觸目驚心地看著子善已失去四肢的軀幹邊,參差不齊的斷骨上,暗紅色血塊在斷口處似果凍般凝固。

    趴在地上的軀幹中,裸露出衣服外的背部皮膚已經被撕咬出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各種痕跡。

    痕跡中有的部分已經被血液凝固成血痂,有的部分已經失去皮膚肌肉裸露出森森紅白骨。

    而剩下的部分,鮮血還在慢慢地侵透著滿是血水的爛棉衣,順著一路上的血流分支,匯聚成一個又一個血泊。

    血泊上一堆堆稀爛的狼屍體發出陣陣惡臭,旁邊一灘灘內髒碎肉散在各處,零零碎碎。

    三叔慢慢地拿開子善軀體上那幾根爛腸子,股股寒風透過空洞洞的紅白骨間隙吹進背裏的胸腔中,輕微的迴蕩聲在胸腔內隱隱響起。

    早已經淚幹的三叔忍不住流下了血淚,跪在子善身邊拍打著屍體:【我的善兒啊,你個混小子怎麽死成這個樣子啊,你當時怎麽不跑啊,不知道三叔沒叫你就是怕你給狼吃掉啊,你怎麽那麽蠢啊!】屍體被拍的【綁綁】響!

    子善父親看著子善沒有出聲,沒有哭泣,隻是很安靜很安靜地看著軀幹,看著軀幹頭部那血紅的眼睛已經鼓出了眼眶死不冥目地看著前方,【孩子,嘿嘿,乖善兒,嘿嘿嘿嘿,爹給你帶糖葫蘆來了,走,爹領你迴家!】

    說完拽著子善的衣領子使勁的拖,可怎麽拖也拖不動,【走啊,寶貝,你娘還在等你迴家呢!是不是你哥哥又欺負你了,嘿嘿嘿嘿,不怕,爹幫你揍他!】說完很半眯著眼睛癡癡地笑著,慢悠悠搖晃著腦袋脖子一抽一抽地看著他。

    秋霞臉色蒼白,聽著三叔拍屍的聲響,跪到了他旁邊,輕輕地捉住那雙拍屍的雙手。接著低頭望著子善豎立起的根根短發,秋霞輕輕的捋了捋,然後輕柔地道:【俺說了俺弟弟年紀小,叫你們別這麽看著他死,可你們就是不相信,嘿嘿!】

    抬頭對著父親道:【爹啊,子善不喜歡吃糖葫蘆,嘿嘿嘿嘿,我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可我就不告訴你,是子善不讓說的,嘿嘿嘿嘿!】秋霞像喝了迷魂藥一樣,半眯著眼睛癡癡地笑著。

    三叔突然楞住不出聲了,咋迴事?咋地這兩父女語無倫次地,咋這兩人笑聲越來越尖,越來越淒涼,子善啊,你可要保佑你爹和你妹妹,三叔可再也受不起打擊了,他們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啊!

    可子善聽不見三叔的心聲,因為此刻他自己也茫然了……

    【好黑啊…】

    【怎麽俺還能感覺到黑?】楞了半天後,【娘的,原來俺已經變成鬼了!】

    【這些個狼崽子,老子說了做鬼也…】

    【等等,究竟俺為什麽殺狼啊?怎麽想不起來了?俺是誰?怎麽一點影象也沒了?他娘的為什麽俺想不起來了?】子善越想越糊塗,越想越急,【俺到底是誰?俺究竟是誰?】他開始茫然了…

    不知道多久後,見沒人迴答,他好像泄氣的氣球一樣,筋疲力盡了,不在去想那些,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他娘的,怎麽陰間路這麽長啊,都過了這麽久了,咋還沒走完啊?】

    剛說完,【咦?】子善突然隱約發現眼前的漆黑一片,慢慢地出現了一個輪廓,輪廓模糊不清,好象很長很長,慢慢地,輪廓變成了漆黑的黑色隧道……

    長長地黑色隧道前方有一個小光點,小光點慢慢的放大變亮,然後越來越亮,就在亮地眯著眼睛勉強能張開一點小小縫隙的時候,突然一陣刺眼的強光【刷】,刺得子善眼睛一閉,【娘的睜不開眼睛了,老子不是死了嗎?怎麽陰間的路上還有光?】瞬間,強光消失了。

    半晌過後…

    子善慢慢地睜開眼睛,【嘩】一條藍色彩帶從他臉上劃過,【哇~,這是哪啊?老子不是做夢吧?這是陰間嗎?怎麽陰間這麽漂亮?難道老子上了天堂?不然為什麽有彩雲?】

    一個紅藍光相間的空間中,一本超巨大的金。綠雙色的竹簡懸浮豎立在半空中,竹簡上金絲纏繞,流光四射,刹是刺眼,紅藍雙光也如煙般,或一縷一縷或一絲一絲圍繞竹簡慢慢飄起刹是美麗的畫麵

    無數的一縷縷的柔和光煙,輕輕地從他眼前飄過,如同夢裏的煙紗,那麽輕柔,又如同月光下的鱗波那麽朦朧。望著這個煙光紗繚繞的世界,子善眼睛上下左右瞧了了個遍,【娘啊,都望不到頭羅】

    伸手摸了摸,眼前煙光紗如水一樣地從他閉攏的手指縫隙裏滑落,【好舒服啊!】

    感覺著輕紗拂過皮膚的子善,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好滑啊!】子善陶醉了…

    陶醉後又睜開了眼睛,子善又走到了竹簡前,摸著流光四射的金線,【娘啊,原來這些個金線是流動的啊!】

    仔細看了看緩慢流動的金絲線,裏麵竟然有著一顆顆金色液體顆粒一沉一浮,子善心想這些個柔和的金光應該就就是它們發出來地。

    【咦,咋還有股香氣?】子善摸著金線,突然發現金線旁的竹簡竟然能發出香氣,趕緊湊近鼻子聞了聞一塊竹簡,【哇~,他娘的好香啊!】

    淡淡的竹香讓子善神清目明頓時頭腦一片清涼,清涼過後又聞著這淡淡地陣陣清香,他仿佛看到了清晨的朦朧霧氣中,時隱時現出一顆顆翠綠的嫩竹子發出了一縷縷清香環繞在朦朧的霧間,亦幻亦真…。

    接著,又摸了摸眼前這根翠綠翠綠的竹簡,晶瑩剔透如玉一般。

    要不是竹簡清晰可見的竹子紋理和那陣陣清香,子善還一直以為那是塊玉竹簡,然而不甘心這竹簡不是玉的子善,伸出指甲使勁掐了掐玉竹子,以斷定是否貨真價實!

    【娘啊,咋比剛才還香啊?】已經破出了一小塊綠皮的玉簡旁,流出了一滴滴液體掉到了他的手指間。

    添了添自己手指間的竹水,子善覺著竹水清甜如甘露樣,而且甘甜得帶著清香,入口即化變成一絲絲涼氣由喉嚨直下遊遍了全身,【啊,好涼爽啊!】迫不及待地湊著破皮處,張開嘴巴大口允吸起來。

    突然,眼光一掃,透過剔透的玉簡好象看見了裏麵時隱時現出一排排紫色字體,咦,這裏麵寫的啥啊,咋這一個字都不認識呢?難道是古文?古文…。等等,陰間,古文,這這該不會是他娘的生死薄吧?生死薄,哈哈,生死薄!

    興奮的子善望著生死薄,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允吸處,可剛一扯嘴唇,娘的,咋動不了呢?他…。他娘的,咋地嘴唇扯不出來啊,有點欲哭無淚了的子善,開始驚慌的拚命地掙紮著。

    子善掙紮完沒多久,突然感到不對勁,咦,已經不吸竹子水了,咋它還自動地往俺嘴裏送啊?該不會,該不會是它想撐死老子吧?不行啊,別送了,子善開始恐慌起來,別送了,再送的話俺就要被撐…死了,停啊,停…啊,停…,咋…。咋還開始冷起來了?…這麽冷啊,娘的,咋鬼也怕冷啊?打著哆嗦的子善開始在心裏鬼叫了起來,他的身體竟開始向灰煙狀態轉換…

    灰煙的轉換,先是一絲一絲,可因為子善強烈恐慌而拚命地掙紮,竹水仿佛突然間由小溪變成河水般,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灰煙也變成了一股一股…

    不知道過了多久,子善嘴唇緊貼竹間的吸允處,開始往外出現了根根如放射狀的細管子,慢慢地細管子如血管一樣開始扭曲分叉,接著分叉開始遍布整個竹簡,慢慢地,竹簡以著非常緩慢地速度縮小…

    此刻,表層絕大部分已經變成了灰煙子的子善,無暇顧及竹簡的改變。

    眼睛冒…煙了?難道是?難道…是要魂…飛魄散?不…行了,不行了,俺…就像要散開了,他娘的殺…殺…殺狼太多造成的罪…戾過多?報…應啊,嗚,冷的動不了拉。

    子善表麵的灰煙部位有的開始向裏麵發展,有的開始攙雜出點點綠芒。

    意識好像越來越淡薄,慢慢地,怎麽還不~魂~飛~~魄~~~散啊?讓老子再…次死的痛快…子善終於失去了意識,身體表麵也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煙。

    接著攙雜著綠芒的部位和裏層正在轉換的的灰煙部位,開始一步一步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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