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和短發青年的尬聊很無趣,不過一想起昨晚開始,北建大某些校友企鵝群裏,開始各種被吹噓炫耀的小吃的神奇,陸濤還是期待起來。


    拋開理想和奮鬥,他也是吃貨。


    站在路虎攬勝外,抽著煙和短發青年侃大山一陣子,陸濤眺望下前方路口,北建大西門人堵人的盛況,再次感慨,“看來昨天那些家夥沒騙人啊。”


    “這段路不可能這麽堵,我還能不知道西門?”


    等他看到短發青年想說什麽,陸濤急忙笑道,“我接個電話……”


    他想用接手機的理由,先閃一下,剛拿出手機就意外發現,向南打來了電話。


    陸濤無縫銜接接聽,走向外,“怎麽了?”


    向南充滿震驚的低語也響了起來,“臥槽,我懷疑擺攤那家夥是老王,怕自己眼花認錯了,你一起過來排隊看看?”


    陸濤懵逼,“……”


    兩分鍾後,他掛了電話走迴來,“阿賢,向南出了點事,我去看看,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這個來自北美,經過徐誌森介紹才認識的青年,也是80後,年齡比陸濤這馬上24的人略大。


    對方是1982年的,梁正賢,聽說是港島豪門裏長大在拿北美綠卡的。


    表麵資料是這樣,再多的陸濤不清楚,反正從星火微博越來越吊,到底有過多少資本想去星火融資??


    在陸濤心裏,眼前的梁正賢就是他閑的蛋疼時可以蹭吃蹭喝蹭著玩的沙雕,對方對他評價應該也很差。


    丟下一句逗娃的話,陸濤就閃人了。


    合著在北建大校友群、畢業生包括也混進去一些在校生的各種群裏,盛傳美味到了沒邊的小吃攤?是王承光在擺攤?!


    陸濤感覺太離譜了,迴想起一年多前,體驗過多次王承光練廚藝的進步速度,還有上次……上次吃對方手藝都是好多個月前的事了。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


    陸濤融入人群,逐漸在排著大隊伍的人群中找到向南,擠過去後感慨,“這多少人排隊?都有民警來幫忙?”


    向南指向好幾排隊伍的盡頭,“你看是不是?眼熟不眼熟?”


    隊伍盡頭就是王承光的大推車,五開五灶的。


    就算戴著口罩和墨鏡,陸濤還是認出來了,人也驚呆的差點裂開,壓低聲音道,“他這愛做飯,這愛好……真國民實錘認證啊,他現在有多少錢?”


    “星火估值20億美刀,豈不是百億富豪?”


    向南滿臉滄桑,“應該差不多,咱們好好排隊,體會下百億富豪的手藝……話說民警都在,校領導估計是知道的。”


    向南一路拿著百元大鈔走到隊伍最前端,原本想看誰買到手,想加錢買下的,越走越近嚇一跳,又重新排隊的。


    王承光的小吃比如炸醬麵也是五元一份……不知道他是誰就算了,他賣五塊,向南在感覺當著王承光的麵,說一百塊一份加錢買。


    這會有超級社死的滋味。


    排隊中向南低聲道,“那個港島來的北美綠卡人怎麽辦?”


    陸濤搖頭,“誰還搭理他,我把電話關機再說,這挺魔幻的,不過我媳婦有口福了。”


    吐槽完,他又歎了口氣,看看前方擺攤的王承光,再看看自己,看看向南,總感覺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伴隨時間發展,幾個世界被拉開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


    他不管是生活圈、工作圈、朋友圈,隻要不是知道底細的,從來不好意思開口說他認識星火傳媒老總王承光,還是同學,甚至曾經關係一度很不錯,一起創業過……


    ………………


    晚上九點多,王承光依舊是一人五灶,像武術宗師表演套路拳法一樣好看、霸氣,在展現著正常人類巔峰級廚藝。


    當把一份份剛做好的炸醬麵、麻辣燙和煎餅果子交給顧客,收錢找錢上還是昨晚兩個保安幫忙招唿。


    就在他諮詢下一波顧客,吃什麽,要什麽口味,個人喜好是什麽時,一道身影從排著的隊伍側方走來,正是梁正賢。


    他在見到附近的保安和民警都在關注他時,頓時笑著從兜裏抓出幾張百元大鈔。


    “我插個隊,這裏有五百塊,誰願意把位置讓給我?”


    一群人麵麵相覷。


    這是王承光在北建大出攤的第二個晚上,口碑剛擴散開,也有等不及不想浪費大把時間排隊的人,用加錢模式,從剛買到手的顧客手裏,溢價多出錢,把成品炸醬麵或麻辣燙買走。


    但那基本是出二十三十塊。


    王承光也沒阻止。


    他是練手藝,肝廚藝想要入道,別說擺地攤賺錢了,若不是不想浪費食材,他在家練,炒出來一道道菜哪怕沒人吃,倒掉扔了,依舊能漲經驗。


    擺攤也不會在意賺不賺的,伱見過哪個站在人類廚藝巔峰的人,出來擺攤,一份食物才賣五塊的?


    王承光覺得這冒出來要出500塊插隊的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年輕版的梁正賢??


    但他沒在意,對排隊的人道,“想賺錢的給他讓位置重新排隊,沒心思的就報口味,別浪費大家時間。”


    這話一出,大群人立刻附和催促。


    多的是人眼饞排排隊,浪費一點時間就能賺500塊的,這才是月薪多少錢的時代?


    可梁正賢是一個人,隻能換走一個位置。


    排在第二排的好幾人催促的最厲害。


    被人群關注的幾位一排食客,反應最快的是一個青春痘男,搶走五百塊就跑了。


    其他人瞥了梁正賢一眼隻能繼續報飯報口味。


    等王承光看向梁正賢,這位港島來的富三代笑道,“你這裏隻有這幾種麽?你會做雲吞麵或叉燒飯麽?”


    王承光無語,“你要吃那些去其他地方買。”


    梁正賢樂了,從錢包裏抽出來一遝子鈔票,對左右道,“誰給我去買點雲吞麵的麵或者米飯、菜肉?我給300塊跑腿費。”


    王承光一邊幫其他幾個報過飯和個人口味的顧客做飯,一邊盯著梁正賢,富三代再次笑道,“你幫我做一份雲吞麵和叉燒飯,我給你1000塊加工費。”


    “你一晚上才能賺多少?1000加工費很多了。”


    王承光看向兩個收銀,“把他趕走。”


    收銀本身是北建大保安客串的,劉校長的助理親自把他們拉出來的,昨晚更是呆了一晚上旁觀。


    在他們心目中王承光就=羅助理。


    那是廳級校長的助理。


    放在王承光老家那是市一級一哥大秘。


    五大三粗的保安走出來,拉著梁正賢就拖出隊伍,把他扭送到排著的幾個大隊伍之外,一推倒地,罵咧咧兩句迴去繼續收銀。


    梁正賢大怒,在北美的時候,因為是黃種人被白人歧視過,有錢也避不開。


    但是在港島,以及在京城,他是走到哪都很受歡迎的,就算是陸濤那種混蛋,經常忽悠他騙吃騙喝的,表麵上也很客氣。


    梁正賢站起身子一陣粵語罵街,才對著走過來的民警道,“警察同誌,你們看到了吧?我要報警……”


    “我花了錢就要享受到服務,我花了錢買下的位置,憑什麽這樣粗暴的對我?我要報警,我今天還真就不信了,一個擺地攤的敢和錢過不去!”


    “這碗叉燒飯和雲吞麵我吃定了!”


    幾個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中年道,“人家攤位沒你想吃的飯,你搗什麽亂?該去哪去哪,別妨礙秩序。”


    所有人都知道王承光的攤位就三種,炸醬麵、麻辣燙和煎餅果子,你特麽跑來非要吃雲吞麵和叉燒飯?


    還拿一千塊非要買服務?看不起誰呢。


    一千塊是不少,但衝王承光攤位的火爆程度,受歡迎程度,一晚上怎麽也得兩三千營業額。


    脾氣爆的不打你一頓都是好的了,這年頭扶不扶還沒出來,這風氣也是逐漸從抓到小偷,先打半小時再送去所裏,屁事沒有。


    逐漸……轉化中。


    梁正賢一愣,不可思議道,“你就這種態度?我要投訴你!”


    說完他就走向攤位,“艸,小癟三,我今天非要讓你長個教訓,讓你知道什麽是有錢人的世界,給你一千塊你不賺,想賺你也沒機會了。”


    “一群窮鬼還敢惹我?”


    如果是十年後,人到中年的時間段,梁正賢做人做事不會這麽衝,但他還不是中年人休養城府。


    他是港島豪門含著金鑰匙出生長大,混一個北美綠卡,感覺已經是超級人上人,聽長輩安排跑來想融資星火……


    別說沒見到過王承光,一次次被拒絕讓他憋火委屈。


    金融風暴也讓梁家家族資產大幅度縮水,等於窮了很多。


    想借陸濤那種混蛋的關係,都次次被蹭吃蹭喝被耍,今天不就是這樣?眼巴巴跑去請對方玩,那混蛋不去天上和人間,也不去其他大場子,非要跑來吃地攤。


    來了後還消失了,把他涼了進一個小時人都餓了,聯係不上。


    感覺王承光這地攤男,做出來的飯菜香味的確在一次次刺激的他味蕾爆炸,饞蟲徹底被勾引起來,想吃。


    但他吃不慣京城小吃,最想吃的還是港島風味。


    加個錢輕鬆搞定,哪知道還會像是雞仔一樣被趕出去??


    梁正賢心態破防,感覺在一群下等人麵前丟了大麵子,怒氣翻滾中,正在二三排排隊的人裏,突然衝出來,攔住他,伸手就揍。


    “你特麽有錢了不起啊?我們排隊一小時,你搗什麽亂?”


    “艸,最恨你們這些有錢佬,有錢了不起麽?!”


    “淦,我的時間不是時間?!”


    ……


    幾個民警麵麵相覷一陣子,一分鍾後才上前拉架,然後……也不是法不責眾什麽的,大家都知道,奧運前崩了那麽緊那麽緊的弦。


    大家崩了那麽久,鬆懈,輕鬆了,一點小事不想鬧大。


    梁正賢擺明了沒事找事,浪費大家時間,他那句一群窮鬼還敢惹我的話,太難聽了。


    世界上終歸是窮人多。


    ………………


    夜裏十一點多。


    王承光的小攤即將收攤時,不管食客還是保安、民警都要撤離了,一輛警車從寬鬆的馬路上殺來。


    警車停好,梁正賢就從車上走下來,對著他身側一個警察道,“警官,我就是在這裏被人群毆了,被打了,在這裏報警還被民警糊弄,偏幫這群施暴者。”


    “我要報警,不止要起訴這個夜市攤攤主,還要起訴之前糊弄我的警察。”


    擴散中的保安和民警麵麵相覷。


    不過,北建大劉校長和羅助理也最快從西門走了出來,這是陸濤向南兩個買了飯後,隱約知道對方大致脾性,就在倉促和王承光點頭招唿後,跑去告訴校長了。


    劉校長大步走向梁正賢方向,笑著伸手,“警察同誌,麻煩你們深夜出警,我是北建大校長……”


    “這位先生報警,是他的權利,不過我覺得一件事情到底是怎麽樣,還是要多調查取證。”


    “我們學校有多名保安可以作證,這位先生非要在顧客最多的時候,無理取鬧,非要吃什麽雲吞麵和叉燒飯,用一千元羞辱這位攤主的人格和尊嚴……”


    一群分局過來的人麵麵相覷,大家有點亂。


    一個港島來的北美人帶著律師,近半夜跑去報警說是被人打了,還有下麵的民警捂蓋子,不作為等等。


    他們肯定要出警,畢竟律師都叫上了。


    但剛過來就有校長出麵了?


    在人群無語中,一群即將散掉的保安快速跑來集合了,好多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就還原了現場。


    分局來人越聽越明朗,隨後帶頭的看向梁正賢,滿眼都是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


    人家招牌上寫的明明白白,隻有炸醬麵、麻辣燙和煎餅果子三種食物,你特麽哪大啊,非要吃叉燒飯和雲吞麵?


    幾百人在排著隊。


    從頭到尾王承光也隻是讓收銀把他趕出了隊伍,後來梁正賢被群毆,是他態度太囂張,罵一群窮鬼還敢惹他,引起了眾怒。


    那麽多人排隊,大家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


    梁正賢越是鬧事,耽擱的就是眾多排隊者的時間。


    人群都在圍觀梁正賢,梁少氣的滿臉血紅,感覺此刻自己像是個猴子,等他氣急想要說什麽時。


    王承光也從餐車後走了出來,一臉牙疼感,“小梁,你到底鬧什麽?作什麽妖?”


    “是不是很想顯擺一下你有錢,你就了不起?”


    梁正賢再次氣破防,小梁尼妹啊,他指著王承光大罵,“廢話,有錢人就是大曬!你記住了,我記住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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