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灰白長發,麵容憔悴老朽,看起來如同是即將死在床上的平凡老者,隻是,腰間還斜斜插著一柄短小的刀。


    赤金色的豎瞳微微掃視了眼前的老者,尤其在其腰間的刀上麵停滯了一秒時間,道格拉斯便是不屑地將目光移開——身形肌肉萎縮,氣息孱弱,渾身更是沒有一絲半點屬於強者的意誌存在。


    這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而且已然快要入土的人族老頭子。


    即便是殺都懶得殺的對象。


    毫不掩蓋行藏地從老者身旁走過,道格拉斯的目光重新注意到了在其身前分為兩個岔口的通道,其中一個方向上傳來一股如火的意誌,其中更有絲絲縷縷蒼茫厚重的氣息,令得其雙目微眯——


    “萬物腐而我不朽,時間法則?倒真是難得,嗯~半神境界,雖然根基尚不深厚,倚仗時間法則的特殊性倒也是可堪一戰。”隨即又看向了另一邊甬道,目力微張,一股淩厲森寒之氣便是轟然炸響,熟悉的狂暴血煞之氣如同一隻兇獸一般在上空微微盤旋著,令得他的手掌下意識直接握在了腰間長刀之上,渾身壓抑著的力量險些便直接爆發出來——


    狂暴的殺氣,淩厲的劍氣,卻依舊有著一股浩大空明之意令得這兩股氣機可以互不侵犯,和平共處,許久後,道格拉斯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右手從刀柄之上移開,雙目當中精光閃爍微微遺憾地長歎一聲:“可惜了,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應當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好對手啊,當真可惜啊。”


    “可惜什麽?”蒼老的聲音輕微地響起嗎,道格拉斯微微側眉——之前那個身形拘僂的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一陣劇烈地咳嗽之後,雙目看著身前虛空微微愣神,許久後才悠悠說道:“在前麵住著的乃是城主曾經的戰友。擅長劍術,長劍在手哪怕是已經達到半神之境的城主似乎也不是其對手。”微闔的雙目轉而看著眼前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老者輕輕問道:“如此強者,卻又有何可惜?”


    “如此強者,自當有一分精彩,其劍術想必更是自成一派,若是能夠繼續成長下去,這廣大深淵當有其揚名之時,隻是可惜。。。”右手輕輕按在腰間刀柄之上,道格拉斯微微搖頭歎道。“可惜他今日便要死在我的刀下。”拇指輕輕抵在刀柄之上,絲絲縷縷輕鳴聲中,腰間的長刀緩緩露出了真容,並非如同一般刀劍閃耀著鋼鐵的寒光,那柄刀露出來的部分盡是一片猩紅,血色毫光在其上流轉不定,似乎有著濃鬱的血腥氣洋溢在了空氣當中,但卻也似乎隻是旁人的錯覺。


    赤血戰刀,深淵最強的刀!


    道格拉斯,深淵最強的刀客!


    “看起來你的確有實力將那個人殺死。”感受著眼前男人身上緩緩洋溢而起的威勢。老者微微歎了一口氣,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惜我卻是不能讓你殺死他啊。”


    “那倒是真的可惜。或許我今天不得不殺一個普通人了。”嘴角微微勒出一抹笑意,道格拉斯原本是威武豪邁的男子。但是這一抹微笑卻透著如同女兒家的溫和,但卻是一點都不會令人感到奇怪,仿佛他便本應當如此笑一般隨性自然,老者聞言隻是歎息了一聲,枯瘦的身體變得越發拘僂,那張老臉之上更是沾滿了苦色。右手有些不習慣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可惜啊,真的很可惜,老頭子已經有太長時間不曾拔刀了。。。”


    “哦~你當真要用刀來對付我?”老者的動作令得道格拉斯神情一頓,唇角眉梢都浮現了絲絲好笑的神情——但凡是在深淵生存的種族。恐怕沒有人敢於在他麵前拔刀了吧。尤其是。。。赤金色的豎瞳掃過老者那極為生澀的動作,以及老者腰間那柄短小的短刀。血魔族之王嘴角的笑意越發嘲弄——


    用一柄水果刀向著深淵第一刀客攻擊,如此行為當真是愚蠢不堪啊~


    心中好笑的神情卻是將那殺氣衝散了不少。道格拉斯握在刀柄處的右手又一次輕輕垂下,搖頭淡漠笑道:“老家夥,看在你有膽向我拔刀的份上,你可以走了,我可以赦免你冒犯王者之威的大罪。”


    就在這時,一股淩厲的氣機出現在了道格拉斯的感知當中,如秋葉落雨般純粹,但卻蘊含著冰冷刺骨的殺意,令得道格拉斯右掌下意識握在了刀柄之上,但是還不等他有何反應,一抹純粹的劍光便將其全身籠罩,血肉被切割的聲音如秋雨般連綿不絕地響起,與此同時的是那泛著點點金色的紫色魔血當真如雨水般在道格拉斯雄壯的身軀之上暴灑而下,幾乎是瞬間,劍堡的地麵便被染成了深沉的紫色。


    有的劍就如同月光一般,當你察覺之時,劍早已落在了你的身上。


    劍光縷縷散去,露出了籠罩在其下的男人,昂藏的身軀沒有一絲顫動,粗壯的手指微微撫過臉龐之上一道細長的劍痕,將其上滲出的紫色魔血拭去,伸入嘴角微微****了一下,感受這久違的刺痛和血腥,道格拉斯微微眯起了雙眼,被鮮血遍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醉的神情,許久後,這股令人心中顫栗不止的神情才緩緩消失,血魔族之王對著身前突兀出現的青年低聲讚歎道:


    “好快的劍!好利的劍!當真好劍客!”


    在他神情,身穿一身黑色便裝的陳飛斜持長劍擋在老者身前,聞言也不否認,隻是雙眼微眯,輕轉掌中長劍緩緩道:“再快,卻也沒有刺穿你的喉嚨,閣下才是當真好身手。”之前短短一瞬劍氣爆發幾乎匯聚了他此時一身劍術精華與其上,結合了直死之魔眼的瞬間爆發,一瞬間出了近乎千劍,每一劍都直直點向魔眼視野當中代表死亡之音的光點,但是。。。


    雙目微微掃視著眼前的高大魔族,其身上傷勢看似慘重。已然鮮血淋漓,但是那上千劍氣卻是沒有一絲一毫落在了要害之上,眼前魔族的氣勢依舊如同一片汪洋一般深不可測。而其身上的劍痕早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雙足立於原地,僅憑借身形的微微顫動。便將那千道劍氣盡數避開要害。


    如此境界,早已遠超陳飛!


    此乃生平僅遇之強敵!


    握緊了手中長劍,陳飛麵色凝重地看著眼前一臉溫和笑意的高大魔族,也不迴頭隻是低聲說道:“蘇,保護好老師。”在聽到少女認真的答應之後,踏步走向眼前的魔族,雙目當中戰意越發熾烈,手中長劍也是如同感知到了主人心緒一般。不住嗡鳴著,悠長的嗡鳴聲漸漸響徹四方。


    “此處放不開手腳,可願與我在城外一戰?”


    “哦~”此時道格拉斯身上的傷勢早已自然痊愈,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看眼前一臉認真模樣的青年——黑發黑瞳,臉色蒼白但是卻越發襯得那雙眸子如同冬夜寒星般淩厲,雖然不曾額覆黃巾,身披黑甲,但是道格拉斯卻也可以確定此人便是一劍斬碎伊格納茨劍氣的黃巾戰士,也即是黃巾軍的領袖,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見其見到自己非但不逃,反而卻主動挑戰,不由啞然失笑道:“你想與我一戰?你應當知曉。你絕非我的對手,之前的劍光熾烈純粹,應當是你此時巔峰一擊,一般的半神強者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是。。。”


    身形之上一股無形氣浪如風暴般爆發,身上凝固的紫色魔血寸寸碎裂,道格拉斯好整以暇地輕撫長刀淡漠笑道:“但是卻難以傷我分毫。”


    “你還要向我挑戰?”


    “戰你尚有一線生機,束手就擒恐怕這一城人族百姓都要為我等陪葬。如此,某自然當戰!客隨主便。便由我挑選戰場如何!”話音未落,陳飛便身形一動直接化作了一道殘影。直直撞向了身旁的劍堡牆壁,一聲轟然巨響當中。曾經匯聚了無數能工巧匠方才完成的落羽城劍堡登時被其撞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豁口,即便是道格拉斯也是為之一愣,隨即豪邁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當真有趣!”


    隨即身形微顫便如同一隻破海魔蛟一般從那豁口當中追出,負手立於虛空當中,赤金色的豎瞳將遠空之處明滅不斷的一道劍光直接鎖定,感受到那即便是隔了不知多遠,直接化作一道猩紅的血色光芒破空追逐而去,放聲大笑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唿唿唿~”


    就在血魔族之王消失在落羽城劍堡之時,一直凝神戒備著其突然出手的蘇直接軟倒在地急促地喘息著,俏麗的臉龐已然變得一片煞白之色——之前麵對著道格拉斯之時,那種濃鬱到宛如實質的殺氣壓迫令得本身實力隻是取巧達到半神的少女近乎虛脫,隻是憑借著心中一腔意誌才能勉強站立在老者身前,此時道格拉斯被陳飛引走,心中勁氣一泄自然難以再保持住身形,直接軟倒在地。


    “你。。不追去看一下嗎?這麽放心陳飛?”


    看著眼前如同是從水中直接打撈起來的少女,身形拘僂的老者緩緩問道:“不擔心他受傷,或是死在那個魔族手中?”


    “當然。。。擔心啊。”


    深深喘了口氣,赤發火瞳的少女有些呆呆地看著遠空當中殘留的血色,許久後才緩緩收迴目光,看向一旁的老者認真地說道:“作為蘇的我當然希望能夠陪他一同去戰,哪怕是戰死也是心中願意,但是我是蘇,卻也不止是蘇。“我還是落羽城的城主!庇佑一方人族的守護者!””纖長的手掌撐在地麵上艱難地直起了身子,少女身上似乎有著某種熾烈的存在在閃耀著,令得眼前的老者微微眯起了雙眼,看著眼前的少女艱難地走到了破開的豁口處。


    “來者不善,陳飛用自身為餌將其誘導離去,這些時間我必須將城中人族盡可能分散轉移。。。這才是我的任務!之後,若是陳飛成功歸來自然一切不提,但若是他在此戰中戰死,那麽在將城中人族護送至安全之地後,我自然會為其報仇!現在。。。”


    纖長的手指微微伸展,五指之上有著閃耀的光芒流轉不定,漸漸匯聚成了一道紫色的法陣,其上符文繁雜奧妙,滲透出了絲絲不屬於這一位麵的空間氣息,而在這個紫色的法陣出現在少女手背之上後,一道同樣的法陣在虛空中逐漸成型,蔓延在天地間的元素力量在獨特的法則氣息的編織之下自發匯聚,在天空中化作了陣法的一部分。


    以法則為基,引元素成線,成陣與天地之間。


    這是半神級別的元素法陣,而從其上那屬於另一片時空的氣息來看,這無疑是一個召喚型陣法,半神級的召喚陣法,自然會召喚出半神級別的生命!


    手中光芒越發明亮耀眼,空中的陣法也緩緩完成了最後一筆,在陣法完成的同時,一大一小兩個陣法之上同時閃耀起了一道耀眼奪目的紫色光芒,一股莫名的聯係在兩個陣法當中建立了起來,但是此時少女嬌小的身軀卻是開始不斷顫抖了起來,俏麗的臉龐之上更是毫無血色——召喚法陣在召喚生物的最後一步,需要締結契約的雙方同時支付跨越空間的一半能量,這一股能量在平時對蘇根本不是什麽負擔,但是此時,在血魔族之王的壓迫下而近乎虛脫的少女卻是根本難以支撐這一股力量,已然近乎虛脫的體內,僅存的力量被陣法近乎於苛酷地搜刮著,令得少女的臉色越發慘白。


    陣法攜天地偉力,一旦成陣,不可逆轉!


    “完了。。。”


    感覺到體內最後一絲力量的流逝,蘇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死在人神之戰當中,沒有死在萬年征戰當中,卻是要是在自己召喚獸破空傳送的力量汲取之上嗎?


    才。。。剛剛見到啊。


    正在此時,一股明亮的光輝在少女的感知當中一閃而過,沒有淩厲卓絕的鋒銳,沒有橫絕天下的狂暴,如同深秋夜色當中的月色一般靜謐美好,下一瞬,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汲取之力霎時消失不見,被汲取如召喚法陣當中的力量沒有了目標,重新迴到了少女的身上。蒼白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了些許。猛然睜開眼睛,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她視野當中,白發隨意散落,身形拘僂卻自有一番不可一世的風度,光華散去,蒼老手中一根樹枝緩緩碎裂成粉。


    “前輩。。。?!”


    (感謝別惹老子!的打賞,以及迷的旅人,強姦犯的辨護律師,dfefsw的月票,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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