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翻了翻手上的名單,發現有數百人。


    他點了點頭,笑道:“不錯,能夠經受得住屠城的誘惑,這些人都是有大毅力,有自己原則的人,值得栽培!”


    在趙素看來,世界上有兩種軍隊最可怕,一種是徹底的正義之師,一種是徹底的邪惡之軍,前一種可以為了正義犧牲自己,後一種為了欲望同樣悍不畏死。


    不過若是兩者決戰,勝出的一般都是正義之師。


    因為欲望讓人悍不畏死的同時也會影響人的理智,再兇猛的野獸都打不過有組織、懂配合的獵人隊伍。


    他要培養一支正義之師,少不了這些大毅力、有原則的將領。


    哈妮娜好奇地問姚友仲:“小仲子,你怎麽沒有進城?”


    她一般管姚平仲叫大仲子,管姚友仲叫小仲子。


    姚友仲義正言辭道:“我姚友仲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漢,豈能屠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就算是交趾人,我也不能這麽做!”


    哈妮娜繞著他走了兩圈,漬漬有聲:“小仲子,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大毅力,有原則的人!”


    姚友仲停止了腰杆:“當然了!”


    “小仲子,你要不要加入明教呀?我可以給你一個護教天王當當哦!”


    姚友仲連忙擺手:“不用了,我的誌向在沙場,不想吃齋念佛。”


    “你放心,咱們明教不興吃齋念佛這一套啦!你看我,不是照樣殺人吃肉嗎?”


    “我跟你說,要是你加入了明教,你殺人越多,得到的功德就越多,死後說不定可以封神呢!”


    “真的,還有這種好處?”


    趙素假咳兩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論,嚴肅道:“哈妮娜,軍中不得傳教!否則,別怪我將明教當邪教禁了!”


    “哦。”哈妮娜立馬蔫了。


    此刻,營帳外傳來了一陣悲戚的哀嚎聲。


    “怎麽迴事?”


    一名親衛走了進來,稟告道:“王爺,是交趾的小皇帝和太尉楊英珥對著升龍城的方向大哭不止。”


    營帳內一下子沉默了。


    三天後,趙素讓人吹響了大軍集結的命令。


    一隊隊宋軍依依不舍地從升龍城內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滿足。


    他們的盔甲上、臉上盡是斑駁的血跡,使得他們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哦,不是像,他們的確是從升龍城這個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


    他們的盔甲裏麵鼓鼓的,顯然是塞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這些趙素都可以忍,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竟然還有士卒牽著一些一臉麻木的交趾女人。


    這些混賬,竟然把交趾女人當作了戰利品,還想往家裏帶個婆娘!


    可能是這些女人都比較漂亮,他們不舍得下狠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他們這些狗熊苦哈哈。


    要不是屠城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碰這麽漂亮的女人一根手指頭。


    趙素冷冷道:“告訴他們,他們的腦袋和這些女人,他們隻能選擇一樣!”


    他不可能讓大軍帶著這些女人行軍,升龍城雖然被攻破,但是交趾國並沒有被攻陷,他們還身處戰場之上!


    金兵搶女人是因為人家有馬匹,可是進入交趾的宋軍就是一支純步兵。帶上一群女人的話,行軍速度將大大被拖累。


    而且有女人的軍營,那將亂成一團糟。


    本來這就是一支雜軍,還這樣搞的話,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所以,他也隻能對這些可憐的女人說聲抱歉了。


    命令一下,還有些被美色衝昏頭腦的士卒不願意,趙素冷冷下令:“斬!”


    一連砍了十幾名士卒,血淋淋的腦袋被掛在長槍之上,所有人終於冷靜了下來。


    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眼前的這位王爺可是下令屠了升龍城的絕世殺神啊。當即嚇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


    趙素掃了他們一眼:“先把你們的腦袋寄存在脖子上,再有犯錯,定斬不饒!”


    一群士卒磕頭如搗蒜:“多謝王爺開恩!”


    趙素大手一揮:“進城!”


    他帶著親軍進入了死寂的升龍城,這座城市已經染上了濃鬱的血色,大街小巷、牆上、樹上都是鮮血。


    屍體堆滿了大街小巷,塞滿了河道,半掩的房屋還在流淌著鮮血,偶爾溢出一兩具屍體。


    所有人都沉默了。


    趙素對此視若無睹,直奔皇宮而去。


    李路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王爺,城中所有大戶搜刮的金銀珠寶,還有皇宮中的寶物都在這裏了,末將一直幫你看著呢!”


    說起來還要感謝黎伯玉,是他幫著把所有大戶人家的財富都搜刮上來的,隻是為宋軍做了嫁衣。


    趙素點了點頭:“很好,帶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出城吧。”


    “王爺,這座城……”


    “一把火燒了!”


    宋軍走後,大火足足燒了一個月,升龍城化為灰燼。


    整個交趾都沉默了。


    正當交趾人以為宋軍還會繼續進攻,全民皆兵,準備在南部和宋軍決一死戰的時候,宋軍卻拍拍屁股走了!


    趙素讓人把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搬到水師的福船上,然後沿著富良江順流而下,大搖大擺地從交趾人眼底下入了海。


    交趾的水師已經被他摧毀,根本無法阻止。


    不死心的交趾人也組織了一些漁船來攔江,企圖留下宋軍。可是在水師和炮兵司的火炮之下,被轟得懷疑人生。


    然後宋軍福船直接撞了過去,直接碾壓了交趾人的小漁船,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另外一邊,鄧通和李路也帶著陸軍原路返迴了邕州。


    看著成為了灰燼的升龍城,還有成為廢墟的北部,交趾人懵了,然後無數人趴在廢墟中痛苦流淚。


    從宋軍包圍升龍城,到宋軍離開,隻有不到十天時間,交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各地的勤王大軍都還在路上,然而,戰爭已經結束。


    宋軍根本不是來征服的,他們隻是單純來報複!


    五十年前,你屠我邕州城,今天,我屠你升龍城。


    這一戰迅速在整個東南亞傳開,大理、寮國、呂宋、暹羅等舉國皆驚。


    一些得罪過過大宋的小國更是嚇得瑟瑟發抖,生怕大宋也來上這麽一場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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