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府衙。


    趙素第一時間召集眾將召開軍事會議。


    短短半日,邕州城就被攻破,眾將臉上的笑容都隱藏不住。特別是鄧通和李路兩人,本以為會死在攻城中,不料卻立下了大功。


    真個是禍兮福所倚。


    趙素假咳了兩聲,大堂瞬間安靜。


    他緩緩道:“如今叛軍躲入大山中,我等不熟悉環境,貿然深入隻會中了叛軍的埋伏。”


    李路連忙附和道:“王爺所言甚是,窮寇莫追啊!”


    趙素看了他一眼,他心虛地低下了頭。


    “但是,若是置之不理,待大軍走後,叛軍必然卷土重來,為禍廣南西路。”


    鄧通一臉苦相:“王爺,那該怎麽辦”


    趙素被氣笑了,這兩個奇葩,一個隻會拍馬屁附和,一個隻會問怎麽辦,真個是說相聲的好料子。


    他也不指望他們有什麽好辦法了,直截了當道:


    “李路,鄧通,你們從軍中挑選出兩廣本地的山民來,組成一隻山地軍!”


    想要進入大山作戰,山地軍是最佳兵種。兩廣的廂軍有一部分來自本地的山民,他們在軍中的地位低下,還常常受到漢人的欺淩,混在廂軍中也無法發揮出作用。


    但隻要把他們挑出來,讓他們單獨成軍,那就是一支正兒八經的山地軍。再賞賜激勵一番,他們就會變成兇悍的廣西狼兵!


    李路、鄧通:“遵命!”


    趙素在兩人中迴來打量了一下:“這支山地軍就交給鄧通你來統率。”


    鄧通雖然是個沒主意的苦瓜臉,但能夠吃苦,任勞任怨。他是廣西的苗人,也不會欺壓山民,由他來當山地軍的統領最適合。


    鄧通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多謝王爺提拔,末將一定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趙素望向李路:“剩下的軍隊就由你統率,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鎮壓廣南西路剩餘的叛軍!”


    李路高興道:“遵命!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他根本就不想進山去自找苦吃,讓他掃蕩剩餘叛軍正好。


    邕州這個叛軍大本營被攻陷,芩翔跑進了大山,剩餘的叛軍一盤散沙,和土匪無異,根本不足為慮。


    姚友仲忍不住問:“王爺,末將要做什麽”


    趙素隨口道:“你嘛,若是有哪個城池攻不下來,你就帶著炮兵去轟幾炮好了。”


    “遵命。”


    李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本來他還擔心攻城的問題,現在有了炮兵的助力,這份功勞簡直是白撿啊!


    趙素揮揮手:“都去吧。”


    “喏!”


    時間已經到了靖康四年(1129)十二月,天寒地凍的季節。


    南方的邕州雖然不下雪,但濕冷的天氣還是讓趙素很不習慣。寒氣無處不入,全身涼颼颼的。


    他不由得挪近了火盤,伸出手烤火。


    “王爺,當心著涼。”武鬆將一件貂皮大衣披在趙素身上。


    “哈妮娜呢”趙素隨口問。


    他已經有兩天沒有看到她了。


    “哈妮娜聽說山裏的苗族有會巫術的祭司,興衝衝地帶人進山了。”


    趙素搖頭苦笑:“這不靠譜的丫頭,可別撞上了叛軍,把她抓了去。”


    武鬆憨笑道:“王爺放心吧,哈妮娜武功高強,在山裏叛軍奈何不了她。”


    “也是,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對了,炮兵司的禁軍身體還好嗎生病的人多不多”炮兵司的禁軍大多數都是北方人,趙素害怕他們水土不服。


    武鬆是他的親衛隊長,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同時也監視著大軍內部的動靜。


    “王爺放心吧,大夥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北方滴水成冰的天氣都不怕,還怕南方區區的濕冷嗎而且此地山高林密,木材取之不盡,可以燒柴取暖。”


    趙素點頭:“燒柴提醒大家注意通風透氣,別中毒了。”


    “省得了,王爺。”


    看來這次在冬季出兵倒是個不錯的時機,天氣雖然冷點,但是叢林裏麵的蛇蟲鼠蟻也會陷入冬眠,省了很多麻煩。


    要是在春夏,一連幾個月的雨季能把來自北方的軍隊逼瘋,皮膚都得長蘑菇。


    曆史上,在北方縱橫無敵的金兵為何到了南方就總是吃敗仗


    還有打下大半個世界的蒙古鐵騎為何在東南亞屢屢吃癟


    幾十萬人甚至被幾萬人打敗


    無非就是不適應南方的氣候。


    次日,鄧通和李路就從五萬廂軍中挑選出一萬人左右的山民,組成了一支山地軍。


    趙素把之前繳獲的藤甲都給了他們,還每人配備了弓箭,然後大手一揮,就讓鄧通帶著他們進山剿滅叛軍去了。


    由於人數比不上叛軍,趙素讓鄧通打出隻誅首惡,降者不問的旗號。


    如此一來,必定有被芩翔蠱惑,並不是真心想要造反的土司投誠。他們的軍隊會越打越多,叛軍會越大越少。


    這是釜底抽薪之策。


    李路也被他打發出去剿滅廣南西路其餘的叛軍,四萬大軍以邕州為中心,展開了一場掃蕩行動。


    至於五千炮兵,則留在邕州城。若是有打不下的城池,他們才會去幫忙。


    不過機會應該不多,廣南西路的城池都不是什麽要塞,精銳的叛軍都跟著芩翔跑了,剩下的都是蝦兵蟹將。


    趙素自己則坐鎮邕州,統籌全局。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番安排正合某些人的意!


    在五萬廂軍離開的第二天,一支龐大的軍隊從深山中走了出來,將邕州城團團包圍起來。


    這支大軍,足足有十五萬人!


    其中五萬人當然是芩翔統率的叛軍,包括一萬漢軍和四萬蠻軍。


    另外十萬人則不是宋國的軍隊,赫然是交趾的軍隊!


    邕州城上,守軍驚駭不已。


    這還沒完!


    突然有巨獸嘶吼聲響起,山裏的樹林紛紛倒下,上百頭巨獸緩緩走了出來,巨獸背上裝著坐具,每頭巨獸上麵都坐了三個人。


    那是上百頭大象,這是交趾國引以為傲的象軍!


    城上的守軍見到這上百頭大象,腿都軟了。


    姚友仲大喝道:“快!快去稟告王爺!叛軍勾結交趾國,大軍包圍了邕州城!”


    正在府衙內處理軍務的趙素聽到稟告後,大吃一驚,連忙往城樓而去,武鬆和哈妮娜跟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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