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查卡老國王的下半身浸沒在石質平台的積水之中,腰間的草質編織戰裙,慵懶地漂浮在溫暖池水之上——正午的陽光肆虐無度,將水源表麵毫不留情地曬熱。


    “你贏了.....”


    粗糙生硬如同沙碩一般的聲音,在特查卡國王的喉嚨中響起,他那肥膩臃腫的肚皮,在陽光照射下不斷溢出汗水。


    “我怎麽能算贏呢?”李昂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裁判而已。如果你按照遊戲規則來,那麽一切好說。”


    “...”


    特查卡國王沉默半晌,抬起粗糙醜陋的漆黑腦袋,對著李昂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瓦坎達一向與世無爭,縮在自己的狹窄天地裏閉門不出,就算偶爾撥動一下世界局勢,其影響範圍也都局限在非洲大地。


    這樣的瓦坎達,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確實沒有惹到過我。”


    李昂搖頭說道:“但是你惡心到我了。”


    惡心?


    特查卡國王愣住了。


    卻見李昂淡然一笑,朝著那位艾瑞克一擺手,“艾瑞克,你來給他解釋解釋,什麽叫做惡心。”


    “好。”


    艾瑞克也不含糊,這位擁有皇室血脈的瓦坎達人,哪怕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李昂,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李昂的崇拜。


    隻見艾瑞克對著特查卡國王冷然笑道:“李昂閣下之所以感到惡心,是因為瓦坎達這種畸形的存在,忤逆了自然規律,扭曲了曆史真相,讓他感到不爽。


    什麽狗屁黑豹?什麽狗屁瓦坎達?什麽狗屁的非洲文化?


    在這個魔幻現實主義的非洲國度,一邊是富麗堂皇、莊嚴恢弘的皇家會議大廳,一邊是黃土朝天、塵埃飛揚的平民砂石路麵;


    一邊是自稱現代化的上層政治體製,一邊是依靠血腥決鬥產出國家首領的愚昧製度;


    一邊是自稱非洲文明的集大成者,一邊卻是戴著石質唇環、金質項圈的瓦坎達領導人——感情所謂的非洲文化就是這種違反人體自然美感的糟粕?”


    麵對艾瑞克的惡毒嘲弄,特查卡國王漲紅了臉(盡管這並不容易看出來),吼道:“你這個孽畜,你懂什麽?這....這叫做曆史!這.....這叫做非洲元素!”


    他明知自己已經身敗名裂,卻還在搜腸刮肚找尋著用以反擊的話語,在看到李昂的華國人麵龐之後,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說道:“李昂!你不是華國後裔麽?你們也曾有過被殖民的曆史,你們也和我們一樣....”


    “怎麽,我叫你一聲非洲兄弟,你還當真了不成?”


    李昂嘴角露出溫和的笑意,平淡說道:“誠然,華國也有被殖民的曆史,但我們能正視那段陰暗醜陋曆史,並從曆史中學到一些東西


    如同老鼠尾巴一般的蟎清髒辮,


    量中華之物力,與各國之歡心的民族資本家買辦,


    膝蓋發軟喜好朝異族統治者下跪的孔家後裔,


    行將就木好似僵屍複生的八股科舉,


    扭曲人類本身美感的裹腳長布,


    旨在維護宗法製度的腐朽女德,


    滿口仁義道德子曰者也的鄉賢士紳,


    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土地兼並....


    這些泛著腐臭氣息糟粕,就如同一坨惡臭無比的翔,再怎麽加上糖霜,蓋上金箔,噴上香水,也依舊是一坨翔。


    曆代先賢麵對爛到骨子裏的格局,前赴後繼,如同奮臂螳螂一般,將這些瘡疤毅然剜去,任由腐敗黑血從瘡疤傷口中流淌而出,這才有了當世強國。


    縱使今時今日,有一些別有用心者,試圖翻開棺材,將這些糟粕從墳墓中請出來,眼睛明亮內心澄清的人民大眾,也能分出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毅然決然將這坨被反裝點成巧克力的翔拍在地上。


    而你們?瓦坎達?又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沒錯!”


    艾瑞克接過話茬,怒斥到:“你們發展的振金科技,給你們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讓你們有了超越時代的隱形飛機,有了能噴射電磁炮的金屬長矛,有了能夠釋放能量護盾的戰術披風,有了埋藏在振金礦脈中的高速鐵路。


    但,且不說瓦坎達絲毫沒有接濟貧苦黑人同胞的意願,就說你們自己的人民,也未曾向受到過振金科技帶來的大量福利。


    一路走來,我未曾見過自動化畜牧的養殖基地,隻有淳樸無知的文盲牧民,在牧場汙泥中摸爬滾打,你們說這叫自然美。”


    一路走來,我未曾見過機械化的廣闊農場,隻有膚色黝黑皸裂,穿著破敗坎肩的各年齡段農夫,在那片被翻弄了上千年的貧瘠土地上,澆著草木灰肥料,你們說這叫自然美。


    一路走來,我未曾在哪怕一個平民家裏,看見過無煙油煙機、抽水馬桶、家用熱水器,甚至連成熟的現代衛生係統都不曾明文建立。民眾喝生水,戴唇盤,留割禮,你們說這他-媽-的叫自然美。


    美,美你全家!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們這種和西方文明世界接軌的瓦坎達貴族眼中,自然美就應該是淳樸的,原始的,


    安全衛生的水源輸送係統不是美感,從幾十裏地之外的枯井中打上來的枯黃井水才有美感。


    作息規律,心靈充實,自信健康的城市居民生活不是美感,麵色焦黃,嘴唇幹枯,穿著厚重傳統服飾,在雪域高原的公路上,走一步朝著廟宇磕頭跪拜一次的原始人才叫信仰!才叫純真!才叫自然!


    自然,自然你全家好不好?


    把你們關進深山老林,享受毒蟲蚊蠅環伺,今天痢疾,明天傷寒,後天偏癱,哪怕這樣還要堅持宗教崇拜,單雙周禮拜不能停歇,這夠自然了吧?你們倒是去做啊?


    一邊是自稱非洲文明的集大成者、非洲文明的根源與希望,一邊卻對白人殖民者抱有跪舔態度,保留曆史虛無主義,對於那段慘痛殖民曆史避而不見!


    如果我來當瓦坎達的國王,我要不惜一切代價,剜去一切瘡疤,讓振金科技的福利走進千家萬戶,讓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振金帶來的便利,讓所有人都能過上現代人的、有尊嚴的生活,


    而不是將它製成民族風格的披風,製成民族風格的唇盤,製成民族風格的割禮匕首!”


    “你真是瘋了。”特查卡國王搖頭,頗有黑色幽默地說道:“你是在將瓦坎達,拖入戰爭的深淵。”


    “不,這不是戰爭,而是發展,而是革命,而是改革。”艾瑞克頓了一下,輕聲說道:“隻有浴火重生,非洲大陸上才能有希望出現,


    而不是像瓦坎達這樣,完全就是西方世界主流文化想當然的、堆砌出的‘非洲傳統文化集大成者’——這種如同弗蘭肯斯怪物的國家,除了讓西方世界主流文化獲得感動,感慨‘非洲文化真多元’、‘非洲文化真神奇’之外,毫無現實意義。”


    這話倒說的沒錯,艾瑞克不愧是曾經飽讀太祖語錄與馬列主義的有誌青年,和特查拉那樣被西方資本洗腦的“非暴力不合作”、“抵製戰爭”軟弱領導人,有著雲泥之分,令李昂都忍不住點了點頭——時至今日,西方白皮依舊保持著那種文化層麵的極度傲慢與極度盲目。


    “現在,”


    艾瑞克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捂住腰腹間那逐漸愈合的瘡疤,高聲說道:“衛兵們,我以瓦坎達國王的身份命令你們,把特查卡這個犯人,吊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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