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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嫻一聽沮授和荀諶帶人進宮問罪了,便想搞個大新聞,她覺得反正要政|變,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倆人扣下來得了。.しwxs


    沈嫻想玩票大的,但劉協卻不想陪著她一起送命,他站在王越身邊,指著沈嫻色厲內荏地喝道:“王大人,為何不將此人拿下!”


    王越皺了皺眉頭,低聲對劉協解釋道:“陛下,我們現在需要劉大人——”


    “劉大人作為一方大吏,未經傳召私自入京已是觸犯了律法,不及時請罪認錯,竟然還敢私自潛入皇宮,密謀挑起虎賁營與羽林衛之間的鬥爭,妄圖刺殺於我,”劉協一口氣說了長長的一段話,他語氣冰涼,字裏行間透著深深的、徹骨的寒意:“此等罪孽滔天之徒,還不抓起來下獄?!”


    如果說剛才王越對劉協的行為尚有一絲懷疑,那麽在親眼見到了劉協顛倒黑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沈嫻身上、想把沈嫻作為替罪羊丟給沮授以證明自己的冤屈後,王越終於徹底失望了。


    身為一個皇帝,玩弄權術很正常,這是必修課,但因為個人感情而幹擾了對大局的判斷、做出了完全錯誤的決定、還手段卑劣下作到劉協這種程度的,就很不應該了。


    楊彪兩邊挑撥,成功讓虎賁營和羽林衛打了起來,給沮授遞了個很好的擼掉皇帝最後保命符的借口。眼看著對方殺上門了,這危急關頭劉協不思考該怎麽把損失降到最低,反而死揪著沈嫻不放強行內鬥,還要把沈嫻推出去頂缸……


    倒也不能說劉協的方法不對,隻要他能把沈嫻交給沮授,說不定真能暫時逃過這一劫。但是以後呢?虎賁營和羽林衛的鬥爭會像一道陰影般籠罩在袁紹心裏,讓他一想起來就渾身不舒服,遲早會再找借口拔掉這根刺。


    到時候可沒第二個沈嫻幫劉協替罪了。


    “陛下,沮公與和荀友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即使現在能證明虎賁營的羽林衛的鬥爭並非我們挑撥,也沒什麽用處了,他們要的隻是一個借口而已。”王越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值此危急關頭,我們隻有與劉大人合作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我說了,”劉協冷冰冰地盯著王越,目光中閃過一道陰狠:“將她拿下——王大人可是要抗旨?”


    王越麵無表情地跟劉協對視。


    這時一直靠在劉協身邊的女人柔柔弱弱地開口了:“王大人,陛下的話,您怎麽能不聽呢?”


    “放肆,”王越的語氣陡然變得銳利起來:“董貴人,注意言行,這裏沒有您說話的份。”


    王越的話裏雖然加了敬語,但耳朵沒毛病的都能聽出來他對董貴人的態度有多麽不屑。


    董貴人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王越竟然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她的手下意識搭上了小腹,咬著牙不聲不響地紅了眼眶。


    “哎呀,王大人,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一直看好戲的沈嫻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嘴:“這位娘娘要是有什麽見解,也可以發表一下嘛。”


    王越微微一哂,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


    “劉商羽——”劉協咬牙切齒地看向沈嫻。


    “行了陛下,”沈嫻笑著打斷了劉協的話:“您還是老老實實在長秋殿裏待著吧,記得千萬別出聲,等下要是打起來,刀劍無眼,臣怕您傷著。”


    沈嫻的話隻是輕飄飄地隨口一說,嚇唬熊孩子的,但落入劉協的耳中,一字一字就化為了驚天霹靂在他耳邊接連不斷地轟然炸開。劉協氣得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他握著董貴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陛下?”董貴人十分擔心地看向劉協:“您怎麽了?”


    “王大人?”沈嫻沒再搭理劉協,她看向王越:“您去安排一下吧,最好能把沮公與和荀友若騙進大殿,要是進不來,院子裏麵也將就,再不行了就宮門口,但我怕有人逃走……”


    雖然決定了要幹,但王越還是有些擔心,時間太短了,他們根本來不及想出一個周密的計劃,全靠大家的臨場發揮和隨機應變,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王越忍不住問道:“真的沒問題麽?”


    沈嫻籲出一口氣,她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琴,伸手撫著琴弦,低聲道:“我不敢說絕對沒問題,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這個地步,難道我們還有什麽退路嗎?”


    王越拍了幾個虎賁士兵客氣地把劉協看守在了內殿裏,劉協麵色沉的能滴出水來,然而並沒有什麽用,比起皇帝,剛剛經曆過動亂差點兒被滅的虎賁士兵們顯然更聽王越的話,雖然他們對王越“囚禁”皇帝的舉動表示不滿意,但瞅瞅殿中的情形,還是硬著頭皮做了。


    師父,將來陛下算賬的時候,您老人家可千萬要罩住我們啊!士兵們眼淚汪汪地看向王越。


    王越哭笑不得。


    沈嫻抱著琴自己找地方貓著去了,準備等一會兒沮授和荀諶來了直接把這倆人拿下,然後封閉皇宮,先控製住羽林衛,再出宮把大臣們能抓的都抓進來,沒了可以主持大局的人,剩下的小魚小蝦們就隨他們去自亂陣腳吧。


    殿門關上了。


    劉協麵無表情地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董貴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敢說。這女人雖然又蠢又愛作,平時總喜歡仗著劉協的寵愛裝腔作勢地擠兌伏壽,但日子久了,該有的直覺還是有一點的。比如現在,她心中就模模糊糊地浮上了一個念頭:虎賁營怕是要叛變了。


    這個想法讓董貴人嚇了一跳,虎賁營可是劉協最後的倚仗,如果連他們都叛變了……董貴人不敢想象接下來要怎麽辦,劉協該有多生氣,他要如何實施複興大漢的雄心壯誌呢?


    就在董貴人思考該怎麽安慰一下劉協的時候,床簾一挑,臉色蒼白的伏壽靠在床頭,目光沉靜地看著他們。


    “啊!”董貴人嚇得倒退兩步差點兒跌倒,被劉協一把摟進了懷裏穩住。見此情景,伏壽的目光深沉下去,她抿了抿嘴唇,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陛下……臣妾……”


    “皇後不必行禮了。”劉協趕忙說道,他眼珠四處亂轉,就是不敢看伏壽一眼:“你剛剛……還是歇著吧。”


    伏壽慘笑了一聲:“多謝陛下體諒。”


    帝後倆人打啞謎似的說了幾句話,董貴人沒聽懂,吃醋了,她揪著劉協的袖擺晃了晃:“陛下,您和壽姐姐在說什麽呢?婉兒怎麽聽不懂。”


    “沒什麽。”劉協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拉著董貴人去另一邊的小榻上坐了下來,跟伏壽隔開了挺遠的距離。


    伏壽放下簾子,伸手把一張真絲的枕巾拽進了被子裏。借著被子的遮擋,她手上用力緩緩地撕扯著,咬著牙,一點一點將枕巾硬生生地扯成了細碎的布條。


    派出了一小隊虎賁營帶著信物去楊府接孫策他們後,沈嫻就百無聊賴地縮在房頂上,仰起頭看著天空。


    黑色的天幕上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周圍星羅棋布地點綴著幾點星子,有幾顆還在微微地閃爍,像是小姑娘調皮地眨眼睛。


    比起白天,沈嫻更喜歡夜晚,尤其是深沉得不見五指的黑夜,能給她以最安全的感覺。


    不知道當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切會是什麽樣子呢?


    沈嫻緩緩伸出手,努力地夠向天空,微風吹過,將不遠處嘈雜的人聲帶進了她的耳朵裏。


    “終於來了……”沈嫻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她的目光中隻有平靜,看不見一絲猶豫。


    荀諶想勸沮授不要進宮去,有什麽事可以把皇帝請出來商量,如果帶著士兵們進宮,這基本上等同於逼宮政|變了。


    但沮授不這麽想,他覺得虎賁營和巡邏的羽林衛打起來,這已經是政變了,皇帝那邊都先亮屠刀了,他們難道還要客客氣氣的?


    “你也知道,兗州戰場的局勢不容樂觀,主公將戰線拉的太長,東郡、泰山二郡的人收不迴來,這時候幽州又鬧動|亂了,簡直是四處起火,長安城不能再出事了。”沮授對荀諶絮絮叨叨:“主公之前派了大公子令人迴幽州平叛,為了保險起見,他要從陳倉關調集五千人馬趕赴潁川補缺。”


    荀諶緩緩皺起了眉頭:“這時候調兵……”


    陳倉關的局勢進入膠著狀態,任何的異動都有可能率先打破平靜,在司隸後方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實在不是冒險的好時機啊。


    “沒辦法,主公的決定,我哪能勸得住。”沮授歎了口氣。以前田豐還能勸勸袁紹,然而後來就連田豐都被袁紹下獄了。


    “如果你非要進宮,別太深入。”荀諶想了想說道:“我怕不好。”


    “怕什麽?”沮授嗤笑一聲:“友若,你也太小心了,難道那位還能把他們關在宮裏頭不成?就算他敢做,也得考慮一下後果啊。”


    劉協手中隻有虎賁營,沒有後續支援,這種圖一時之快的行為根本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


    荀諶心想我在乎的哪兒是陛下啊,分明是另一個禍害,劉協雖然不敢幹這事,但是禍害敢,而且這可是她的拿手絕活!


    可惜荀諶有苦說不出,最後隻得閉嘴憋著。


    沮授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轉身折迴來拽住荀諶的袖子往外拖:“你也別待著了,跟我一起進宮吧,我一個人,萬一將來出了點什麽事,連個幫我辯解的人都沒有,如果有你在,還能幫忙做個證。”


    荀諶:……兄弟你這一趟絕壁有去無迴我不想蹚渾水啊啊啊!


    “行吧,”荀諶微微一笑:“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幫你作證。”


    “你少烏鴉嘴。”沮授笑著罵了一句。


    於是荀諶就和沮授一起進宮去了。倆人帶著大約一百號人,浩浩蕩蕩地穿越了大半個長安城,最後抵達了長樂宮門口,在宮門口碰上了帶人巡邏的王越。


    “沮大人,荀大人,這麽晚了,是什麽風把你們吹來了?”王越故作驚訝地看著二人:“你們這是……”


    “王大人,”要是平時沮授很願意和王越扯兩句,可是今天他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興致:“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聽說虎賁營把羽林衛扣在宮裏了?”


    “沮大人這是聽的誰的誹謗!”王越立馬怒道:“虎賁營與羽林衛同為內宮守衛,守護陛下安危,怎會做出自相殘殺之舉!”


    “哦?”沮授眯了眯眼睛:“那就是另有隱情了?”


    王越:……一把年紀了還被年輕人套話真討厭!


    沮授沒有緊追著不放,他見好就收,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我也是聽說出事了才趕來的,既然無事那就算了,不過最近長安不太平,陛下的安危還請虎賁營多多費心了。”


    “哦,對了,”就在王越微微鬆了口氣的時候,沮授又說道:“好像是換班的時間了吧?這周圍怎麽全是虎賁營,羽林衛呢?”


    王越忽然被噎了一句,沒能及時說出話來,沮授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他麵無表情地說:“如此重要的時刻竟然敢擅離職守?讓何茂出來見我。”


    “他沒法出來了,”坐在房頂上的沈嫻朗聲道:“沮大人,你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喝杯茶吧,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你,但卻仰慕已久了。”


    伴隨著沈嫻的話,幽然的琴聲奏響,在空曠的夜色中被無限放大,無數早已埋伏在周圍的虎賁士兵們刷拉拉冒了出來,把沮授等人團團圍住。


    “你是何人!”在發現自己唿吸困難動作黏滯後,沮授心中一沉,他猛地抬起頭,逆著月光去尋找沈嫻的蹤影。


    “在下益州劉商羽,”沈嫻從房頂落下來,她微微一笑:“你們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寶寶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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