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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鏡先生居住的地方隱藏在半山腰,是個簡單的農家小院,門前種了好多青翠欲滴的竹子,還有條小溪流蜿蜒而過。幾人一路走來,隻覺得風景秀麗,心曠神怡,不得不感歎高人就是會挑地方。


    賈詡走在前麵,時不時跟諸葛亮攀談幾句。諸葛亮雖然年輕,但人家自幼博覽群書,很有文化,熏陶了這麽多年,自然是談吐不凡,張口就引起了賈詡不小的興趣。而法正雖然不太想跟諸葛亮說話,但當他看見沈嫻盯著諸葛亮兩眼放光的時候,也隻得撇撇嘴湊上去說了兩句話,順著沈嫻的意思探諸葛亮的底。


    但不管賈詡和法正如何下套,諸葛亮統統不動聲色地化解開來,幾番試探後,法正懶得再去兜圈子,而賈詡也不得不承認,這年輕人現在就這般滴水不漏,日後得長成個什麽妖孽樣啊。


    諸葛亮對於幾人的身份也很好奇,但他並沒有直接詢問,所以賈詡也就裝作糊塗的樣子,用“張鬆的親戚”這個理由含糊混過去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己方四個人,尤其是沈嫻——沈嫻那個假身份他聽了就嘴角直抽抽。


    前麵的暗湧浮動沈嫻統統沒有放在心上,她正挽著貂蟬的手臂四處看風景,幾個人中就她最淡定,當真是覺得自己來遊山玩水了。


    最近沈嫻的肚子開始顯懷了,不過她的身材一直纖細窈窕,所以穿了件寬大點的衣服也不是很明顯,但貂蟬總是往沈嫻的肚子上瞄,似乎很是擔心的樣子。


    說起來讓孕婦爬山,一開始貂蟬賈詡和法正都是拒絕的,但把沈嫻一個人留在山下顯然更危險,而且諸葛亮再三保證山路並不陡峭,很容易攀登,三人這才讓沈嫻下馬車——她之前忽然一把掀開簾子跳下去搭訕諸葛亮,事後遭到了三人的嚴重□□以及小心防範。


    “夫人,你慢著點,”貂蟬拉著沈嫻避開了一片碎石地:“當腳下的路。”


    沈嫻哭笑不得:“我沒事啊小嬋,你別這麽緊張。”


    沈嫻完全不明白貂蟬為什麽這麽小心,她這兩天簡直已經發展到神經兮兮的地步了。


    貂蟬抿了抿嘴,低聲道:“夫人,有個孩子不容易,他能長大也不容易,即使……您還是要注意點啊。”


    貂蟬的聲音有些黯然,沈嫻聞言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不由自主地探上了貂蟬的手腕。


    貂蟬下意識掙了一把,但最後還是安靜下來任由沈嫻握著。


    沈嫻停下腳步站在路邊,兩個人相顧無言,握了一會兒,沈嫻的眉頭漸漸皺起:“你……身子虧損?”


    貂蟬咬著下嘴唇點點頭:“以前……小產過。”


    沈嫻鬆了口氣:“這樣,倒也不是不能調理,但是我水平不高,還是讓師父來吧。”


    貂蟬在聽說她的虛症能治時目光陡然亮了起來,水泠泠的眸子滿懷希冀地望著沈嫻,看得沈嫻心肝一陣顫,她握著貂蟬的手拍了拍:“信我,並非無藥可醫,但麻煩是肯定的,也不見得能徹底治好,還得看師父怎麽說。”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貂蟬輕輕勾了勾唇角:“我沒想到……”


    隻可惜再怎麽能治好,她和呂布的孩子終究是沒了,從此之後也再不可能有。


    幾人在水鏡先生家門口停了下來等著,諸葛亮帶著張鬆的推薦信進門去通報,賈詡終於找到機會叮囑沈嫻:“主公,一會兒你聽著就行了。”


    沈嫻幽幽地盯著賈詡一直看,就在賈詡以為沈嫻又會說“我不要我就說話”的時候,沈嫻緩緩點頭:“好啊。”


    幸福來得太快賈詡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這時諸葛亮出來了,於是賈詡的注意力刷拉一下子迴歸到了諸葛亮的身上,再沒空想沈嫻是認真的還是又要搗亂。


    諸葛亮說水鏡先生出門去了,還得有一會兒才迴來,他先帶大家去會客室小坐片刻。


    總不能一直戳在人家大門口啊,於是大家就跟著諸葛亮進去了。


    走到小院中,沈嫻四處亂瞟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被圈起來的一處小圍欄裏,那裏麵臥著一隻渾身斑點目光濕漉漉的小鹿,嘴裏還坑哧吭哧地嚼著青草。沈嫻看了一眼就走不動道了,她無組織無紀律地脫離了人群悄悄貓過去,貂蟬最先發現了沈嫻的行動,她扶了扶額,低聲對賈詡說了句什麽,就悄悄轉身去追沈嫻了。


    賈詡咳嗽一聲,對諸葛亮拱手道:“不好意思,我家夫人有些悶,想在院子裏坐坐,就不進去了。”


    諸葛亮的目光落在沈嫻的背影上,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沈嫻扒在籬笆門上跟水鏡先生養的鹿對視。雖說一直都是賈詡在跟他聊天攀談,看起來賈詡才是這幾人的老大,但一路行來,聰明如諸葛亮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其餘三人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在沈嫻身上?而且在山下時沈嫻掀簾子問他姓名,最後還送了他一卦,那種頗為隨意的態度和篤定的語氣,如果不是久居上位之人是不會有的。


    這年頭神秘人多了去了,諸葛亮深知不該了解的事情不要去好奇的道理,但對於訪客們的身份他心中必須要有個底,這樣才能判斷這些人到底會不會給自己、給水鏡先生的生活帶來麻煩,也好及時采取措施。


    那女子是主人,難道她是出身於哪個世家大族的夫人?帶著下人來拜訪水鏡先生是何目的?不對,剩下那三不管是舉止還是談吐都不像是下人,這就奇了怪了……


    諸葛亮一邊想著,一邊問道:“如果是先生不介意。要不我們就在院子裏擺一桌?天氣有些熱,屋中潮悶,實在是怠慢。”


    諸葛亮的提議深得賈詡之心,他點點頭:“麻煩了。”


    “先生客氣。”諸葛亮微微一笑,讓幾人在此稍候片刻,他帶著童子們去搬桌子取茶水了。


    沈嫻沒有貿然進到鹿圈裏,她起先隻是扒在柵欄上盯著鹿觀察。


    看體型,這還是一頭年齡不大的小公鹿,它頭上頂著毛茸茸的鹿茸,還未長角,當然也可能是脫落了。小鹿之前一直乖乖地臥在角落裏吃草,聽見沈嫻的腳步聲,它眼珠子骨碌一轉,耳朵動了動,十分警惕地看了過來。


    沈嫻托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著小鹿,女孩子一般都喜歡這種毛茸茸長相漂亮的小動物,她也沒能免俗,如果不是看懂了小鹿眼中的敵意和警惕,沈嫻當時就伸手去摸摸它的頭了。


    “是梅花鹿啊,”貂蟬走到沈嫻身邊伸頭看了一眼,目光從小鹿屁股上點點白色形似梅花的斑紋上一掃而過:“還小呢,大概一兩歲。”


    沈嫻驚奇地看著貂蟬:“你怎麽知道?”


    貂蟬笑了笑:“以前……他也送過我一隻,我一直養著,後來留在長安了。”


    沈嫻頓時覺得特別羨慕。


    貂蟬生怕沈嫻萬一突發奇想,等水鏡先生迴來了朝他要鹿,於是她婉轉地勸道:“其實這東西漫山遍野都是,夫人要是想要,迴頭讓老爺打獵的時候給你獵一隻迴來就不好了?”


    沈嫻差點兒笑噴了,她擺擺手,意味深長地說:“算了吧,鹿這種東西,還是我自己親自動手比較好。”


    沈嫻在柵欄外麵堅持當背景板,她努力用和善的目光和小鹿交流,手裏舉著一把諸葛亮友情讚助的明黨參,就這樣引誘了半天,那隻懶洋洋的鹿終於站起來慢騰騰挪到了沈嫻麵前。


    小鹿挺直身子,盯著沈嫻看了半天,試探著伸脖子去夠沈嫻遞到它麵前的明黨參。


    沈嫻的胳膊伸直平舉了大半天依然很穩,明黨參的葉子連晃都不曾晃過一下,仿佛她根本感覺不到疲憊,看得諸葛亮微微眯起了眼睛。


    終於,小鹿嗷嗚一口啃上了明黨參,沈嫻順勢鬆手,小鹿就低著頭吭哧吭哧地開始嚼葉子。見時機差不多,沈嫻擰開了柵欄門,她拎起裙擺蹲在小鹿麵前,伸出手指輕輕地摸了摸小鹿的後背。


    小鹿的耳朵動了動,卻並沒有跑開,任由沈嫻順著它光滑的皮毛,等它啃完了這株明黨參,還抬起頭用鹿嘴輕輕碰了碰沈嫻的臉頰。親完後,小鹿光明正大地轉身走迴角落裏臥下,留被偷襲的沈嫻一人目瞪口呆地蹲在原地。


    “啊!”良久,沈嫻猛地迴頭,她一隻手捂著臉,睜大眼睛激動地看著貂蟬:“它親我!”


    “很難得呢。”貂蟬把沈嫻拉起來,幫她拍幹淨裙擺上的草屑:“鹿很怕人的。”


    “確實,”諸葛亮緩慢地點頭應和貂蟬的話:“先生養的這隻鹿通常不讓人近身,隻有老師喂它時才會走過來親近,或許是夫人的不凡氣度打動它了吧。”


    沈嫻的餘光瞥見了諸葛亮探究的目光,她對著諸葛亮微微一笑,隨即垂下眼睫:“公子真會說話。”


    諸葛亮被沈嫻噎的臉一紅:“呃——”


    等等這位夫人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啊!


    賈詡裝作沒看見,法正則差點兒笑出聲,他向著諸葛亮投去同情的一瞥。


    沈嫻懷孕後脾氣怪了不少,她有時就乖乖待著看書吃零食,有時就四處拈花惹草欺負人——鑒於沈嫻現在所處的環境,能被她欺負的也隻有一個法正了。所謂天大地大,孕婦最大,而且這個孕婦還是主公,所以法正沒法還擊,還不能躲得遠遠的,被沈嫻折騰的苦不堪言。現在沈嫻終於找到了新玩具,他高興的同時也為新人鞠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沈嫻也就算了,她隻占口頭上的便宜,然而益州還有個醋壇子呢,萬一將來讓他知道了……


    少年,你保重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就在諸葛亮滿臉通紅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時,一個人的到來化解了他的尷尬。


    相比於諸葛亮,這位新來的青年長相十分普通,但他一雙眼睛長得特別漂亮,目光中蘊滿了狡黠的靈氣,一看便知也不是個平凡的孩子。


    “孔明!”那人風一般跑進了院子裏:“先生在不在?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他——”


    青年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滿院子都是人,而且大家保持了一樣的姿勢抬頭看他。


    “這、這這!”青年被看得瞬間開始結巴:“我不知道先生有客人……失禮了!”


    “士元,都說了讓你慢點走。”青年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人歎了口氣,拍拍青年的肩膀,走上前對賈詡抱拳道:“我姓徐名庶字元直,這位是龐統龐士元,我們是先生的學生,來這裏是想向先生辭行的,並不知有貴客在此,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賈詡站起身擺擺手:“無妨。”


    靠在鹿圈邊的沈嫻一把握住了貂蟬的胳膊,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沈嫻緩緩搖頭,平複了自己一瞬間有些激動的心。


    哎呦,今天是撞了什麽大運,季漢三個謀士全都被撈到一個網兜裏了。


    不對,是四個!沈嫻眯起眼睛看向法正的背影,他正站在賈詡身後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乖侄子”的身份。


    “辭行?你們要離開了?”諸葛亮被沈嫻調戲的尷尬成功消散了,他有些驚呆了的望著後來的兩人:“這個時候?要去哪裏?”


    “是我要走,再不走,我怕就走不了了。”徐庶長了一張溫和、讓人一看就覺得舒服的麵孔,但此時他眉頭微蹙,顯得有些憂慮:“劉使君派人請過我,但我並不想在南陽……”


    南陽的劉使君指的隻能是劉表,看來他最近在四處招攬人才。


    “我也想要出去走走。”龐統說道:“準備先去南邊試試,據說益州那位在廣納人才。”


    沈嫻心想我好像沒說過……肯定是文若幹的,甚得我心啊哈哈。


    “孔明,你不去嗎?”龐統認真地看著諸葛亮:“你比我有才能,不應該被困在這小小的南陽郡裏。”


    諸葛亮臉上閃過一抹猶豫之色,隨即他搖搖頭:“不了,我現在並不想……我有疑惑未解,還是留下來專心讀書吧。”


    “有什麽疑惑?”龐統撇撇嘴:“不就是不知道——”


    說著說著龐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猛地閉上嘴,目光掃過院中的其他人,良久嘿嘿一笑:“算了,不說這個,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繼續在南陽這裏臥著吧,臥龍。”


    提起龐德公送諸葛亮的名號,諸葛亮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山下碰到沈嫻一行人時,沈嫻對他說的卦象。


    乾卦第一爻,潛龍勿用,說的可不就是他現在的情況?


    然而諸葛亮根本是第一次看見沈嫻,他確信兩人以前從未見過,為何沈嫻能一眼就看出他現在的情況?她是胡亂蒙的,還是真有本事?


    一時之間諸葛亮的心中有點亂。


    閉了閉眼睛,諸葛亮岔開話題:“說起這個,劉使君也曾經來請過先生,但是先生拒絕了。”


    “那……”龐統很擔憂,他直言道:“劉景升此人心胸狹隘,他會不會……”


    “不會。”一直逗鹿的沈嫻忽然開口:“劉景升惹不起你家先生。”


    沈嫻一說話,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畢竟這裏隻有她與貂蟬兩個女人,還都長得十分漂亮。龐統和徐庶之前沒有細看,一直以為沈嫻和貂蟬是賈詡的丫鬟或者姬妾一類,但尋常人家的丫鬟怎會在主人說話時胡亂插嘴?況且瞟一眼就知道,沈嫻和貂蟬二人氣度不凡,自然不會是仆婦之流。


    “這位……姑娘?”龐統眨眨眼睛,試探著問道:“你……”


    沈嫻笑了笑,法正看她一眼,接道:“劉景升這個時候才想到求賢問才,為時晚矣,南陽不日便將易主,他自顧不暇,又怎能顧得上折騰別人。”


    法正話音一落,諸葛亮、龐統和徐庶都變了臉色。


    “公子好大的氣勢。”門外傳來一聲輕笑,一位須發皆白精神健爍的老人快步踏入院中,他目光如炬,四下掃視一番,所有人都被他的眼神逼得有些心亂,就連賈詡都微微低了頭,隻有沈嫻一直麵帶笑容地望著他。


    兩人最後對視片刻,各自挪開目光。


    龐統迎上去扶住了老人:“先生!”


    “士元。”老人拍了拍龐統的胳膊,將視線轉向徐庶:“你要去哪裏?”


    “迴老師的話,學生還沒下定決心。”徐庶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我打算先去兗州看看。”


    “我們一起去益州唄!”龐統說:“兗州局勢動蕩,並非是好去處啊。”


    “那也不一定。”徐庶笑了笑:“我倒是覺得,孟德公尚有迴轉的餘地。”


    徐庶和龐統圍在水鏡先生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諸葛亮卻發現司馬徽的注意力並不在兩個學生身上,他一直望著鹿圈邊的沈嫻,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意味。


    沈嫻跟司馬徽對視過後就不再去看他,她的注意力甚至不在探討天下局勢的龐統和徐庶身上,她又迴頭去看那隻小鹿了。


    小鹿不知道何時站起來走到了柵欄邊,它後撤一步對著沈嫻曲起前腿低下頭,看起來好像是羞澀的姑娘拎著裙擺行了一個屈膝禮一樣。


    “可是我沒有了呀。”麵對小鹿清澈的眸子,沈嫻頗有些苦惱,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小鹿毛茸茸的角:“早知道你在這裏,我就多帶點好吃的了……話梅要嗎?就是有些酸。”


    小鹿仰頭用嘴碰了碰沈嫻的手心。


    “那你嚐嚐吧。”沈嫻從貂蟬袖子裏麵掏出一個荷包,抓了一小塊酸梅放在手心裏,小鹿用舌頭舔一口,然後立馬後退了好幾步。


    沈嫻:我受到了傷害。


    被沈嫻酸梅攻擊的小鹿逃竄去了角落,沈嫻頗有些憂傷,矯情的感覺還沒散完,她就聽到身後有人說:“它平時很害怕陌生人的。”


    “這話諸葛公子已經說過一遍了。”沈嫻轉過身對獨自走來的水鏡先生拱手一拜:“久聞先生之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水鏡先生微微一笑,他低聲道:“大人客氣了,老夫一介山野村夫,何來名聲?”


    沈嫻的瞳孔微微一縮,她的目光越過水鏡先生的肩膀落在不遠處的院中,徐庶和龐統低聲說著什麽,諸葛亮時不時往這邊瞟一眼,但都避開了沈嫻的目光,賈詡和法正往後退了幾步站的離沈嫻很近。


    “先生,您說什麽?”沈嫻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又問了一句。


    水鏡先生搖搖頭:“大人何必否認,老夫雖見識短淺,但這點眼光還是有的,普天之下以女子之身居太尉之職的,您是頭一個。”


    沈嫻身上那股隨意消失了,她緩緩站直了身子,目光柔和地看著水鏡先生:“先生似乎有話對我說?”


    水鏡先生指了指書房的方向:“大人,可否賞光入室一敘?”


    沈嫻鬆開了貂蟬的手,她挽袖低頭:“先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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