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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嫻話音剛落,周瑜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他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從貂蟬手中接過綢帕抹掉了嘴角的茶漬。


    看沈嫻一臉“今天天氣不錯”的淡然樣,周瑜心中緩緩升起的疑慮和荒唐感漸漸被打消。沈嫻雖然有時不靠譜,但她還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況且其他人都很淡定,尤其是蔡琰,還衝著周瑜安撫地點點頭,所以沈嫻說的應該是真的。


    於是周瑜愉快地接受了三妹其實是當朝公主的設定。


    怎麽可能!


    周瑜單手按著太陽穴,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三妹,你沒開玩笑?”


    “你覺得這種事情可以亂開玩笑麽?”沈嫻幽幽地看著周瑜:“其實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當時簡直要被嚇死了。”


    “你——”周瑜還是覺得腦子有些亂套,他下意識地擺擺手:“你讓我緩緩,緩緩。”


    “慢慢來。”沈嫻示意貂蟬又給周瑜上了杯茶:“我專門留出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跟你們討論這件事情。”


    周瑜算是暫時地、勉強地接受了沈嫻的新身份,當然他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再看孫策這邊……嗯?怎麽好像很淡定的樣子?


    麵對蔡琰的疑惑,沈嫻歎了口氣,她走到孫策身邊,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大哥?”沈嫻拍拍孫策的肩膀:“你還好嗎?”


    “啊,哦,我很好。”孫策猛地迴過神來,他對著沈嫻笑了笑,摸著自己的頭不好意思道:“剛才走神了,沒聽清,三妹你要說啥再來一遍唄?”


    沈嫻清清嗓子:“我說,其實當今聖上是我親弟弟。”


    “……又走神了,再來一遍唄?”


    沈嫻無奈道:“大哥,你沒走神,也沒有聽錯,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孫策愣住了,他先是一點一點僵成一座雕像,然後又像是在風雨中矗立了千年般漸漸風化成沙子,被一陣路過的清風拂麵,嘩啦一聲碎的再也拚不起來。


    孫策刷地一下從郭嘉手裏抽走了狼毫筆,在所有人哭笑不得地注視之下咬住筆杆一臉苦惱地趴在桌子上:“不不不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沈嫻蹲在孫策身邊,戳了戳他鼓起來的臉頰。


    “你那麽帥,他那麽慫,你們怎麽可能是一家人!”孫策信誓旦旦道:“你看我們家!我爹!我!還有香香!”


    沈嫻沉思片刻:“你好像忘記了仲謀。”


    孫策不耐煩地揮揮手:“哎呀孫仲謀那樣一看就知道是撿的,絕對不是我們家親生的。”


    沈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哥,你這樣說,娘是要打死你的。”


    反正孫策拒絕相信沈嫻是漢靈帝的女兒,他一直絮絮叨叨地說,沈嫻長得跟他那麽像,肯定是他親妹妹,跟當今聖上有半毛錢關係?最後周瑜忍無可忍,抄過竹簡把孫策砸了個稀裏嘩啦,這才讓孫策老實了不少,順利度過“拒絕相信”的階段,邁門了“重塑三觀”的大門。


    孫策坐在一邊獨自建立新的世界觀,沈嫻派貂蟬去請甘寧和荀彧,來商量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曹操這麽不按常理地出牌先滅了袁術又滅了呂布,趁著袁紹對司隸用兵的時候拿下徐州,在廬江郡外後撤三十裏顯示誠意,等於變相把原本屬於袁術的揚州九江、丹陽與吳三郡送給了沈嫻。驟然得了這麽一份大禮,該怎麽布置,還真要好好合計一番。


    “揚州三郡曹孟德想送也得送,不想送也是我們的。”郭嘉微微一笑:“有公瑾和伯符在廬江屯兵坐鎮,曹孟德又與我們私下結盟,他若不想在對付袁本初的時候被捅刀子,就絕對不會得罪我們。”


    蔡琰對郭嘉的觀點表示讚同:“揚州原本是袁公路經營數年的地方,他失勢之後,這三郡要麽獨立,要麽追隨他唯一的兒子袁明輝,而袁公子可是被伯符救走了。”


    除此之外,丹陽太守乃是孫策的舅舅,這關係自是不用多說;而吳郡也早就拜倒在周瑜的腳下。揚州六郡盡數臣服,根本就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隻可惜了汝南……”周瑜輕歎一聲:“曹孟德以袁本初的名義接手,我們還真沒法插一腳。”


    袁家的老家就是汝南郡,那裏可是他們的大本營,雖然豫州連年征戰不休,基本處於無主狀態,被大家默認當了戰場,但袁家對那裏還是有很大影響力的。袁術能拿下汝南郡,袁紹同樣也能,再加上豫州各世家大族的暗中運作,沈嫻無處下嘴很正常。


    “這個倒沒什麽,有得必有失嘛。”沈嫻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次能撈到整個揚州已經很賺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啊。”


    況且沈嫻和曹操還有盟約呢,曹操既然已經主動退讓,把揚州留給沈嫻,那沈嫻放手一個汝南郡也是應該的,大家禮尚往來,有舍有得,才能繼續聯合在一起。


    荀彧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欣慰:“主公能這樣想很好,要盡快將揚州與荊州三郡安撫下來,至於武陵、桂陽、零陵等地……”


    荊州被沈嫻從江夏郡與南郡為線橫切一刀,直接斷了南陽郡與其他州郡的聯係,劉表再著急上火,也不可能在沈嫻的嚴防死堵之下越過長江去武陵等三郡搬救兵,況且武陵等郡縣中少數民族與山賊匪類居多,中原百姓數量稀少,原本就不太受朝廷管轄,劉表也拿這些地區沒辦法。所以盡管沈嫻隻占領了長沙、江夏與南郡三郡,但實際上還能被劉表握在手中的隻有他現在所在的南陽郡了。


    “暫時不用管這些地區。”沈嫻想了想道:“文和就快迴來了,具體情況再詢問他吧,當時他非要留在長沙,可是給我打了保票的,一定會穩定周邊局勢。”


    荀彧對賈詡一向放心,便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甘寧開口了:“主公,你把維佑派去漢中,是要跟……對上嗎?”他指了指天上,滿臉興奮:“說實話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荀彧不動聲色地瞥了甘寧一眼,可能是對他這種反|動思想很不滿意,但轉念一想發現自己心裏其實也有著對沈嫻隱隱的期待……


    於是荀彧抿抿嘴,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他需要點時間來扭轉自己的想法。


    荀攸臨走前跟荀彧徹夜長談過一次,當時荀攸就說:“我還是那句話,這個天下需要的是殺伐果決的帝王,不是周身虎狼環伺的少年君主。我不否認如果我們盡心盡力地輔佐,有朝一日他終究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皇帝。但是沒有那麽多時間了,百姓等不起,江山等不起。”


    荀彧默默無言,荀攸繼續道:“忠君愛國,並非愚忠,找尋一個可以代領這個國家走向昌盛的君主,然後輔佐她登上帝位,也是一種忠誠。你若要守護這漢家天下,主公同樣是皇室血脈,為何不行?”


    說完這些荀攸就走了,他沒再多廢話,因為他知道荀彧已經聽進去了。


    接下來怎麽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和決定吧。


    沈嫻無奈地看著甘寧:“這話你在這裏說說也就算了,要是出去亂說被人舉報到袁司徒那裏去,我可不負責撈你的。”


    是的,袁紹在奉迎天子之後毫無意外地升官了,現在他身居百官之首,意氣風發,氣焰熏天,皇帝一脈的忠臣老臣楊彪被袁紹踹到了司空的位置上,而沈嫻繼續端坐她剛剛出爐的太尉一職,隱隱有與袁紹分庭抗禮的趨勢。


    當今天下的勢力在一次次征戰殺伐之後漸漸明了,天下十三州,除了交州誰也不想搭理,南方基本全是沈嫻的地盤;曹操占據兗豫徐三州;馬騰和苟延殘喘的韓遂在涼州打得你死我活旁若無人;除此之外,北方剩下的地盤全在袁紹手裏,他掌控幽冀青三州,還威脅了司隸,而並州雖然不在袁紹的勢力範圍內,但袁紹有專門派出一支軍隊在並州邊境抵擋外族的入侵,其他人十分默契地不去騷擾偷襲這支戍邊的部隊。畢竟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漢朝這幾個諸侯軍閥如何打得你死我活,關起門來這都是自家事,外族人想要插上一腳,還沒那個資格。


    “你都是太尉了,執掌兵權,還幹不過袁本初一個司徒?”甘寧揶揄道。


    沈嫻對著甘寧扔去了一卷竹簡:“太尉又怎樣,人家袁司徒還錄尚書事,我就是個空職,名頭叫著響亮,騙騙你這種啥都不懂的。”


    沈嫻估計便宜弟弟給她封太尉的時候沒想著給太多的權利,就怕她直接造了反,所以打著明升暗降暗中牽製的心思把尚書令的權利留給了楊彪,可惜此一時彼一時,沈嫻沒撈著尚書令的位置,楊彪也沒保住,反而便宜了後腳進京奉迎天子的袁紹。


    不知道現在劉協後悔沒有,沈嫻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與其讓袁紹挾天子以令諸侯,還不如把權力留給沈嫻呢,好歹是一家人,至少麵子上好看啊。


    “雖然不宜與司隸起衝突,但也沒必要一直忍讓。”消化完畢的周瑜原地滿血複活,他沉吟片刻道:“袁本初挾天子以令諸侯,鎮得住別人嚇不了咱們,三妹,真有你的。”


    沈嫻嗬嗬一笑。


    “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了,防著吧。”蔡琰歎口氣:“誰先動手誰落下風。”


    “還有涼州那邊……”荀彧微微皺眉:“袁本初奉迎天子後,我怕他會暗中扶持與我們相對的韓文約,打壓馬壽成,至於具體做什麽……比如以發兵威脅,交換人質之類的。”


    袁紹要以天子的名義宣馬騰一家進長安,沈嫻還真攔不住,誰攔誰抗旨啊。


    “給馬壽成提個醒吧。”沈嫻歎口氣:“涼州不能落入袁本初手裏,我眼饞那片地上的駿馬很久了。”


    沈嫻現在要重點防備的對象就是袁紹,誰知道袁司徒會不會忽然派兵征討沈嫻,眼瞅著這逐鹿天下的人越來越少,殺到最後就是決賽了,先把最棘手的麻煩解決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可惜袁紹他不是一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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