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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郭嘉停止了吹笛,他眨眨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沈嫻:“你是來給我送晚飯的麽?”


    沈嫻:“……”


    就說好像是忘記了什麽事情啊啊啊!


    於是郭嘉眼睜睜地看著沈嫻抱頭蹲下:“……忘記了,別打我……”


    郭嘉哭笑不得:“主公我打得過你麽?”


    沈嫻還是蹲在地上不起來,她的雙手從抱頭改為交疊抱肩,把下巴擱在胳膊上,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個球狀可憐兮兮地望著郭嘉。=樂=文=小說


    郭嘉感覺讓沈嫻一直蹲著不太好,以及今天的主公好像哪裏不對勁兒?


    郭嘉一邊想一邊站起來往外走去,他決定安慰一下沈嫻:沒帶就沒帶吧一頓不吃餓不死……真心酸明明是我沒吃飯為什麽還要安慰你。


    然而剛剛踏下涼亭,郭嘉便嗅到一股熟悉的甜香緩緩浮動,那味道勾的他心中發癢。郭嘉看了看仰起脖子瞅自己的沈嫻,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主公,你喝了多少。”郭嘉居高臨下地盯著沈嫻迷茫的臉,語氣深沉地問道。


    沈嫻猛地搖頭,她眨巴著眼睛努力擺出一副純良樣:“我沒醉。”


    郭嘉:“……我沒說你醉了。”他一邊說一邊拎起衣擺在沈嫻麵前蹲下來跟她平視,用一種哄騙小孩子的語氣問道:“主公,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沈嫻乖乖地迴答道:“睡不著,餓了,想吃肉。”


    “不是剛吃過飯嗎?”郭嘉算了算時間,現在應該距離宴會結束沒多久,怎麽會餓得這麽快。


    “一直在跟老典拚酒,喝了八壇,最後老典被我喝趴了哈哈哈。”沈嫻麵無表情地笑道,看得郭嘉渾身發毛:“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鹹魚。”


    郭嘉決定轉移話題,他虛心地問道:“主公,什麽是鹹魚?”


    “鹹魚就是鹹魚。”沈嫻呆呆地看了郭嘉一會兒,忽然探手扣住郭嘉的肩膀,然後按著他的肩膀借力站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還眩暈了一會兒差點倒栽過去,郭嘉無奈地扶住了沈嫻的胳膊幫她保持平衡:“主公你忽然起來做什麽?”


    “我要吃魚。”沈嫻宣布道:“我們來抓魚吧!”


    然後沈嫻不等郭嘉同意就歡唿一聲往涼亭上跑,跑到欄杆邊上摩拳擦掌好像要準備跳水的樣子,嚇得郭嘉趕緊過去拽住她的衣領子阻止她想不開。


    “你抓我做什麽?”沈嫻不滿地擰來擰去:“鬆開鬆開!”


    “主公……你喝醉了,承認吧。”郭嘉長長地歎口氣,拽著沈嫻往迴走:“送你迴去睡覺,那些保護你的人呢?”


    “我要吃魚我不走!”沈嫻一把抱住欄杆死活不撒手,郭嘉被她拽了個趔趄,他鬆開手抱著胳膊看沈嫻:“你又不是貓,吃什麽魚!”


    沈嫻看了郭嘉一會兒,她忽然一歪頭:“……喵?”


    郭嘉差點栽進荷塘裏麵,他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心髒,虛弱地說道:“主公,你贏了。”


    沈嫻一臉得意地看著他。


    這時忽然有翅膀扇風的聲音傳來,郭嘉覺得臉頰仿佛被誰輕輕扇了一巴掌,他定睛看去發現一隻黑色的鷹正收攏了翅膀昂著頭落在沈嫻的肩膀上,它高傲地對著沈嫻伸出了一隻爪子。


    這是孫策養的鷹,郭嘉還記得它第一次出現時的場景,相比那時渾身的毛亂糟糟支棱起來滿是水漬的慘狀,這隻鷹現在可謂是英俊帥氣。鷹單腿立著伸出爪子半天,卻發現沈嫻壓根不理它,而是呆呆地盯著自己。


    鷹催促地拍拍翅膀,羽毛尖輕輕拂過沈嫻的臉頰。


    沈嫻忽然出手一把捏住了鷹的翅膀。


    鷹劇烈地撲騰起來,它十分憤怒,完全不理解自己辛辛苦苦送個信,得不到獎勵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遭受這種被人掐翅膀的無妄之災。


    “主公你想幹什麽?”郭嘉看沈嫻盯著鷹目放精光,心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沈嫻嘿嘿笑了笑,她動作輕柔地摸了兩把鷹的羽毛:“沒有魚……吃鳥也不錯。”


    鷹停止了掙紮,它一臉懵逼地盯著沈嫻。


    “這個不能吃啊。”郭嘉試圖阻止沈嫻:“這是你大哥養的鷹,你當心他找你算賬啊。”


    “餓了。”沈嫻委屈地摸摸肚子:“不管了,吃。”


    “很麻煩的。”郭嘉對沈嫻諄諄善誘道:“你得先把它恁死,然後再把它的毛拔光,還要放到開水裏麵燙一燙,然後……”


    郭嘉成功把沈嫻說暈了,沈嫻眼冒金星地盯著他,於是郭嘉趁機把鷹從沈嫻手裏解救下來。在取下了孫策送來的信件後,鷹立馬拍拍翅膀飛走了,臨走前還用關懷精神病人的眼神關懷了一下郭嘉和沈嫻。


    有毛病的兩個人類!


    沈嫻完全沒有被一隻鷹鄙視了的自卑感,她隻覺得到嘴邊的肉沒吃成飛了,十分不開心。沈嫻默默地蹲在欄杆邊看著潭中隨碧波蕩漾的一彎明月,嘟嘟噥噥道:“當主公連條魚都吃不上,不當了!”


    郭嘉站在沈嫻背後哭笑不得地看她發酒瘋,心說平時偶爾發發瘋就夠難伺候的了,現在更難哄了……郭嘉困得直打哈欠,他很想迴去睡覺,但又不能把沈嫻一個人扔在這裏看月亮,於是他認命地說道:“要不我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魚?”


    沈嫻的眼睛刷啦一下變得亮晶晶的,她一把握住郭嘉的手,拽著他就往廚房跑去。幸虧郭嘉隻是看起來虛弱,平時有好好鍛煉過,跟著沈嫻跑一段不僅速度能跟上,竟然還沒發生什麽胸悶氣喘無法唿吸的情況。


    真是可喜可賀。


    夜色已深,廚房早就上鎖關門了,郭嘉婉轉地說道:“看來我們是不能從門裏進去了。”他的本意是想讓沈嫻把窗戶撬開大家翻個窗,反正夜深人靜的多適合翻窗啊!然而沈嫻壓根沒領會到中華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之處,她認認真真地研究了那把大掛鎖老半天,忽然單手握住鎖身,發力一擰,直聽“哢嚓”一聲脆響,掛鎖被沈嫻硬掰開了。


    郭嘉:“……”主公我終於理解為什麽典韋說敬你是條漢子了。


    “開咯!”沈嫻歡唿一聲衝進了廚房,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在蔡琰的調|教下,全州牧府都養成了不浪費糧食的好習慣,大家吃多少做多少,根本沒有多餘的飯菜剩出來。


    看著被丫鬟們擦得一塵不染的灶台,沈嫻難過地哭了出來。


    郭嘉頭都大了,有那麽一刻他特別想去撞牆,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問沈嫻:“主公,你怎麽哭了呢?”


    “心裏苦。”沈嫻抱著個空碗抽抽搭搭。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郭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荀攸會說“完全猜不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這句話了,因為真的無法理解啊!為什麽會動不動就哭!


    “因為爹不讓我迴家……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我,不過我也不在意。”沈嫻抱著空碗一邊往廚房外麵走一邊語無倫次地說道:“但是打長安好累的,他們還在背後捅刀子,捅完了還要說是我捅的……人和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了。”


    郭嘉不說話了,他默默地看著沈嫻。


    “嗯,我不在意,我才不在意呢。”沈嫻重重地點頭:“我隻是不喜歡他利用我給他兒子當擋箭牌……女兒不值錢……嗬嗬我將來要是有個女兒,我要給她全天下最好的。”


    說完這句話沈嫻就直接蹲下縮在了花園邊的迴廊下麵,郭嘉以為她又要哭,一時半會沒辦法也隻能站著幹等,等了片刻他發現沈嫻一動不動的,仔細看去原來竟然睡著了。


    郭嘉解下披風蓋在沈嫻身上,神色淡淡地說道:“看了半天的戲,還打算繼續蹲著?”


    西涼漢子一臉尷尬地從樹上跳下來,水潭邊上則浮起了一個披著頭發臉色蒼白的水賊。


    “呃,郭先生。”西涼漢子解釋道:“我們隻能保護主公的安全,其他的……要不我去找紅袖姑娘來幫忙?”


    人高馬大的西涼漢子們扛典韋完全沒問題,但是扛沈嫻……這是個送命的做法啊!


    “不用,夜色已深,還是不要打擾別人了。”郭嘉俯下|身一手摟住沈嫻的肩膀,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十分輕鬆地就把人抱了起來:“我送她迴去吧。”


    “郭先生走好,郭先生再見!”西涼漢子反應敏捷,他話都沒說完人就嗖地一聲竄沒影了,至於水鬼一樣的水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可能又沉進潭裏去了。


    郭嘉抱著沈嫻迴到了她的房間,這裏麵簡單得很,隻有一張床榻和一張矮桌,多餘的裝飾一概沒有,可憐得完全不像是個州牧的臥房。把沈嫻放在床上,郭嘉扯過被子給她蓋好,然後他猶豫片刻,還是拿出孫策送來的信壓在了枕頭旁邊。


    做好這一切後,郭嘉看了一眼沈嫻皺著眉頭的睡顏,輕輕吹滅了蠟燭。


    嘖,到了也沒吃上飯,折騰一圈,圖個啥?郭嘉默默地想,他覺得這麽倒黴的自己很需要來點補償,於是……郭嘉順走了沈嫻放在桌案上的一壇尚未開封的杏花釀。


    第二天沈嫻醒來之後,覺得自己跟昨晚上跑過馬拉鬆一樣,渾身酸疼難受。她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是穿著衣服睡的。


    難道昨天晚上喝高了嗎沒換衣服就睡了?滿臉疑惑的沈嫻把穿了一整晚揉的皺巴巴的衣服換了扔在一邊,她踩著軟綿綿的步子下了床,路過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放在桌案上的酒不見了。


    沈嫻有些驚恐,不是吧難道昨天全都讓她喝了?宴會上沒喝過癮,迴來又開了第二場?


    天呐果然不能多喝酒……太誤事了!沈嫻抱著頭趴在桌邊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自從她把典韋喝趴下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大腦中現在亂七八糟的,就好像是郭嘉弄得滿桌子都是的竹簡……


    等等為什麽會想起郭嘉?腦海中總是有個身穿青色衣袍的人影一閃而過,沈嫻眯起了眼睛,她似乎有那麽點印象,但想起來的隻是一張一張如照片般靜止的片段,完全串不成故事……


    到底有沒有遇上郭嘉不是重點,重點是宴會進行的是否順利,心中惴惴的沈嫻生怕自己搞砸了這場宴會的真正目的,於是她洗漱過後默默地蹭出了房間,朝著蔡琰居住的院子摸過去。


    荀家不知道花了什麽手段,竟然在寸土寸金的成都城高級住宅區中買了三座挨在一起的住宅,荀攸和荀彧都搬進去了,以方便監督正在進行的裝修,比如把三座宅院打通變成一座巨大的宅院,即使如此,沈嫻覺得荀家人全住進去怕是還有些擠。


    因為尚未成親,所以蔡琰並沒有跟著荀攸一起走,她還是留在州牧府中。其他人沈嫻不敢找,覺得丟臉,算來算去隻有跟自己同性別的蔡琰才是談心的好對象。


    走進院子沈嫻發現蔡琰和甘倩正坐在迴廊邊討論什麽事情,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忽然竄出來對兩人做了個鬼臉:“驚喜!”


    甘倩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呆呆地看著沈嫻,蔡琰的表現就平靜多了,她抬手摸上了沈嫻的額頭:“這也沒發燒啊……”


    “開個玩笑嘛。”沈嫻遺憾地說道:“昭姬姐姐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真沒意思。”


    “我以為你酒還沒醒呢。”蔡琰往旁邊挪了挪,給沈嫻騰出個位置來。


    沈嫻笑嘻嘻地坐下:“你們在做什麽呢?”


    “我在教倩兒看賬本。”蔡琰把攤開放在腿上的賬目遞給甘倩。


    沈嫻湊過去看賬本上密密麻麻寫的字,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些頭暈:“你要讓倩姐管家嗎?”


    甘倩的表情有些忐忑,蔡琰淡定地點點頭:“是啊,不是你說讓我給你找個夫人,不漂亮的不要嗎?”


    沈嫻握住甘倩的手,目光灼灼道:“倩姐,那州牧府的內宅就拜托你了。”


    “但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甘倩有些為難:“這樣沒關係嗎?”


    “怕什麽。”沈嫻無所謂地揮揮手:“沒做過就學一下嘛,反正也不是很難,是吧?”


    蔡琰笑著點點頭。


    “你就現在這裏住下好了。”沈嫻沉吟片刻說道:“就當是給我們兩人做個伴……我請你來幫我管家,然後每月給你按大管事的標準開月錢。”


    “你們收留我就已經很好了,我怎麽還能要錢呢?”甘倩將賬本收好,站起來對著沈嫻恭恭敬敬地一拜:“昨天就該這麽做了……劉大人,你和昭姬姐救了我兩次,從今往後甘倩的命就是你們的了,我——”


    甘倩話未說完,沈嫻便托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蔡琰在一邊笑道:“倩兒你人都賣給她當媳婦了,再不收點月錢,那是要虧死的。”


    “我府中的丫鬟還有月錢呢,更別說倩姐你隻是我請來幫忙的,又不是賣到我家了。”沈嫻認真地說道:“我救了你兩次說明我們有緣分啊,你就安心住下吧,要是真的過意不去,那幫我管好這個州牧府不就得了?我和昭姬姐姐基本都沒什麽時間花在內宅上,紅袖一人既要照顧我還要管內事,根本忙不過來,就勞煩你受累了。”


    甘倩握著賬本輕輕點頭:“好。”


    解決完了甘倩的問題,蔡琰懶懶地說道:“說吧主公,來找我什麽事兒?”


    “嘿嘿,這都瞞不過你,昭姬姐你真睿智。”沈嫻誇了蔡琰幾句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咳,是這樣的,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跟洪飛一共喝了八壇酒,真是好酒量。”蔡琰嘖嘖感歎:“你是沒看見維佑手下那些人看你時欽佩的眼神。”


    “是嘛哈哈哈。”沈嫻尷尬地撓了撓頭:“那我喝完之後有沒有說什麽?”


    蔡琰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嫻:“你想問什麽?是有沒有鬧笑話呢,還是有沒有把宴會搞砸?”


    沈嫻雙手合十目帶殷切地看著蔡琰。


    “放心,都沒有。”蔡琰拍拍沈嫻的肩膀:“你隻是把那些益州豪強們氣的不輕罷了,先是被你噎了好幾句,然後又被興霸嚇唬了一把,最後還被文若算計得很慘,那些豪強們也真是蠻可憐的。”


    雖然蔡琰嘴上說著可憐,但她的笑容卻明明白白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活該。


    沈嫻鬆了口氣:“那也就是說,我喝醉之後就直接迴屋睡覺了唄?沒闖禍就好……”


    “可是為什麽我放在桌上的杏花釀不見了呢?”沈嫻輕聲呢喃道,還有——為什麽會夢見跟郭嘉一起釣魚啊!


    抖掉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沈嫻把亂七八糟的夢境碎片驅逐出腦海中,她托著腮看蔡琰認認真真一點一點地教甘倩對賬目,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起來,你什麽時候打算把老師從江州接過來呢?”


    江州就是現在的重慶地區,素有山城之稱,那裏雖然風景很美,但地勢複雜,常年陰天不見陽光,不太適合蔡邕和盧植這倆北方老人長期居住。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蔡琰說道:“過兩天就能到了。我在城裏看上套宅子……”


    “你自己叩章,錢走我的私賬吧,就當是我送給老師的禮物了。”沈嫻撓了撓頭:“這麽多年都沒盡過學生的責任,虧得老師還認我。”


    蔡琰難得調皮地對沈嫻眨眨眼睛:“那就不客氣了哦。”


    沈嫻嘿嘿一笑:“嗯……其實我有件事情想拜托老師,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時間。”


    蔡琰無奈地看著沈嫻:“有我在還不行麽?我爹都多大歲數了還想著給他派點活。”


    “其實我想在成都開個書院,請老師來講學。”


    蔡琰有點感興趣了:“書院?據我所知成都也有幾個名聲不錯的書院。”


    “我這個不一樣,我這是‘官方’的。”沈嫻想了想,對蔡琰解釋道:“現在成都做個試驗,如果這個方法可行我就推廣到全益州去。我的想法是,走公款建一座書院,然後讓成都所有適齡的孩子們都可以來這裏聽老師講課讀書。”


    蔡琰的臉色微微一變,她低聲說道:“你這麽做……”


    世家門閥把持著天下最優厚的資源,進而通過這些資源培養自家的孩子,讓他們讀書、成才、做官,進入官僚係統的各個階層各個崗位,最後慢慢控製整個朝廷。在這種情況下,窮人家的孩子永遠都沒有讀書的機會,他們甚至連字都不認識,自然也就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


    這就是世家控製皇權控製天下的手段。如今沈嫻要打破這種手段,那就是公然對世家宣戰的節奏,哪怕荀家和張家也不會站在她這邊,到時候她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會被各種虎豹豺狼一擁而上吃得骨頭渣都剩不下。


    “隻是試驗而已了。”沈嫻漫不經心道:“而且那些孩子也不是來了書院就可以一直待下去,我的計劃是一共學習九年,把每年分成兩個學期,每個學期進行一次考核,考核的內容由老師們商議定奪,差不多就是這學期學過的知識,還有其他一些可以體現綜合素質的東西,比如禮、樂、禦、術等其他六藝。考核不合格的人有一次補考的機會,補考不過便取消他讀書的資格,並且三年內不得再進入其他同類型書院。


    “九年的學習結束後,我會統一舉行一次考核,成績優秀的人可以進入益州的官場任職,當然是先從最底層做起,慢慢鍛煉嘛。


    “不隻是書院,我還要開個武館。”沈嫻越說越腦洞大開:“既然文要培養,武也不能落下。武館的培養方式與書院相同,就是內容上會進行調整,具體是什麽到時候再商議吧。


    “你看如何?”


    蔡琰仔細想了好久沈嫻的提議,最終她感歎道:“你這腦子究竟是怎麽想出來的啊……”


    沈嫻心說這就是我現代教育的模板,基本就是這麽來的,我被折騰了十二年當然深有體會。


    “但是你要知道,我之前說的不是玩笑話。”蔡琰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嚴肅:“讓父親來幫忙教書是沒什麽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你這書院到底能不能辦起來……這個想法一提出,恐怕就算是公達和文若都不會答應。”


    “你得一步一步來,書院要先主要招收世家子弟,可以混雜少量的普通人家。”蔡琰提議道:“至少不要把你的目的表現得那麽明顯,從而讓他們警覺進行反|抗。”


    沈嫻滿腔的熱情被蔡琰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但她不得不承認蔡琰才是正確的。當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湧現,通過這種方式進入朝廷任職、逐漸占領了各個領域的重要位置時,士族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屬於他們的利益被區區底層人瓜分了呢?


    那將會是一場翻天覆地的動|蕩。


    所以急不得,所以得找對了方法慢慢來。


    咬著嘴唇沉默了好久,沈嫻才慢慢說道:“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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