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很多人一直強調隱私權的重要性?恕我心理過於陰暗,我一直認為,這樣的人,必然常常會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很多時候,隱私,會成為罪惡的助手。


    比如我,現在就極度反感那些侵犯人隱私的家夥!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幹一些齷齪的事情。但是,有個家夥,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監視著我,這讓我很沒有安全感。連半路上進個廁所,都有些擔驚受怕。


    一路走迴家,實在是累的夠嗆。躺在床上不想動彈,卻又忍不住拉開窗簾,朝著我家院落前麵那戶人家看去。


    原本的老鄰居已經搬走,聽老媽說,農村小院兒,竟然賣了個好價錢,那鄰居實在是走了狗屎運,碰到了一個白癡,花了兩倍的價格買了一個破舊的院落。


    我看到那低矮的90年代的磚瓦房的窗戶上,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麽類似攝像頭之類的東西正在關注著我。


    我的視力沒那麽好,即便是有攝像頭,我也不可能看得到,但我堅信,一定有攝像頭。


    心裏窩著火,直接把窗簾拉上。


    把自己扔在床上,迴想著於誌恆的話,我的心裏一陣發冷。


    很顯然,於誌恆比蔣毅和王耀他們更精明也更陰險。這樣的一個家夥,勉強算是跟我站在統一戰線,也想解開我變身和重生的秘密,這本該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於誌恆無時無刻的不在監視我,還話裏話外的表示出要我嫁給他那個混賬兒子的想法,實在是讓我心底不安。


    老爸的笑聲從大門口傳來,我聽到他好像在跟人說話。


    “哥你是實在人,老弟我就是喜歡跟實在人打交道。”竟然是於誌恆的聲音,“咱們以後就是鄰居,有什麽事兒,您開口,但凡是老弟能幫到的,絕無二話。”


    “嗬嗬,好好。”老爸客套著,“來,家裏坐會兒。嗬,院兒裏有點兒髒,也沒怎麽收拾過。”


    “哈哈,挺好,挺好。”於誌恆笑道,“哥你要是不介意,今天老弟我就在你家搭夥了。”


    “行,這不值啥。”老爸說。


    “林賜,去,把我藏的那兩瓶茅台拿過來,順便再去買幾個菜。”


    “不用不用,家裏有酒。”老爸說,“菜也有,讓洛然他媽炒幾個就行了。”


    “那怎麽成,初次見麵,不能這麽簡單了,哥你也別跟我見外。”於誌恆道,“我最煩人跟我見外了,林賜,快去。”


    “好嘞。”是於林賜的聲音。


    “對了,洛哥,你們家洛然多大了?”


    “十六。”老爸說,“在四高上一年級。”


    “在家沒?”


    “在屋裏呢。”老爸說,“這孩子,不怎麽喜歡跟人說話。”


    “嗬嗬,挺好,不像我家林賜,一整天能唧唧歪歪說個沒完,就是個話嘮。”於誌恆道,“你家幾畝地啊?今年收成咋樣?”


    “不多,三畝多點兒,收成也就那樣,種地啊,發不了財。”


    “那倒是。多少還是得幹點兒別的。”


    “嗬嗬,我在工業區上班,就是最近效益不怎麽好。上個月的工資,到現在也沒發下來。”


    “這樣啊,工資發不下來可不怎麽樣。要不你去我廠裏幫忙吧。正好我那裏還缺個倉管,累不著,就是看看倉庫。一個月,我開你三千。別嫌少,最近正在準備擴建廠房,手頭緊。”


    “啊……這……這怎麽好意思……”


    “見外了吧?”


    我覺得老爸已經被於誌恆的糖衣炮彈給攻陷了。我不覺得老爸會看在錢的份上把我給賣了,但是……我很擔心老爸會看在“為我好”的份上把我給賣了。


    為什麽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為什麽感覺菊花好痛……


    沒有用太多的時間,於林賜就迴來了。之後我聽到了於誌恆說,“洛然呢?出來一起吃啊。”


    “呃……那個……”老爸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明白,他一定是在在意我的性別問題。


    “這個那個幹什麽,趕緊的。洛然?出來吃飯啦。”於誌恆喊道。


    我猶豫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院落裏,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著幾個菜和兩瓶茅台。原本還以為會有什麽好菜,不過是一些家常小菜罷了。大冷天的坐在外麵,竟然也不嫌冷。我看到老爸有些局促的坐在小馬紮上,於誌恆則看著我笑。“呦,洛然長得可真漂亮啊。”


    於林賜看看我,又看看他老爹,臉上帶著詭笑,對我說,“洛然妹妹,你好啊。”


    老爸的臉色變了變,但終究還是沒有提出“妹妹”的稱唿是否合適。


    於林賜抱怨道,“鎮上竟然連個像樣的飯店都沒有,沒辦法,先湊合這幾個,下迴直接去市區。”說著,這家夥直接拿起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渣餅,“哎呦,還別說,這味道還是不錯的。”


    於誌恆對我爸說道,“別見外,這小子活潑過分了。”


    “沒事沒事兒。”老爸忙不跌的說道,“孩子嘛,活潑點兒好。”


    “對了,嫂子呢?”


    “她啊,去鎮上賣菜去了。”老爸說著,大概是想起了剛才的那句讓我媽來炒菜的客套話,臉色微微一紅。


    於誌恆倒也不介意,笑著打開茅台,給我爸倒了一杯,說,“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之前喝過一瓶,味道還是不錯的,洛哥,來,走一個。”跟老爸碰了一下杯子,於誌恆又對我和於林賜說道,“你們倆吃你們的,別放筷子。”


    於誌恆這家夥真的很會來事兒,跟老爸聊著芝麻綠豆的事情,竟然總也有說不完的話題,偶爾還會很自然的把話題轉到我身上,說什麽我學習成績好,趁著放假這幾天,好好幫於林賜補習一下。


    我是不知道老爸怎麽想的,也不知道於誌恆到底是怎麽個套路,等一瓶酒下去,老爸喊起於誌恆來,就成了“誌恆”。


    乍一聽,感覺好像“老弟”更親切,但事實上,還是直唿其名最不見外。不知道於誌恆是喝多了還是在裝蒜,說話說的愈發的溜了,偶爾的時候竟然也唉聲歎氣的,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哥哎,不是弟弟我吹牛,錢這東西,弟弟我不缺。可是啊,我這日子過得其實不痛快。每天逢場作戲的酒宴、應酬,那叫一個不勝其煩。我呀,還是喜歡像咱們現在這樣,坐在農家小院裏,抽煙喝酒侃大山,真是痛快。”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誌恆。”老爸酒量不怎麽樣,說話有些大舌頭了,“你這有錢犯愁是富貴病,好治。哥哥我這窮病,不好治。”


    “咋不好治?哥,你就說你差多少錢!我給你!”於誌恆巴掌一拍,氣場十足。


    老爸擺手,苦笑道,“你給我,我也不能要。哥是窮點兒,但也不是那不要臉的人。”


    “哥你說啥呢,咱兄弟一見如故……”


    “是是是,一見如故咱就隻談感情不談錢。”老爸說,“來,喝酒。”


    “喝酒喝酒。”於誌恆端起酒杯,卻又對我和於林賜說道,“你們倆吃好沒?吃好了一邊玩兒去,對了,林賜,以後這裏就是咱家了,你讓你洛然妹妹帶你出去轉轉,了解一下環境,別到時候出去了一個人找不到家門。”


    於林賜嘿嘿的一笑,說,“好嘞。”


    “對,洛然,帶你哥轉轉去。”老爸也開口道。


    老爸喝多了,這個時候可不好跟他耍小性子,我撇撇嘴,帶著於林賜走出家門。小小村落,又沒什麽好玩兒的地方,能有什麽地方可轉?我帶著於林賜在村莊裏的小路上瞎轉。


    於林賜跟在我屁股後麵,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兒,跟個流氓似的。


    “妹子,別走那麽快,瞎溜達嘛,走這麽快幹嘛。”於林賜嚷嚷道。


    “趕緊的,轉完迴家。”


    “嘁,慌什麽。沒看我爸跟你爸聊得熱火朝天的。”於林賜說道,“哥是個好人,好心勸你一句,離我爸遠點兒,我直接懷疑他是不是對你感興趣。”


    “……”


    “真的,別不信。我爸啊……其實不是什麽壞人,就是見了美女走不動道兒,不像你哥我,早就練出定力來了。”


    這就是個混賬東西,就算於誌恆再怎麽垃圾,也輪不到他這個當兒子的說壞話吧?我心裏算是把於林賜給看扁了。


    這話家夥,沒興趣搭理他。


    見我不說話,於林賜有些無聊,又道,“洛然妹妹,別不說話啊。我是最受不了悶著頭不說話的人了。對了,上次你也見了,我那個老表,就是個悶葫蘆。這種人,好沒勁啊。不過我看你們倆倒是挺般配的。到時候結了婚,十年八年不說一句話,哈哈哈。”


    聒噪!


    我不喜歡說話,但也實在是不喜歡聽於林賜胡說八道。想了一下,我打斷他的胡扯,道,“我不是不喜歡說話,是不喜歡跟你說話。”


    “這不可能!”於林賜很認真的說道,“像我這麽帥,這麽多金,這麽開朗的青年才俊,你怎麽可能會不喜歡跟我說話!”


    “你還真自戀。”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於林賜笑道。“第一呢,就是我的那個老表了。他從來都認為他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雖然從來沒這麽說過,但是言行舉止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他的這種想法。第二呢,就是你咯。”


    “我?”


    “美女我見多了,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美女會自己自己的長相那麽迷戀的。”於林賜大笑,“我剛才發現,你經過人家的電動車、窗戶玻璃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看一眼鏡子或者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嘖嘖,該是有多自戀,才會如此欣賞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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