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女孩子要跟我睡,這讓我非常意外。難道幸運女神終於注意到了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的我?幸福來的太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雖然迫不及待的想答應對方,但我還是覺得這麽隨便似乎不太好,至少我該稍微客氣一下吧?但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人家女孩子已經很主動並且很直接了,自己再推三阻四的假裝正經,就有點兒不地道了。


    隻是,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跟女孩子這麽露骨的聊過天,更沒有開過房,心裏多少有些緊張。另外,好像開房的費用要不少啊。老爸隻給了我一百塊,還要吃飯花銷,肯定不夠啊!


    去我住的地方,倒是能省不少錢。


    不過,這種一上來就要跟人睡覺的女孩子,一定不是什麽正經貨色。若是被她知道我住在哪,甚至領她去我住的地方,似乎不太安全。


    我猶豫了一下,說,“不太好吧。”


    “嗬嗬,做過嗎?”


    “沒有。”我心中忍不住感慨。現在的女孩子,真是……真是什麽都敢說、都敢做啊。


    “第一次?”


    “嗯。”


    “你手機號碼多少?”


    “沒有啊。”


    “學生?”


    “嗯。”


    “嘿嘿,我喜歡。”


    “你也是學生嗎?”看對方的樣子,歲數不大,頂多十五六歲的模樣,應該也是個學生吧。


    對方卻迴道,“我早不上學了。”


    “這麽年輕不上學啦,那你做什麽啊。”我打字很慢,要看著鍵盤,一個字幕一個字母的按下去。不長的一句話,要打上好大一會兒。


    即便如此,我跟“美洲大象”聊得依然很開心。不知不覺的,天色竟然黑了下來。小寒嚷嚷著要迴去洗衣服,我們就離開了網吧。


    跟“美洲大象”道別的時候,我還真有些舍不得。這樣的小美女,竟然不嫌棄我醜陋,如此不在意人的外表,一定是個很有深度的女孩子。不知不覺間,我竟然有些喜歡上了她。


    在學校門口跟王璐丹和小寒分開,我原本準備迴住處休息,不過臨時改變了主意,去了沈周陽的書攤前。


    晚上七八點鍾的夏季,正式沈周陽的生意最好的時候。我看到他忙著跟人介紹著各種書籍。這家夥年紀不大,但做起生意來卻很老道。說話也一套一套的。別人買個釣魚的書,他能跟人扯扯哪裏的魚塘最好。別人買練習書法的臨摹貼,他也能跟人談談宋徽宗的瘦金體和張旭的狂草。


    他終於看到了我,衝著我笑著招招手,又指了指他旁邊的馬紮。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在馬紮上坐下來,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翻看起來。


    沈周陽從旁邊的一個煙水攤兒上拿了一瓶綠茶丟給我,又幫著給人翻找一本叫《閑情偶寄》的書。


    我低下頭看書,發現自己竟然隨手拿了一本叫《昭陽趣史》的古典小說。反正也沒什麽事兒,我就隨便看了起來。看過之後才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一本少兒不宜的小說。


    看著小說,我就不由的又想起了“美洲大象”來。那個漂亮的女孩兒的模樣,一直在我的腦海中迴蕩。我忍不住開始幻想起她脫了衣服的模樣……不知不覺又想到了被小寒捉弄看的那部電影裏的情節。


    一時間,竟然麵紅耳赤起來。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翻了一下我拿著的書。我聽到了沈周陽的笑聲,“你才多大,就看這個?”


    我有些尷尬,把書丟進書攤裏,說,“就是隨便拿了一本。”抬起頭來,才發現書攤前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沈周陽隨手拿了一本雜誌,墊在屁股下,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微微一笑,說,“有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


    “什麽?”


    “我在想,以蔣毅的人品,應該不至於胡說八道,但是,他為什麽要說是你未來的老公呢?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蔣毅是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蔣毅?在那個世界裏,他確實是你未來的老公?”


    什麽平行世界?我實在是不太懂,隻是茫然的看著他。


    沈周陽說,“很多事情的發生和改變,有時候其實存在著很多的偶然性。也許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偶然,就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就像當年,你跟著王璐丹站在我的書攤前,若非有人在你身後按了一下喇叭,我就不會注意你,如果我沒有注意你,也許……嘶……”沈周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看著我,直到把我看的渾身發毛,他才說,“你看啊,如果我沒有注意到你,當你再來我的書攤買書的時候,我就不會跟你聊太多。如果咱們沒有聊天多,那我可能就不會給你一本評測智力的書讓你測試智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智商不高……也許你真的可以考上複旦大學。”


    說到此,沈周陽見我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隨即笑道,“有這麽一個故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年輕人的父親說給他算了一命,算命先生說他會成為富翁。後來,年輕人真的成了富翁。之後他又找了一個算命先生算命,算命先生說他會成為窮光蛋,於是他就真的成了窮光蛋。”說著,沈周陽看著我,又說,“有時候,信念,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看來我這輩子,又被你害的考不上大學了。”


    “呃……”沈周陽有些尷尬,坐起來,開始收攤兒,一邊把書堆在三輪車的車廂裏,一邊跟我閑聊。“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你以前跟我說過,高一的11月份,你的表姐,會轉來四高,你們會一起住在你現在住的那個院子裏。”


    “表姐?”難道是我表姨家的閨女?因為算是遠親,我倒是沒有見過這個表姐,聽我媽說,表姐隻是比我大了一個月。


    沈周陽又看看我,說,“你跟你這個表姐的關係,不太好哦。”


    “不,不會吧?”


    沈周陽笑笑,卻不再說什麽。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收攤。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隻是默默的看著沈周陽,想著難道自己將來真的會嫁給沈周陽或者蔣毅?


    嫁給一個男人?


    這種事,我還真的沒想過。


    我以為我的一生中,縱然娶不到王璐丹這樣的美女,但至少也該能娶個圍著鍋台轉的庸婦,然後簡簡單單的過完這一生。


    沈周陽收好了書,騎上三輪車,說,“坐上,我總你迴去。”


    “不用了,又不遠。”我說。


    沈周陽想了想,打開錢包,掏出兩百塊錢,遞給我。我搖了搖頭。


    “拿著吧,你早晚是我的人,我養活你是應該的。”


    “謝謝,不用了。”我可沒興趣被人包養,那是女人才會幹的事情!哦,吃飯的時候聽小寒說過,現在很多“小受”,也會被人包養。當然,我肯定不會是那樣的人。我長這麽醜,連做“小受”的資格都沒有。


    跟沈周陽道了別,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天色還早,不想迴住處,便走進校園裏,在學校的操場上閑逛。


    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籃球場上。


    籃球場上亮著燈,幾個男生正在那打籃球。看著那些穿著球衣短褲的男生,拿著籃球奔走自如,我就忍不住羨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特別想打打籃球。隻是,自卑的我,從來不敢走進籃球場,也從來沒有碰過籃球。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我幾乎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集體活動——廣播體操不算。


    四個人打著半場籃球,原本打的倒是熱鬧,隻是一個家夥忽然嚷嚷著要上廁所,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其他三人在那等著,時不時的竟然還朝著我這邊看來。不知道說到什麽好笑的事情,還一起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無聊,便轉身離開,一直來到校園一角的一處運動器械旁。這裏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不過我喜歡這種黑漆漆的環境。在這樣的地方,縱然有人在附近,也看不到我醜陋的臉。


    拉幾個引體向上,再攀上雙杠,雙腿勾著雙杠,腦袋朝下,像個蝙蝠一樣,看著眼前倒立的世界。


    我看到有人匆匆的跑過來。


    腦袋朝下,光線又不好,也看不清來人到底是誰。直到對方走得近了,我才注意到,好像是王耀。王耀在距離我大約十來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原地轉了幾圈兒,才緩緩的朝著我走過來。


    這家夥,是來找我的嗎?


    這大晚上的,周圍又沒什麽人,難道他還想揍我不成?就不怕我告訴老師嗎?!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定是那幾個打籃球的家夥看到我,一個家夥借口上廁所去喊王耀了。


    我愣了一下,把身體提起來,從雙杠上下來,警惕的看著王耀,隨時準備跑路——還手還是算了,這家夥的身材這麽壯實,就我這小身板兒,還是別逞能了。


    他的手裏,好像還拿著什麽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塊板磚!


    不是嗎?這麽狠的?!


    難道他還想一板磚拍死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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