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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國,誅心。


    賈詡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許,他希望自己聽錯了。


    但很遺憾,他可以清晰的重複出前一秒的那句話,他清楚,他沒有聽錯,皇甫牧說的,的確是謀國這二字。


    亂臣賊子,其罪當誅,不是誅己,而是滿族全誅。


    賈詡很想笑,一個小小的一縣之主,竟敢圖謀九天之上的無上皇位,難道這不令人感到好笑嗎?


    癩蛤蟆貪戀天鵝,這或許還有一絲機會,但若是蛤蟆想變成天鵝,這卻隻是天方夜譚,即便,他是皇甫家的二公子,這依舊改變不了他身份低微的事實。


    在他眼裏,那個年輕人和螻蟻真的沒有任何區別,哪怕,他將自己留了下來,依舊改變不了他現如今的這個想法。


    賈詡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相反皇甫牧,他很平靜,唇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他來說,坦白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有些令人失望更多的是驚喜或者是驚愕,涼州,是他內心想得之物,但卻不是盡頭,而是開始。


    有些事,皇甫牧不說,最終沒人會懂,即便是賈詡,也不懂。


    三十年猶如白駒過隙,往往瞬間便稍縱即逝,別人或許還有的選擇,但是,皇甫牧卻沒有。


    “瘋子。”


    賈詡看著皇甫牧,心裏有許多話,隻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寥寥兩字。


    很貼切的兩個字,貼切到皇甫牧都無法反駁。


    謀國,何其之難?難於步履青天,難於海岸分離。


    但皇甫牧還是想要反駁一下,他需要他,不止是人,還有對方的心,所以,他開口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賈詡笑了,終於笑了。


    隻是,那笑容上麵卻凝結著太多的嘲諷與譏笑,那種目光,就如同在看待一隻連翅膀都未曾有過的山雞在試圖翱翔天際一般,感到好笑和一絲無奈。


    賈詡想要走,來到這裏一個月,他沒有像今天這般強烈。


    無關謀劃,無關欣賞,這一刻,他隻想走,離眼前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謀朝者,是為賊,九族皆殺,千古惡名。


    賈詡沒有家業,沒有九族,從理論上來講,他沒有什麽親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他要活著。


    好好活著。


    即便對於這個世界,賈詡已然看到了一絲裂痕,但從他自身考慮,哪怕洪水滔天如何?與他賈詡也沒有絲毫關係。


    誰都可以死。


    唯獨他,不能死。


    但有點賈詡清楚,對方不會讓自己走,這一刻,他很煩躁,就如同體內要有什麽東西要裂開一般,他在適當控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抹令賈詡都感覺有些冰冷的氣息沒有減弱,反而逐漸擴大,流竄在他的脖間,腰部,乃至整片筋脈與血液。


    皇甫牧望著賈詡,眼中充滿期許與憧憬,雖然這個事實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可他隻能咬牙走下去,他沒有選擇,哪怕,牙會碎。


    皇甫牧抬起頭,語氣從未像這般誠懇的說道:“先生,我需要你。”


    “需要?”


    賈詡冷笑一聲,嘴角咧起一道弧度,他望著皇甫牧,眼神終於不在平穩,這一刻,他就如噴湧的火山般,發自內心的怒吼道:“需要我陪你一起死嗎?”


    絕望、悲泣、不解、困惑、茫然、無奈;


    賈詡的嗓音裏出現了太多的情緒,此時,他就如同泣血的杜鵑一般,語氣中充滿太多的悲慘情緒。


    皇甫牧握著拳頭,臉色有些發白,汗水不知何時已然沾濕了他的發髻,從額頭上低落而下。


    伴隨著賈詡的怒吼聲,一股無法抑製的冰冷氣息從他體內突然將至,陰冷、暴戾、殘虐、血腥;這是一隻泣血的杜鵑沒有錯,但有一點,他所泣出的鮮血,除了自己,還有別人。


    這個場景很詭異,很震撼,很令人畏懼,很有力量。


    隨著賈詡體內的這抹氣息越發濃鬱的時候,皇甫牧隻覺得胸口仿似壓下了一座山峰,他的骨骼、他的血肉,在這座大山之下,逐漸崩塌,逐漸破碎。


    他在笑。


    即便如此,皇甫牧卻在笑。


    他望著他,雙眼通紅,但嘴角卻隱約咧起了一道笑意,相比交流,更像自語:“終於,還是藏不住了嗎?”


    賈詡。


    這個為了一己之命,甘願獻計一城,獻祭一城的家夥,怎麽會是眼下這種模樣?


    風輕雲淡是假的,脫俗博學是假的,安靜怡然同樣是假的。


    世人常道,境界之巔,便是返璞歸真。


    但返璞不是消逝,而是藏匿,藏住境界,藏住誘惑,藏住七情,也藏住六欲。


    狼即便披上再厚實的羊皮,也藏匿不了他的本質。


    賈詡,這個或許連自己都騙了的家夥,同樣有著,一身粘連在血肉之外的血腥皮囊。


    沒有錯,一個為了性命,甘願殺人,願意殺人,喜歡殺人的家夥,怎麽可能會是眼下這種模樣!


    模樣似農,行為脫俗,相比陳旭,他的氣質,他的返璞,他的行為,像極了一個真正看淡世間的頂級謀士。


    但這是他嗎?


    皇甫牧搖搖頭,果斷否決。


    與經驗無關,與破綻無關,與人無關。


    從始至終,賈詡隱藏的都很好,堪稱完美無缺,但有一點,他暴露了自己。


    皇甫牧看不透他。


    不是現在,而是一直。


    係統,是皇甫牧在這個時代最大的利器,一直以來,他總能通過別人的屬性去判斷對方,從而洞察先機,能夠每每掌握主動。


    嶽平川如此,孫翼如此,管亥亦然如此。


    但唯獨賈詡,皇甫牧從始至終沒有看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屬性,他的專長,他的特技,皇甫牧從始至終沒有堪破,初見如此,數月之後同樣如此,也正是那刻起,皇甫牧起疑,眼前的賈詡,並非本質,而是返璞之後的藏匿。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賈詡是賈詡,賈詡不是賈詡,這一刻,賈詡還是賈詡。


    他是他,但有一點,他叫賈詡,一個藏匿在整個三國背後,未曾踏出一步的毒士,卻足以擾亂眾人生死的賈文和。


    原來返璞的最高境界,不是看山還是山,而是,看山似山,不止騙別人,他的返璞,連自己都騙。


    皇甫牧在笑,他望著他。


    眼神通紅,仿若似血。


    但即便如此,他臉上亦然沒有絲毫落寞與憂愁,有的,隻是一副輕鬆與愜意。


    他陰狠、他毒辣,他狡詐,他卑鄙,唯獨不會清淡、淳樸、脫俗、安靜;


    皇甫牧望著賈詡,喃喃自語:


    “是啊,我的謀士,不可能這麽好。”


    ……………………


    對於這章,舊城感到很滿意。


    一直以來,我走的路與他人相比,充滿太多與眾不同,或許這就叫做小眾,但會堅持,不會妥協。


    賈詡的設定,我自認為完美,下一章,我們揭開謎底。


    在這裏,感謝龍之海魂和神級無雙。


    當然,隆重還要感謝神級無雙,一天上千打賞,是支持,更是肯定!


    這條路有些崎嶇,更新慢是重傷,但即便如此,還有你們相伴,相扶,真的感到很溫暖。


    沒有你們,我不會堅持這麽久。


    我會繼續寫下去,這是三國沒有錯,卻是一個別人從來沒有寫過的三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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