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夏天,我還做了件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居然用一磚頭把大兵那丫的頭給拍了。那天大家照常在村外的空地上打彈珠,和平時手氣一樣好,我贏了好幾個口袋,小滿和康子與平時有點不一樣,就是他們從家裏拿出來換彈珠的雞蛋更多了。蘇醒那城裏姑娘皮膚曬的是越來越黑了,可她整天還是跟著我們,到處晃來晃去,樂此不疲,她外婆老是想辦法把她拴在家裏,說我們鄉下的孩子野的很,讓她不要老和我們混在一塊,因為這樣會把蘇醒給帶壞的,可是蘇醒那姑娘不這麽認為,她每次總能想出法子從外婆家裏溜出來。

    那麽熱的天,蘇醒就和我們這群被她外婆稱做的野孩子趴在地上滾彈珠,她的粉紅裙角也弄的滿是灰塵,可她從來都不埋怨,蘇醒可真像個男孩子,她在我們哥們當中的人緣好的一塌。

    最令我不開心的是:我們正開心的時候,大兵和慶好咧著大嘴巴開心的朝我們走來。我感覺到他們來準沒好事兒,不是欺負小滿,就是嚇唬我,要不就是挑撥離間,這種事他們幹起來不知道有多熟和多開心。開始我們沒人理他們,他們就在那傻瓜似的笑,慶好那孩子一嘴黃牙難看的要死,我在想那麽大了一把牙刷也買不起嗎?看我們沒人吱聲,大兵和慶好兩人在那自說自話,搞的像是在向我們表演相聲似的,隻不過演技糟爛罷了,不過看到他們的醜態,兄弟們覺得他們也挺辛苦,偶爾我們也會皮笑肉不笑一下。

    估計他們兩人表演的太累了,而我們卻不給他們麵子。大兵那小子上前就抓走牛子的彈珠,牛子便哭喊著上前要,牛子畢竟還小,長的又矮又瘦,哪能玩過大兵那孩子啊。牛子就這麽一蹦一跳的夠大兵手中的彈珠;而大兵就咧著大嘴把彈珠時而舉高,時而放低,又或把彈珠交到慶好的手裏,他們好象是在玩著釣魚的遊戲。那時都沒人敢動手,雖然牛子是我們一派的,而且他又是我表弟,想起來真不是滋味,我當時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彈珠都塞進大兵的大嘴巴,看他到底能裝多少,不過這事兒隻能在心裏想想。把牛子玩弄了一翻,看他哭的差不多了,也或許他們玩的疲勞了,隨口罵了躺在地上的牛子,“媽的,隨便玩玩,哭什麽哭啊!給你!”那時候,蘇醒本來想去喊外婆家人來的,不過被我攔住了。

    接著,我們便繼續打彈珠。我衝著大兵和慶好喊:“你們能不能幹你們自己的事啊,非要來搗騰我們,真是的。”大兵急了,上來推了我一下:“吆喝,老八,你不滿意啊?”我隻看了大兵一眼,沒作出任何反應,想不到蘇醒倒是挺仗義的,他上前就推了大兵,對他們大聲吼著:“幹嗎,欺負人啊,年齡大了不起啊!欺負我們小孩子,算什麽英雄?”哥們兒都被蘇醒的勇敢給鎮住了,大兵和慶好兩小子似乎也變孫子了。

    大兵和慶好開始虛張聲勢。“吆,你是誰啊?不就是從城裏來的嗎?”慶好劈頭就上來一句:“你幹嗎幫老八,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說完後,大兵和慶好兩人笑的滿臉褶子。“是的,怎麽樣?我就喜歡老八。”蘇醒說完後立馬挽住我胳膊,還朝我親了一下,我立刻傻了,長這麽大除三娘親過我外,蘇醒是第二個女性,我似乎又開心又緊張。

    正當我陷入思考時,大兵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我後麵,“唆”的一下把我短褲給扒了,我當時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隻看見大兵和慶好笑的前仰後合,而我的小弟弟也第一次在蘇醒的麵前暴光了。這時,我又突然反應過來了,趕緊提起褲衩,跑到旁邊的沙堆抄起一塊磚就拍在大兵的頭上,隻看見大兵一下子就蹲下了,捂著頭,猩紅的血不停的從手掌裏冒出。接著我臉旁發燙,喘著粗氣感覺很複雜,既有發泄後的舒暢,又有打人後的驚恐。

    用磚頭拍大兵的事兒最後以三娘和三爺賠了幾百塊錢醫藥費而告終,為賠錢一事兒我一直鬱悶不已,就因為我逞一時之勇,把三娘和三爺給連累了,要知道幾百塊錢在當時可是個大數目啊!後來得知大兵這孫子傷的根本就不重,隻不過為了騙取的幾百塊錢委屈的躺在床上罷了。從那以後,我就主動扮演帶著蘇醒的角色,兄弟當中也沒人異議,大家都覺得合乎情理,我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大兵傷好了以後的幾天,他跟我們一直保持著相敬如賓的關係,不時會向我們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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