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戰,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楚楚能幹涉的範圍,但是這些也不過隻是她的推測,究竟會不會發生,她也說不準,不過,該有的準備她還是會做的。


    比如,武器。


    所以,即便葉奕梟已經離開,去安東城拜訪陶家一事也已經暫停,楚楚還是去了鎮子上。


    雲水鎮上有三家鐵匠鋪,為了保密和效率,楚楚將袖箭拆分成不同的部分,分別將需要的部件分給三個不同的鐵匠鋪。


    當然,這次她打得最多的但是箭頭,現在她無法確定以後可能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每個袖箭隻能發出三支箭,危急之時想要保住性命,可能僅僅隻有三支箭還是不夠的。


    楚楚忙乎了這麽一大圈,身上的銀子已經去了三分之一,沒有辦法,鐵這個東西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難搞,即便冶煉程度不高,價格也是貴的要死。


    之後她又買了一些米和麵,如果真的到情況不好的時候,他們村子如此偏僻,可能不會那麽慘,就會被西涼人闖入,不論如何,家裏的糧食還是要儲存的。


    避難這種事情楚楚是真的沒有經驗,隻能想到什麽做什麽,一連幾天,楚楚每天都會去鎮子上採買,想到什麽買什麽。


    投三天,她心中還有些懷疑,覺得可能是她想得太多了,雖然葉奕梟因為急事離開了,但是,這急事不一定就跟邊關的戰爭有關,也有可能是家中有急事,或者是朝中有急事。


    畢竟她對這人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也不能確定他除了葉奕鳴就沒有親人了,家裏有事,緊急召喚什麽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第四天,她再次去鎮子上的時候,她就已經能感覺到情況不對勁了。


    路邊歇腳的茶攤邊上,談論的已經不是連日大雨帶來的澇災,而是關於朝中政策之類的事情了。


    楚楚豎著耳朵認真聽著。


    「我聽說朝廷要徵兵呢?好像是西涼人要打過來了!」


    「徵兵?不是吧?去年不是已經征過一次了嗎?照理說,今年應該不會再征了才是!」


    「原本確實不用再徵兵了,可是聽說我們要跟西涼人打起來了?邊關兵力不足,這才要徵兵呢!」


    「你別在這裏杞人憂天,西涼那邊每到這個時節不都是喜歡騷擾這裏的小村子,搶糧食什麽的,細說起來,我們那是年年跟他們打呢,往年都沒有一年征一次兵的,怎麽可能今年會破例?」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西涼大軍壓境,我們兵力不足,這才要徵兵呢!」


    「切,我怎沒聽說這消息?西涼就那麽點地方,那麽點人口,他們哪來的大軍?」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大舅是軍中夥夫,他傳消息迴來,說這次西涼集結了二十萬大軍,攻打我們鴻雁關,我們這邊兵力也才十萬,聽說就在昨日,兩軍已經交手,我們損失慘重,這才急著要徵兵呢!」


    「老天啊,二十萬大軍,這要是被西涼人攻入城中,那我們……」


    「噓!」爆料的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扯了扯對方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消息可不能亂說,我是看在我們交情不錯的份上,這才通知你的。」


    「趁著現在官府徵兵的告示還沒有發現來,快點收拾收拾東西走吧,我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去東邊避避,等這邊平穩一些之後再迴來。」


    兩人說話之後,將茶錢放到了茶桌上,然後飛快的離開了茶攤,其餘跟楚楚一樣,暗中聽著這些個消息的眾人也是臉色烏黑,顯然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也如同一道晴空霹靂。


    楚楚看著幾人湊到一起,商量了幾句,有說先觀望的,有說先去打聽打聽消息的,也有說要搬走的,然後便也火速離開。


    不消片刻,這茶攤就隻剩下了楚楚一人。


    楚楚皺著眉頭,轉頭看了看街市,忽然發現街市上的人也是行色匆匆,一個個的臉上透著惶恐不安,這讓她也覺得貌似有什麽地方不對。


    「夫人,我們要收攤了。」茶攤的老漢不好意思的說道。


    楚楚看了看那依舊高高在上的太陽,疑惑道,「這會兒還早著呢!」


    老漢低聲說道,「這個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比較好,鎮子上,不太平。」


    楚楚微楞,很是不解,「這是為何?」


    楚楚這話剛一說完,隻見路上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六個很像乞丐的人,衝進對麵的米店,將人打了,然後就是一通亂搶。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連我們李家的米店也敢搶?你們是不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了?你們難道不知道縣太爺也是李家人嗎?」


    掌櫃的站在櫃檯裏麵,扯著嗓子大喊,可是,對方四人隻知道低頭裝大米,另外兩人則狂揍店裏反抗的夥計。


    原本負責揍人的兩人是沒時間招唿掌櫃的,所幸他也沒有反抗礙事,可是,聽到他這般大聲質問之後,兩人也不管已經被他們揍趴下的夥計,攥著手裏的木棍,就往掌櫃的的身上招唿。


    「搶的就是你們李家!有縣令做後台了不起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朝廷已經撥下來賑災的銀兩,可是那個狗官遲遲不發,肯定是他貪了賑災的銀子!」


    說著一棍子就朝著掌櫃的肩膀揮了過去。


    「田裏的莊稼沒有了指望,那個狗官竟然還黑心的貪了賑災的銀子,不搶他們家搶誰家的!」說著,另一人也是一棒子揮了過去。


    掌櫃的立刻也被打趴在櫃檯上。


    期間有膽子大過來圍觀的,這邊已經裝滿四袋子大米,手拎木棒的男子也沒對圍觀眾人動手。


    他高聲說道,「姓李的那個狗官貪墨了朝廷賑災的銀子,家裏田地遭災,也不見官府出麵管管,這些米就當那狗官償那些本應該屬於我們的銀兩!」


    這人說完就帶著那些跟他一起過來的人跑開了,圍觀的眾人一聽,哪裏還呆得住,紛紛衝進了米店,有用衣服兜著的,有用店裏的袋子裝的,還有人沒有搶到店裏的袋子,直接扒下夥計身上的衣服,用來兜米。


    一時間,街上十分混亂。


    楚楚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此時她已經被老漢拉到了茶攤後麵煮茶的地方,位置還算是隱秘,「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吧?」


    「去年的光景已經很不好了,家家戶戶都沒什麽存糧,今年又是連日大雨,澇災可是要命的,眼看著今年的莊稼指望不上了,也沒有了希望,不想被餓死,膽子當然就大了起來。」


    老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可是,那六個人怎麽知道朝廷賑災的銀子已經下來了?這消息不是他們能知道的吧?而且,咱們這地方距離京城那麽遠,這才遭災多長時間,消息京中知不知道還兩說呢,怎麽可能這麽快賑災的銀子就會下來?」


    楚楚越發不明白了,這個時代消息閉塞的緊,而且,她對這裏的辦事效率很是懷疑,就算是京中已經知道這邊澇災嚴重,恐怕現在還沒決定要撥多少賑災的銀子呢。


    撥銀子也好,由誰來賑災也好,這都是需要商議的,就算當今聖上殺伐果斷,快刀斬亂麻,短時間內將這些事情都決定下來,銀子怎麽也是要從京城運到這裏的,路上怎麽也得十天半個月吧,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就到。


    放才那六人分明就是在說謊。


    「唉,可惜的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跟夫人一樣頭腦清楚的。老漢在鎮子上住了幾十年,每年這個時候,鎮子上都不安分,這茶攤看來也要停上一段時日了,夫人以後也不要經常到鎮子上來了,不安全。」


    老漢很是好心的提醒道。


    楚楚笑著應下,而後拿出了五個銅板,放到了桌子上,「多謝。」


    看著對麵的米店已經安靜了下來,周圍的幾家鋪子看到這樣的情況,已經飛快的收拾關門,街兩側的攤販,也都在飛快的收拾著東西,準備馬上離開。


    誰知道,正在這時,身穿官府的李洪騎著駿馬,身後跟著兩隊衙門的捕快,從街頭沖了過來。


    「縣太爺有令,所有人多待在原地,等候問話,違令者,視為強盜同夥!」


    原來想要離開的眾人全都被留下了,連楚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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