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成哪裏想到會有這麽一出!察覺到眾人羨慕楚鴻的眼神中透著信任,又被如此質問,當下便覺得臉上無光。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是騎虎難下,絕對不能臨時改變主意。


    「是我說的,我丟了五百文錢,午休的時候隻有楚鴻一個人在教室裏,他又不讓我們檢查他的竹簍,他分明就是心虛。」李誌成強撐著氣勢說道。


    「要檢查,可以。」楚楚笑著說道,而後眉梢微挑,含笑的眸子透著淩厲的氣場,「但是,如果證明楚鴻不是小偷,你該如何?」


    李誌成有些畏懼這般強大的氣勢,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不是就不是唄,還能如何?」


    楚楚忽的笑了起來,「按照你的意思,你張口隨意懷疑誰,就可以隨意檢查別人的物件,而且還是這般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就奇了怪了,你有什麽權利這麽做?」


    李誌成被說的一愣一愣的,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她。


    「還是說,你一向就是個厚臉皮的,覺得你就高所以同窗一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大家必須要聽你的!懷疑什麽就可以立刻求證,被懷疑的對象就隻能按照你說的做?」


    楚楚輕嘲的問道。


    李誌成頓時臉色通紅,「那你說如何?」


    「如果事實證明,楚鴻沒有偷你的銅錢,你要當著整個書院的同窗麵前,跟楚鴻道歉,證明他的清白,這個不為難你吧?」


    楚楚說道。


    李誌成想都沒有想,直接應了下來。


    「夫子和各位同窗作證,那如果楚鴻真的偷了我的銅錢呢?」李誌成也不是個傻的,當下反問了迴去。


    「那就送官法辦!偷盜是重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絕對不插手。」楚楚清脆的聲音在教室中格外明顯。


    眾人不禁詫異的看向她,這是對楚鴻有多大的信任,才說得出這樣的話!


    大家不禁又羨慕起楚鴻來,羨慕他有一個這麽好的姐姐,不僅給她送來這麽多的好東西,遇到這種事情,還如此相信他,從開始到現在,她連問都沒有問,就敢這麽跟李誌成約定。


    楚鴻心中也是一陣感動,甚至連眼睛都有濕潤,方才被汙衊之時的憤怒,全然消失。


    同學們自動散開,將楚鴻和李誌成圍在了中間,為表公平,由夫子來檢查。


    打開竹簍,裏麵的東西很平常,一本《論語》,筆墨紙硯,十張左右的宣紙,夫子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到了書桌上。


    李誌成的視線一直瞄著竹簍,每看到一樣他都極為失望,等到夫子的手再伸進去,他又充滿了希望,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屬於他的銅錢。


    教室裏極為安靜,氣氛很是凝重。


    眾人的視線死死的盯著楚鴻的竹簍,距離遠的人已經踮起了腳尖,抻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前方的情況。


    楚楚到是一派雲淡風輕,她太了解楚鴻了,偷東西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雖然她的視線也在從竹簍裏拿出來的這些東西上,不過,她想的卻是,自家這個早熟的弟弟是不是還需要什麽,不好意思跟家裏說,所以就湊合。


    如果看到了,她得立刻添上才是,學習學習,學習用品怎麽能少?


    「有了!」突然李誌成喊了一句,拉迴了楚楚的心神。


    隻見夫子手裏是一個藏青色小白碎花的荷包,沉甸甸的,夫子抽開細帶,將裏麵的銅錢倒了出來,赫然有五串。


    「楚鴻,這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現在是人贓並獲!就是你偷了我的五百文!」李誌成很是得意的說道。


    眾人詫異的看了過來,眼神各異,嘲諷有之,鄙視有之,冷漠有之,疑惑有之,當然,不相信也有,卻隻有寥寥幾人。


    楚鴻身子挺得筆直,「這些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沒拿你的銅錢。」


    依舊是這樣的話,可是在確鑿的證據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你還嘴硬,死不承認?我原本想著,大家同窗一場,隻要你跟我道個歉,然後再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我就原諒你。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有話你去衙門說!」


    李誌成憤怒的說道。


    「等等!」楚楚走上前來,製止了李誌成要帶著楚鴻走的動作。


    「方才你說過,可隻要我證明了他偷了我的銅錢,你就不插手這件事情的!」李誌成一臉警惕的看著楚楚。


    「我不相信我弟弟會偷你的銅錢。」楚楚鄭重說道,而後,她看向楚鴻,「這些銅錢你哪裏來的?」


    楚鴻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然後看著楚楚那嚴肅的神情,低聲說道,「抄書賺的。」


    楚楚眉間微蹙,沒聽明白,「說清楚。」


    「葉芳齋的掌櫃的見我字寫得工整,便允許我為書坊抄些書換點銀子。」說著楚鴻將方才的那本論語拿了出來,「這個不是書院發下來的,是我抄的,本來今日是要送去葉芳齋的。」


    夫子聽後立刻重新拿起那本《論語》翻開,確實是楚鴻的字跡,墨跡還很新。


    楚楚卻被這工整的小楷震驚到了,她家弟弟好厲害,竟然可以把字寫的這麽好看,整頁字跡一般大小!頓時她看向楚鴻的目光亮閃閃的。


    想想自己寫的那個話本,楚楚頓時淚流滿麵,怪不得葉奕梟會說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楚鴻的字跡大家都熟悉,這一看,當下便證實了這確實是他抄寫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證明這些銅錢就是你的,就是抄抄書而已,怎麽可能賺這麽多銅錢?」李誌成反問道。


    「我也給葉芳齋抄書,五百文怎麽也得抄寫將近八本!」一個同樣家境不是很好的學生站了出來。


    李誌成一聽,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滿是嘲諷的看著楚鴻,「你都聽到了,還不承認?」


    楚鴻卻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但是這次卻沒有開口繼續辯解。


    「報官!我可不想跟一個小偷一起學習!」李誌成很是嫌棄的說道。


    「沒錯沒錯!報官!報官!」李誌成身邊的三人一起起鬧。


    「不要報官!不要報官!這裏麵有我給他的三百文!」一邊的朱富貴擠了進來,大聲說道。


    「你為何要給他錢?你們是一個房間的,我知道你們關係好,你該不是為了幫楚鴻脫罪,故意這麽說吧?」李誌成瞪著朱富貴說道。


    「當然不是,是因為……因為……」朱富貴急的額頭都是汗水。


    「為什麽?你倒是說啊?想不出原因了吧?小小年紀就知道說謊,對得起你讀的聖賢書嗎?對得起夫子的敦敦教導嗎?」


    李誌成大義凜然的訓斥道。


    「我沒說謊,是因為夫子留的課業太難了,我不會,我就讓楚鴻幫忙,這是給他的辛苦費!」朱富貴氣得高聲反駁。


    眾人:奸詐啊!


    夫子:朽木不可雕也!


    楚楚:人才啊!原來代筆什麽的自古就有!


    李誌成:我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種方法可以應付課業?


    教室裏一陣詭異的安靜。


    「我答應朱同學不告訴任何人的。」楚鴻這話是對楚楚解釋的。


    楚楚無語望天,我是該誇你遵守承諾嘛?


    還有,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跟夫子道歉嗎?你難道沒有看到夫子的臉已經堪比鍋底灰了嗎?


    「夫子,你一定要相信楚鴻,他真的沒有拿李誌成的銅錢。」朱富貴已經快嚇哭了,依舊堅挺的站出來為楚鴻作證。


    雲夫子剛要開口,楚楚卻先他一步,「李同學,現在情況已經明了,你準備何時道歉?」


    李誌成沉著臉不吭聲。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葉芳齋問掌櫃的,每次我抄的書他那裏都有記錄。」楚鴻突然開口,「午休之時,我也是在教室裏抄書,教室裏沒有其他人,也許,你的錢丟在了其他的地方。」


    「公子,公子,小得找到你的荷包了。」一個灰衣書童一路小跑進來,一臉高興的喊著,總算是立功了,不知道公子會不會賞他點好東西。


    李誌成臉色極為難看,接過荷包,查看了裏麵的銅錢,狠狠地瞪了書童一眼:「就你多事!」


    書童一臉懵逼,難道公子的意思是他應該將這荷包占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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