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這番理直氣壯的話,可真是逗笑了楚楚。


    她仔細端量,輕笑道,「我說楚夫人,你這臉可真夠大的。」


    劉氏臉色更紅,「我這可都是為你著想,你出銀子,出布匹,出針線,也不找個自己人看著,這一匹布,他們說做了多少雙,那就是多少雙,他們如果貪了布匹,你根本不知道。」


    楚楚眉梢微挑,唇角淺笑,沉默不語。


    沒被打斷的劉氏卻仿佛是得到了鼓舞一般,繼續說道,「我是擔心你被這兩家人坑了,怕他們貪了你的東西,你還以為他們是什麽好人。」


    「但是有我在就一樣了,我會幫你把羅家人看的死死的。」


    劉氏說的很是起勁兒,隻要她也一起做襪子,趁機昧下一些布不說,還能趁機學會襪子的做法,到時候,她就可以自己做出來去賣,那還怕沒有銀子?


    劉氏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便聽楚楚說道,「雖然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這個親近之人怎麽也輪不到楚夫人身上吧?」


    劉氏臉色頓時僵住了。


    「桃花節上,我記得楚夫人可不是這麽說的。」楚楚故作疑惑,看向一邊的楚丫頭。


    楚丫頭立刻會意,「我記得!我記得!」


    隻見她輕輕了嗓子,情景再現,「找你?笑話!你一個獨戶女子,連地都沒有。我相公可是堂堂秀才,未來的舉人老爺,我兒子天生聰慧,未來不可限量,你別賴上我們楚家,我就燒高香了。」


    楚楚控製不住的笑了起來,「這話楚夫人應是迴憶起來了吧?」


    劉氏的臉色如烏雲壓頂。


    「當初警告我別賴上楚家的是你,現在找上門來的還是你,」她站起身來,朝她走了幾步,眉眼含笑,「楚夫人,自打嘴巴,你的臉難道不疼嗎?」


    劉氏緊抿著雙唇,硬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一邊的楚三川眉頭緊皺,「楚楚,做人要有分寸,不要把話說的太死,說不定什麽時候,你會需要我的幫忙,會求到我的身上。」


    楚楚瞄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不過一介農女,也就搞點小生意,賺點小錢,吃點美食,養養閨女,我不覺得我有什麽地方是需要求到你身上的。」


    楚三川嗤笑一聲,將視線停留在楚鴻身上,「你可別忘了,楚鴻府試,可不僅僅有銀子就夠了,還需要有人做保。」


    楚楚隻是淺淺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別忘了,我已經跟楚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楚夫人記性不好,秀才公的記性也這麽差?」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楚三川反問。


    「你相信還是不相信,跟我有什麽關係?」楚楚疑惑的看著他,「楚鴻過來是教我們家丫頭讀書識字的,相應的,我提供晚飯,各取所需而已。」


    楚三川依舊緊皺著眉頭,視線卻是在楚楚和楚鴻兩人身上飄來飄去。兩人一個淺笑盈盈,一個沉默不語,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他雙拳緊握,本以為利用做保一事可以得到一些利益,哪曾想到,桃花節上他沒見著楚大壯,根本來不及提條件。


    本以為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威脅楚楚,請劉氏做工,他們再趁機牟利,可是,沒想到楚楚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情。


    好好的如意算盤,就這麽毀了。


    「楚鴻,事關前途,你好自為之。」楚三川意味深長的看著了他一眼,袖子一甩,身後離去。


    劉氏和楚軒灰頭土臉的一溜煙兒的跟著他離開了。


    「姐,我先迴去了,該我上場了。」楚鴻總是嚴肅的小臉上跳動著躍躍欲試。


    楚楚笑著點了點頭,挑眉說道,「好好玩,府試前好好放鬆一下。」


    *


    楚三川很是氣悶,明明一切他都計劃的好好的,怎麽到最後,沒有一個結果跟他最初的預想一樣?


    迴家之後,楚三川跟本沒有任何心思溫書,整個人都是異常的煩躁,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找上門來。


    隻聽哐當一聲,房門被推開。


    「誰這麽沒教養?」本就鬱悶不已的楚三川怒喝道。


    「你老子!」楚老爺子雙手背在身後,手裏還拿著一個菸袋,怒氣沖沖走了進來。


    楚三川心中雖然不快,但還是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叫了一聲爹。


    「說說,馬上就要府試了,你為何不給楚鴻做保?你是不是看著楚鴻過了縣試,你兒子楚軒沒過,你就不高興,就擔心楚鴻會超過楚軒,所以你壓根就不想他參加府試,是不是?」


    楚老爺子字字珠璣,渾濁的眸子異常銳利。


    楚三川壓著心中的怒火,「是楚鴻告的狀?」


    「你別問這有的沒的,你就說,我方才說的對也不對?」楚老爺子嚴厲的問道,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口吻質問這個小兒子。


    「我隻是覺得楚鴻年紀太小,現在參加府試,也不過是浪費銀子,肯定考不中,不如等下次。」楚三川給了一個很現實的理由。


    「你怎麽就知道他考不中?如果今日換了是楚軒要參加府試,你還會說這樣的話?」老爺子眯著眸子,聲音不大,語氣卻越發嚴厲。


    楚三川雙唇緊抿,唇瓣微微顫抖著,心中更是滿是怒火,三十多歲的人,竟還被人如此訓斥,當真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你是讀書人,我本以為你是家中最明事理之人,沒想到……」楚老爺子指著他的手臂不停顫抖著,卻說不出更嚴苛的話來,最後隻是滿眼失望的離開。


    即便是多番科舉不中,楚老爺子也從未用如此失望的眼神看過他,楚三川緊緊攥著拳頭,恨不得將楚鴻二字嚼碎了,肯定是他在老爺子麵前搬弄是非!


    這也讓他堅定決心,不論怎麽樣,絕對不給楚鴻做保,看他五日之後,如何參加府試。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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