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辰來了,卻不是以四皇子的身份來的。而是跟在一個虯髯大漢身後……他的臉,稍作了改動,古銅色的皮膚,粗眉耿直入鬢,眉隆唇厚,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站在那虯髯大漢身後,頭始終是微垂著。

    因為樂辰跟著這麽個人,所以,七景也難免多關注了下這個人。

    聽到有人稱他“季將軍”,不由的想,也許,這就是她的舅舅吧。可惜,臉上全是胡子,無法看清他到底長得什麽模樣。

    猛的聽到樂辰湊到“季將軍”耳邊說:“公主席上,穿淺藍襖裙的,便是七景了。”

    立刻,她就感受到了一道猶豫如實質一般的視線,直射過來。

    七景微頓,終於可以不用再跟三公主繼續聊下去了。

    轉動視線,與那人對上。

    好冷酷無情的一雙眼睛,但在看到她的臉之後,那雙無情的眼裏,終於還是染上了些什麽。懷念,悲傷,歡喜……不一而足,卻讓七景不自覺得站了起來。

    “三公主,姐姐許是見到了什麽,太過吃驚了,一時忘記了禮儀,您別見怪。”蘇婉婉立刻給三公主道歉。順便小小的挑拔一下。

    可惜,三公主也看到了七景的目光所及。不由笑道:“應該的,見到親人,一時失態也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她是公主,到想跟著七景也過去認識一番。看了一眼一臉吃驚的蘇婉婉,暗暗搖頭。

    七景向三公主告退,便向季將軍走去,隻是走到一半,她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隻因為,一個跟馬嬤嬤她們,一般氣質形象的嬤嬤,剛好攔在她前麵:“敢問,這位小姐可是兵部尚書,蘇大人家的嫡長女,蘇七景小姐?”

    “我就是。不知嬤嬤是?”

    “見過蘇大小姐,老奴是太後宮裏的秦嬤嬤。太後娘娘宣詔,還請蘇大小姐,隨老奴走一迴。”

    “應該的。”她又看向季將軍,視線在樂辰身上停了一下,確定與他的視線有所交集,這才對著秦嬤嬤道:“嬤嬤請先行。”

    “不敢,老奴給大小姐您引路。”

    先行和引路,雖然同樣走在前麵,但意義和姿態卻完全不同。

    秦嬤嬤走前,在她的右側上一步,微側著身。為她指路,順便還會介紹一下,所經過的地方。

    太後此時並在不太後宮裏,而是就在隆華殿的側殿。一邊等著吉時到來,順便在那裏接見

    命婦。

    如果老太太來了,自該領著蘇家的小姐來拜見。可老太太沒來,蘇家姐妹便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除非像她這樣,太後親詔。

    所以,剛才秦嬤嬤找她時,她又成功的拉了一推的仇恨。

    來到偏殿前,秦嬤嬤腳下微頓:“蘇大小姐稍待,容老奴進去通傳一聲。”

    七景點頭,“有勞嬤嬤。”順手,一個荷包就遞了過去。

    在來之前,這樣的荷包,離她們準備了約三十個,分裝在她們四人身上。隨時需要,隨時塞一個給她。

    拿了荷包的秦嬤嬤笑得更慈祥了:“太後娘娘是個慈善人,最是喜歡那些嘴甜的小姐們。不過,小姐得了老神仙的青眼,自然不必擔心。太後娘娘最信神佛,這會兒可是盼著跟小姐親近呢!”

    “謝嬤嬤提點。”又塞了一個過去。

    秦嬤嬤大方的收了,這才轉身進去。片刻功夫又出來,親自領著她進去。

    臨近門,還提點了一句:“皇後娘娘,跟貴妃娘娘全都在。”

    七景卻沒時間再應和她的話了,人已到了裏麵。

    高高在上一位貴婦人,高貴富態,渾身流淌著雍容華貴。看起來,五十來歲,肌膚卻嫩似三十。一臉的慈眉善目,未語先笑。隻眼底偶爾閃過的精光,顯出不凡來。

    她的左邊,是一位身著正明黃鳳袍的婦人,看著三十來歲。過於端莊的氣勢,淩厲的眼神,使得整個人顯得嚴肅而不易親近。到是將九分的容貌,輕減成六分。

    右邊是一位黃色鸞袍的女子,比那人更加年輕,與另一位不相上下的容貌,卻顯得隨和的多,眉眼裏更有風流之態。

    七景猜到三人身份,給三人行禮。

    太後立刻叫起:“你就是蘇家七景?果然好相貌。”太後親熱的叫人:“好孩子,走近些……”

    七景上前,離了兩步,站定。

    手被太後抓住,輕輕捏了捏:“這丫頭的手可真軟,一看就是有福的。”

    皇後冷眼看著七景:“能被天悲道長看上,確實算是有福。隻願這福氣,能壓得住老四的煞氣。”

    提到老四,那就是壞氣氛的必殺器。

    七景覺得這皇後是腦殘,她在這宮裏,最大的敵人應該是貴妃。她兒子的最大對手,是二皇子。樂辰再不得她喜歡,遠著就是,何苦她這個親母拿來作賤,又傷人,又傷已?

    她難道就沒想過,她這話一說,太後會對她不喜,貴妃卻是憑白得利一迴?而她一見麵就得罪她,還會因此,引來天悲道長的惡感。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七景現在覺得,她不喜歡樂辰也好。樂辰在她這裏,反正是不能再更壞了。可大皇子攤上這樣的母親,那就是倒了血黴了。

    太後的身份可比皇後高多了,皇後給她添堵,那能得了好?

    貴妃咯咯咯一陣歡快的笑:“姐姐真是慈母,時時不忘四皇子。”說著又看向太後:“母後,說起來啊,最有福氣的還是皇上跟您呢!您想想,蘇大小姐再好,那也是皇上的兒媳婦,您的孫媳婦。將來,她都是要孝順您跟皇上的,這福氣啊,總能是要讓我們這些長輩受用一二的。”

    “你這張嘴喲,見天抹了蜜似的。”太後立刻笑著將話轉了過去。

    皇後目含狠毒看向貴妃,可惜,也不過色厲內荏罷了。

    這宮裏,最不想認四皇子這個兒子的,就是皇後。可是,她心情不好,想要發泄時,總是衝著他去的。

    她跟四皇子,從小到大,不是無視,就是懲罰。精神的,肉體的……沒給四皇子一點好。那是真正的恨,對殺父仇人一般的恨,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恨。

    這宮裏跟四皇子關係最差的,無疑就是皇後。

    而這一點,她自己半點不掩飾,弄得宮裏,人盡皆知。

    曾有一段時間,有人為此彈劾皇後,稱她不配母儀天下。被皇帝硬生生的壓了下來。她卻是更恨這個兒子了,見不得任何人說他一句好。且極易因此,而失去理智。

    七景無辜,可在她眼裏,她跟老四成為未婚夫妻,便是死罪。且七景到現在,對她沒有半點奉承討好,更讓她將她看成老四一種人,恨不能立時就弄死她。

    “能讓母後一笑,便是屏兒的福份了。”貴妃意味深長的看了七景一眼,又收迴視線。

    端起杯子,抹著茶葉。又嬌笑道:“說起來,我上次聽奕兒媳婦說,蘇大小姐彈了一手好琴。今天皇上萬壽,蘇大小姐是不是也有所準備?”

    七景微微垂眸:“迴貴妃娘娘,上次彈完琴後,便遇上刺客。傷了筋骨……”

    “可憐的孩子。”太後還抓著她的手呢,從手掌捏到手指,從手指捏到手掌,讓她煩的很。卻又不能掙開,這是太後表達親近呢,別人想也想不來。

    “太後娘娘不必為七景掛懷,不

    會彈琴,也沒什麽的。殿下也不在意的,他說了,那樣的琴,聽過一迴,也就夠了。我的心意,他懂的。”說到這裏,她微微垂頭,臉頰微紅。“所以,七景一點不覺得可憐呢!”

    “好孩子,好孩子。老四是個有福的……老天爺可公平著呢。老四前半生苦多了,後半生到是給他送了個你來,他的福氣到了啊!”

    太後這話,七景愛聽。

    至於她的話,別人愛不愛聽,她也就不管了。反正,她就是要告訴她們,她的心思在樂辰那。她們若是要算計她的婚事,就是跟她的本心作對。

    算計不成,憑白多她這個敵人。算計成了,也要擔著,她永遠不會跟他們一心一意合作。

    “太後娘娘金口玉言,以後四殿下,會越來越好的。”

    “哎喲,皇上果然英明,給咱們四皇子,找了個好媳婦啊。處處為他著想,還這麽有福氣。”貴妃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皇後看向七景的眼神裏的殺意,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她一點都不想,老四有好的一天。她就隻想他死……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詛咒含在嘴裏。她要咬著牙,才不會爆發。

    七景的精神力何其敏感,這一瞬間,皇後的惡意猶如實質。她如何能錯過,眼神一冽,心中暗哼,趁著皇後端杯弄茶時,意識輕輕一動,一枚水針,伴著熱騰的蒸氣,悄無聲息的刺進她的發裏。緩慢而小心的,刺進她的頭裏。

    說起來,上輩子時,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認為,如果論暗殺,第一當屬隱身係。第二當屬空間係……水係絕對排在最末。

    可沒有人知道,水係,其實才是最狠毒的。可惜了,水係很少有人變得強大,就算強大了,每個人修煉的方向也不盡相同。用來暗殺的,大概也就隻有她這一個奇葩了。

    “福氣?有福氣會被生父拋棄,連累自己生母被休棄?自己得了榮華富貴,生母卻被克得生死不知。一進府便得了皇子婚約,卻克得滿府不得安寧,但凡跟她關係近些的,病的病,傷的傷……這樣的人,會有福氣?要本宮說……天悲道長是慈悲人,專愛度魔成佛。否則,怎麽那麽多皇子他不選,偏選了老四?怎麽誰都不收,偏收了這麽個克親的人?”

    皇後放下杯子,冷哼一聲:“說不得,這兩人到是天煞對地煞,真正是天生一對呢!就不知道,最後誰會克死誰!”

    太後的臉一下青白青白的,抓著七景的手,也鬆了開來。

    七景目

    光清寒,意識一動,手指輕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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