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的話,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蘇夫人和蘇婉婉已覺得不對,想要讓妍妍閉嘴,想要讓七景不要再開口。

    妍妍到是閉嘴了,可七景怎麽會聽她們的。

    “蘇夫人當初進蘇家門的時候,我娘可還是父親的妻子。這婚書和休書上可都有時間,作不了假。這妻在,另外進門的人,麵上做的再漂亮,也是能妾。八抬的大轎,大紅的嫁衣,那就是違製……就不知道,父親這算是停妻再娶的呢,還是蘇夫人跟父親,無媒苟合呢?”

    七景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怒吼:“孽障,還不快給我閉嘴。”

    原來是蘇佑良迴來了。意外的是,不隻有蘇佑良,還有四皇子的那張大床,呃,步輦。

    蘇佑良大步而來,怒目噴張。四皇子的步輦,依舊是十六個昆侖奴抬了進來。往正座前一擺,其他人立刻乖乖行禮。

    七景撇著嘴,彎了彎腿,就站了起來。

    “免禮。”四皇子待所有人行完了禮,才慢悠悠開口。至於七景的輕慢,隻當沒看到。

    一聽到這聲音,七景眼睛就開始發亮。不過,她還是立刻便感覺了出來,他的氣力比昨天要足了些,也隻是一些,並沒有她以為的多。顯然,她對他的治療,應該還是有些用處的。

    “蘇大人,本殿下的事情不急,你先處理家事吧!”至於他,正好可以在邊上看戲。尤其是這出戲,還是他未來妻子主演的。他到要看看,她怎麽把蘇家,鬧得天翻地覆。

    “是。”蘇佑良聽了,臉色更加難看。家醜不可外揚,可四皇子就算在朝中不作為,他一個大臣,也不敢擼了他的麵子。

    轉過頭來,對上七景,臉色更難看。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這逆女,迴弄雪院裏,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教養嬤嬤說你規矩、禮儀達到標準,什麽時候才準出院門。”

    這一刻,身為父親的威嚴,擺得十足。

    幾個女兒,個個禁若寒蟬,臉色發白。

    七景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咦,父親,你的病這麽快就好了啊?還是用了尿布?當著聖上的麵要是失儀,那可就好玩了!”

    蘇佑良聽到自己吐血的聲音了,一張臉憋得通紅,眼睛也紅了起來,狠狠的瞪著七景。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模樣,兇狠非常。

    七景一拍手掌,“父親,你這樣跟蘇夫人就有夫妻相了。剛才,她也是這個模樣呢

    !你們真是心有靈犀啊,生病一起生,尿褲子也一起,連生氣的樣子都一樣……”突的轉頭,笑眯眯的看向蘇婉婉:“婉婉妹妹,你要不要再昏一次?”

    “你,你……”蘇佑良隻覺得眼前發黑,恨不能拿劍把這女兒直接紮死算了。

    頭一迴,他後悔把這個女兒接迴來了。早知道,早知道……

    可惜,這世上就沒有早知道這件事。

    “對了,祖母剛才還說了,父親你不孝,讓蘇家斷子絕孫,讓她沒臉去見蘇家的列祖列宗呢!”

    “噗!”蘇佑良一口血,直直的噴了出來。這一次,不是錯覺,不是誤聽。而是真真切切的,一口血噴灑了出來。

    斷子絕孫,絕對是他心裏,不可碰觸的一根刺。

    本來他還能告訴自己不急,他不是不行,妻妾又多,他又正當年,孩子早晚會有的。

    可現在,他要禁欲,還不知道要禁多久……連女人都不能碰了,哪來的孩子?可不就是要斷子絕孫了麽?可不就要對不起列祖列宗了麽?可不就是要大不孝了麽?

    他一吐血,所有人都慌動了。

    老太太眼前發黑,一聲悲唿:“我兒!”

    蘇夫人也不扶老太太了,直接奔著蘇佑良衝過來:“老爺!”

    蘇婉婉跟其他幾個女兒也撲了過來:“爹!”

    七景依舊笑眯眯的看著,十分坦然自若。對於眼前的混亂,非常滿意。

    “你,你,你你不孝。”老太太怒極,恨極,看向七景,隻如看仇人一般。“你不孝……”

    “老太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七景輕飄飄的丟了迴去。

    “你,你……”老太太捂著心口,被丫環婆子扶著,直喘著。眼前隻覺陣陣發黑,也想吐血。“我這是造得什麽孽喲,我這是……”複又想起蘇佑良,又開始哀叫:“我兒,我兒……”

    一時間,慈安堂裏亂成一團,卻連一個主事的都沒有。甚至於到這會兒,都沒人想起來,要去請個大夫來。

    七景左瞧瞧,右看看。沒有對手的人生,好無聊啊!

    於是,她就又看向那步輦了。四皇子來了,就說了一句話,逗得她心癢癢。這會兒得閑了,正好調戲調戲他。

    “四皇子,我能不能上你……的步輦?”中間的停頓十分明顯,是個長耳朵的,都不可能漏聽。

    圍幔裏的四皇子透著

    布幔瞪著她,耳朵尖卻微微紅了起來。這個女人,真是太不知羞恥,太不矜持,太大膽了。如果不是……哼!

    “上……進來吧!”

    七景一樂,直接掀了布幔,爬了上去。

    果然,就算在外麵,他也是躺著的。七景也沒嫌棄他,往他邊上一躺:“讓你的人抬著,咱們去外麵走走唄!”

    “外麵?”

    “是啊,這屋子亂七八糟的。陰盛陽衰,你一個大男人待著,晦氣!”

    外麵聽到的人,尤其是蘇佑良,又想吐血了。

    四皇子既覺無語,又覺痛快。

    他也有一對渣父母,他多麽也想像她一樣,當著他們的麵,將心裏的委屈甩到他們的臉上,把他們氣得吐血了才好……可是,他不能。

    他碰了碰邊上的一個繩子,輕輕一扯。步輦立刻被人抬起,穩穩的往外而去。

    至於留下來的人,七景此時沒興趣。她現在感興趣的是四皇子:“對了,我早飯還沒吃,你要不要一起?”

    “好。”

    明麵上,兩人明明第二次碰頭,頭一迴甚至算不上和氣。可這一迴,竟是無比熟稔,好似相識已久。

    他們去了弄雪院,其實七景想到蘇家外麵的。可鑒於四皇子的身體,隻能以後再說。

    早飯送過來,按著七景的胃口,多一成。

    四皇子的食量如她預期的小,他的胃,甚至全身髒器都開始衰竭。如果她不出手,他必活不過今年。

    用完早飯,四皇子被抬到院子裏。七景把人打發的遠遠的,院門關上,務必不讓任何人,或是事來打擾。

    這才又爬他的步輦上,跟他一起躺著去了。

    有意思的是,那步輦的頂,竟是可以折疊收起的。隻需觸動機關,他們就可以望著天空,白雲,偶爾掠過的飛鳥。雖然隻有一塊,卻也讓人驚喜不已。

    “你怎麽來了?”七景玩了一會兒他的步輦,才好奇的又趴他邊上,一點不客氣的瞪著他。

    “不是你叫本殿下來的?怎麽,本殿下如今來了,你想不認賬?”他的眼睛微眯,帶著威脅。

    隻是這威脅沒有一點殺傷力,七景早已被他的聲音迷得七暈八素的。“認,認,肯定認。不過,你怎麽想到的?”

    四皇子哼了一聲,沒理她。

    七景暗歎:嘖,想讓他多說點話,真不

    容易。

    考慮到他的體力,她還是原諒了他。

    “我修練的功法,正好對治療你這樣的身體有奇效。”既然他來了,而且來得這麽快,她也不藏著掖著,他的身體也拖不得。“但是,我的功力不夠,沒辦法一兩次就治好你。”

    “沒關係,我等得起。”確切的聽到她說能治,四皇子一顆不定的心,才終於徹底落了地。心裏激動,臉上卻半點不顯。隻是看著她的視線,更多了些熱力。“要我如何做?”

    “我替你治療一次,至少需要四個時辰才能恢複。換句話說,一天最多隻能幫你治療兩次。可我們兩人一天要見兩次麵,而且是天天如此,隻怕不方便。”七景扯了縷他的頭發,幹枯分叉,輕輕一拉就斷裂。

    “我來想辦法。”這一點,對於四皇子來說,根本不算是事。

    “不要把我從這裏弄出去,我娘還沒找到呢!”

    四皇子有些不滿,在他想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弄到他的皇子府裏去。在他的地盤,一切都方便,也沒人敢說什麽。

    可他也知道,她就是為了她娘來的,那也是她唯一不可能放棄的人。

    “好。”四皇子應著:“我的人在查了,很快就能找到她。”

    七景笑了:“那可好!”卻是半個謝字也未說,就像他一樣。似乎,從這次見麵,兩人之間便已有了默契,他們之間,不需言謝。“你先起來,趁著這會兒我內力恢複了,給你先治一治。看你這皮包骨頭的,枯斷的發,幹黃的皮子……嘖,醜死了。”

    四皇子斜了她一眼:“誰不醜,景王世子?”

    七景點對:“他長得確實不錯。”

    “哼!”

    七景咧嘴笑了笑,把他拉坐起來。她的手依舊抵著他後背,異能施放時,手心裏會有淡藍光出現。這樣抵著,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不過,七景很快就發現。她把他的身體,想得太好了。

    明明夜裏才治療過一次。可就這麽一夜,治過的地方,竟又惡化了。雖比其他地方略好,卻是讓她黑了臉。

    五分鍾之後,她放下手,懶得動,就直接躺倒。

    “你這身體,不是天生的吧?我瞧著,怎麽那麽像是毒呢!?”幸好這毒沒那麽霸道,破壞力沒那麽強。否則,她都要以為,那是喪屍病毒了!

    “什麽?毒?”四皇子低聲驚唿,竟比她還要意外吃驚!

    “你不知道?”七景樂了,隨即又狠狠的皺起眉,眼底閃過一絲戾色。是誰,是誰敢傷害她看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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