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韓謙仰起頭看著坐在橋頭的六姥姥,歎氣道。


    “我的姥姥啊!大半夜你讓我摸田螺,幹嘛啊?這不是殺生麽?”


    六姥姥咬著甘蔗,望著遠處皺眉道。


    “讓你摸你就摸,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呢?我迴去養著不行?白天溫暖去我那邊兒問我咱們河套有沒有螃蟹,我下午讓人去抓了一點,你看我幹什麽?摸!”


    韓謙低頭渾水摸魚,隨後甘蔗砸在後背上。


    “小韓謙,我是看你長大的,你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是不是要放屁,別耍伱的小心眼兒,摸三斤放你迴家睡覺,聽你剛才打電話,有麻煩了?”


    韓謙抬起頭笑道。


    “嗯呐,一個重要的環節出了問題,證人被槍殺了,原本準備的一切都要重新去想辦法了,多少有點頭疼,但是也沒什麽太大問題。”


    六姥姥看著韓謙撇嘴道。


    “你什麽都不準備了?例如來了詐死之類的。”


    韓謙笑道。


    “姥姥你別鬧了,我和他們之間,我詐死他們都得給我兩刀看是不是真的死了,這點事兒我自己有分寸,您繼續吃,小心牙口。”


    韓謙低著頭繼續摸著田螺,六姥姥拿著甘蔗遞給韓謙。


    “你吃不?”


    韓謙搖頭。


    “我不喜歡吃這個玩意,麻煩的很。”


    六姥姥哦一聲,過了好一會開口道。


    “小謙你好像不太喜歡錢這個東西,但是姥姥喜歡。”


    韓謙低著頭摸著田螺,低聲道。


    “錢就好像是一個水平線一樣,把錢看的比自己重就是奴,把自己看的比錢重就是主,我這種想法有點偏激,我也改不了,主要我有錢我都不知道幹嘛啊?給您買甘蔗啊?”


    “摸田螺吧,姥姥不想和你說話了,摸完了送我家去。”


    “在我家炒唄。”


    “你不是看不了殺生?”


    “我一會給您送過去,您快迴家吧,你這老太太半夜出來摸田螺,還折騰你外孫子。”


    “摸四斤。”


    六姥姥拄著甘蔗走了,韓謙拿這個小老太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個脾氣性格,當韓謙準備偷懶,想著開車去買的時候,六姥姥迴來了,低著頭看著韓謙。


    “你孩子怎麽不迴來?”


    “我不喜歡孩子!”


    “姥姥也不喜歡你,摸十斤吧。”


    韓謙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轉身就跑,跑了兩步看著六姥姥摸起一塊石頭,韓謙又跑迴來了,抬起頭看著六姥姥歎氣道。


    “姥姥啊!”


    六姥姥看著遠處停著的兩輛車,問道。


    “小韓謙啊!”


    “您說!”


    “那個紅色的是溫暖的對吧?她一直開著的,這個黑色的車貴麽?”


    韓謙轉過頭看著黑色的雅閣,輕聲道。


    “不貴啊!”


    “那明天給我拉一趟柴火唄。”


    “驢車不行麽?”


    “那驢不是累麽?”


    “沒事兒姥姥,我明天找獨輪車給您推,驢累我不累。”


    六姥姥拎著四斤田螺走了,臨走的時候告訴韓謙下午記得過去把柴火弄了,也告訴韓謙別太著急,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在村子裏住下,有事兒她先往前衝。


    迴了家的韓謙爬到東屋的炕頭,拿出溫暖的手機才發現有很多未接電話,看著老溫的電話才過去五分鍾,韓謙先打給老溫。


    “爸,您怎麽還沒休息。”


    老溫站起身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低沉道。


    “今晚濱海發生了一些事情,溫暖醫院的副院長被當街槍殺了,現在溫暖帶著你跑哪兒去了?”


    韓謙沒有絲毫的猶豫,低聲道。


    “在老家呢,知道我在這裏的人不多。”


    溫孰嗯了一聲,沉默了幾秒鍾。


    “韓謙,爸和你說一點現實的話,你也要理解一下爸的心情,溫暖帶著你越獄了對吧?”


    韓謙深吸了一口氣。


    “是!我連累了溫暖!”


    老溫歎氣。


    “你們是兩口子,你對溫暖的好爸看的見,溫暖做的這個事情不說對也不說錯,但是她一直不出現在濱海肯定是會被人懷疑的,這麽說你能明白麽?你越獄的事情我已經和她大舅那邊聯係過了,假文件已經變成了真文件,你讓溫暖迴濱海漏了臉,陳曉東的事情她不露臉不行的,然後隨便找個理由在離開。”


    掛了電話,韓謙靠在炕頭輕聲歎氣,有老溫這個老丈人不知道是你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時候溫暖揉著眼睛過來了,爬上抗抱住韓謙的胳膊就是一口,看著咬著自己胳膊睡著的溫暖,娶了這個媳婦到底是造孽還是福氣啊!


    清早,當溫暖得知自己要一個人迴濱海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韓謙。


    “你!讓我!自己!迴濱海?”


    韓謙給溫暖夾菜,輕聲道。


    “是爸的意思,讓你迴去一趟,露個臉,然後隨便找個理由再離開濱海,這個事情可能拖延一段時間了。”


    “老溫算個屁啊?他讓我迴去我就迴去?我是那聽話的孩子?告訴他,頭可斷,血可流,讓我溫暖聽話?滾球滾球。”


    溫暖囂張跋扈,蔡青湖看著溫暖輕柔道。


    “我和你一起迴去好不好?你不就是擔心我麽?”


    溫暖看向蔡青湖,內心動搖了,隨後蔡青湖開口。


    “最起碼我有結婚證,但是你要考慮清楚,我和你迴去了,燕青青來了,韓謙可就性命不保了,燕青青要是懷了二胎,她能欺負死咱倆你信不?”


    溫暖內心又動搖了,韓謙低聲道,。


    “六姥姥給你吵了田螺和小螃蟹,讓你拿著在路上吃。”


    “迴濱海!現在馬上就走,迴去嘚瑟一天,明天就迴來,我去找六姥姥,我自己開車迴去,蔡青湖我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如果燕青青來了,格殺勿論!”


    “yes!”


    陪著溫暖玩,蔡青湖還是很願意的,就像逗小孩似的,能不開心嘛。


    韓謙看著兩個擊拳相互打氣的兩個笨蛋,無力的歎了口氣,別的不說,今晚可能要出點汗了。


    看著溫暖開車離開的影子,還不等韓謙迴神兒,蔡青湖拉著韓謙走進院子,轉身關門隨後拉著韓謙進了屋子,拉上窗簾鑽進蚊帳,在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一盒避孕套,拿出一個叼在嘴裏對著韓謙拍著身邊的空位。


    噗噗噗噗噗~


    鋪的比較厚,這都起塵土了,韓謙低聲道。


    “我去洗個澡!”


    蔡青湖認真搖頭。


    “不不不不,不用!帶套就好了~我現在還不想做媽媽~”


    韓謙鑽進蚊帳的時候,蔡青湖撲向韓謙,抱著韓謙的脖子甜膩的開口。


    “相公,我想死你了!”


    下午,蔡青湖坐在小河邊上拿著牙簽兒吃田螺看著韓謙拿著一把大斧子劈柴,赤裸的背脊上滿是傷痕,每一次高舉斧子,雙臂的肌肉都會繃起,舉過頭頂時肩膀的肌肉也會隆起。


    汗水在身上流淌,劃過疤痕。


    尤其是那一條滿繡的花臂。


    帥!


    帥死了!


    簡直就是沒辦法去比喻了。


    蔡青湖滿眼的花癡,眯著眼甜蜜的喊道。


    “相公,一會劈了柴就迴家睡覺覺唄~”


    誰覺不害怕。


    但是睡覺覺韓謙有點害怕。


    他想起了退休那三年,童謠說睡覺基本就是睡覺,但是說睡覺覺就是睡他。


    韓謙有點心慌,可能是幹活累著了?


    這腰怎麽突然就疼了呢?


    緩緩轉過頭看向蔡青湖,輕柔道。


    “娘子啊~這柴要劈好多呢。”


    蔡青湖看著韓謙甜甜的笑道。


    “不急不急~好飯不怕晚嘛~”


    韓謙不敢說話了,現在這幾個姑娘看見他都像是狼看到了綿羊似的,恨不得一口給他吞了。


    一斧子把柴火劈開,韓謙看著自己的傑作傲嬌抬起頭,炫耀肌肉。


    蔡青湖拍手歡笑。


    “厲害!哇,相公你真的好厲害好厲害哦,這個斧子我都拿不動,一下子就劈開了,還這麽均勻,相公你真的真的好厲害哦。”


    喜歡他,就要寵著他。


    男人都幼稚,都喜歡被自己的女人誇獎,都喜歡被吹捧。


    他喜歡,那就多說幾句。


    幹嘛總要去貶低自己喜歡的男人呢?


    貶低他來太高自己,這樣愛情真的是愛情麽?


    蔡青湖分得清什麽是控製欲,什麽是愛情。


    她和沐秀秀聊過這個話題,沐秀秀和蔡青湖是一樣的,她喜歡陳強,所以不會去貶低或是控製陳強,而是在陳強需要的時候給出一定的幫助。


    蔡青湖那麽複雜,我喜歡你,你就是我的太陽。


    過路的村民笑著和韓謙打招唿。


    “呦,小謙這一身肌肉不錯啊,帶媳婦兒一起迴來的啊?”


    韓謙笑著點頭。


    “嗯,迴來看看我六姥姥和其他長輩啥的。”


    “也是得經常迴來,你父母走後啊,你六姥姥這柴火也沒人劈了,也沒人收拾了,你可得好好給收拾收拾,經常迴來看看。”


    “嗯呐!”


    村子裏就這樣,認識不認識的看到韓謙站在六姥姥家門口劈柴,都要上來聊上幾句,蔡青湖對於搭話也不排斥,得體的迴應。


    這一點溫暖就做不到。


    她就像個啞巴似的不說話,看到順眼的會點點頭,不順眼的拉著韓謙就走。


    溫暖把不懂事三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比字典的解釋都要清楚的多。


    晚上在六姥姥家裏吃了飯,迴家後蔡青湖拉上窗簾。


    “相公~”


    “哎呦,青湖你先別動,我好像白天劈柴的時候給腰扭了,疼的厲害。”


    蔡青湖鑽進蚊帳認真盯著韓謙的臉,看著眼神躲閃的家夥,蔡青湖笑道。


    “相公啊,我了解你吖,你想騙我有點難啊!你喊疼都是那種疼的受不了的才會疼,你現在臉不紅,不出汗。”


    抬起手按在韓謙的心髒上,再道。


    “唿吸不紊亂,心髒跳的慢,你說說你哪兒疼啊?”


    被揭穿謊言的韓謙小聲嘀咕。


    “我籃子疼行不?”


    “我給你揉揉哈~先說好啊相公,咱們就揉揉,誰真格的誰是狗。”


    較量開始了,當韓謙以為今晚能睡個好覺的時候,蔡青湖突然湊到耳邊。


    “汪~”


    ·······


    溫暖迴濱海了,並且參加了一個暢享的會議,針對陳曉東的事情,二院要給出一個完美解釋,暢享集團也要做好公關,一直處理到了天黑也沒有一個結果,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來家,打開門對著沙發上的老溫揮揮手。


    “老溫晚上好!”


    聲音有氣無力,走進臥室看著坐在床上玩玩具的小鈴鐺,溫暖走上前單手抱起孩子親了一口,隨後扔到床上。


    “自己玩吧,媽太累了。”


    小鈴鐺歎氣。


    “虛偽的母愛,敷衍的女人。”


    溫暖懶得搭理她,走到客廳看著老溫歎氣。


    “陳曉東的事情影響很大,已經開始有人做文章質疑二院了,要不是韓謙之前對二院的一些製度和改良,估計現在二院已經要被爆了,今天已經有很多患者要求重新檢查病情診斷了,並且要求一院的醫生過來鑒定,如果真的有誤診,這次要退很多費用。”


    老溫玩著差距低著頭道。


    “商戰的其中一種,這些年你順風順水,有韓謙也沒人敢給你添麻煩,現在想想該怎麽做?”


    溫暖捂著腦子靠在沙發上,歎氣道。


    “該檢查就檢查,該退錢就退錢,這些東西我都能解釋,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二院不能我做主了!衙門口兒要介入管控了,老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就是二院所有收入,流出,購買設備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說的不算,要先向衙門口兒申請才可以!甚至連醫生的審核我說的都不算了。”


    老溫點頭。


    “嗯,我已經知道了,二院慢慢就會變成一院的分部。”


    溫暖坐起身。


    “是!才一天就已經有這個趨勢了,我之前的想法是讓二院超過一院,現在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用了,我被一個陳曉東毀了所有的計劃!咋辦?我迴來的時候讓詩詞去問了,二醫院我暢享不要了,我溫暖不差這個養活我自己,我就受不了這夾板兒氣。”


    老溫笑道。


    “又衝動?現在這個情況不會有人買這個燙手的山芋。”


    溫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有人買!”


    老溫笑道。


    “誰!”


    溫暖站起身。


    “我去找燕青青!她傻,好忽悠!”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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