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齊國,最高興的人就是王衡和季久申。兩人都癡迷於劍術,齊國的劍客天下聞名,傳聞中的劍師孤竹無堪,還有那個神秘的太昭都是齊國人。況且這裏是齊國都城,說不定這次十年峰會,還能見到他們。

    距離十年峰會正式開始還有兩天。

    諸國使臣基本上都來齊了,各自待在屬於自己的殿宇中,等休息兩日之後,共同參加峰會。

    張培青站在門外透風的時候,撞見了韓國的隊伍,其中就有韓國現在的太子,還有許久不見的百裏仲華。

    雙方見麵隻是簡單行禮,並沒有過多交際,縱然韓平晏就站在她身後。

    韓平晏雖說是韓國公子,但是他已經被驅逐出韓國,失去了尊貴的身份,現在隻是一個平民百姓。

    這個年代人們還是比較散漫自由的,既然他被驅逐出韓國,自然可以到其他國家生活做事。

    韓太子和百裏仲華兩人看見他,隻當沒看見。一個庶民,在身份上,還比不上張培青。

    季久申不知道這些,王衡卻是知道的。

    他小心看了看韓平晏的臉色,發現這廝和平常一模一樣,板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心中稍微的擔心也放下了。

    隻要不拖累他家先生就好。

    季久申可沒有那麽多顧慮,早就聽聞齊國的劍術天下無人能及,初到齊國他簡直激動的不要不要。現在就想著怎麽找到一個大師,然後麻利的拜師,成為登峰造極的高手。

    “先生,我們到大街上逛逛吧?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齊國街上到處都是劍客,沒準兒就能碰見些高手呢!”

    “你想幹嘛?”

    張培青無語,這個渣渣,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和半瓶子晃蕩的劍術,是去找死的麽?

    季久申兩眼光放,“比武!比劍!”

    “你是去找削吧。”鄙夷地翻翻白眼,也不理會他,徑自走進屋子,留下不甘心的季久申吹胡子瞪眼。

    韓平晏跟著她進屋去了,院子裏隻剩下季久申和王衡兩個人。

    他剛想沒好氣地問問王衡,怎麽這次不跟著他家先生進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饒有深意道:“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看看?”

    王衡靦腆地低下頭,有些害羞:“……先生說,近幾日各國使臣來往,前來觀禮的人也不少,魚龍混雜,叫我最好不要出去。”

    “切。”季久申萬分蔑視,想出去就說嘛,做出這幅矯情樣子給誰瞧,“你走不走?”

    王衡笑的憨厚老實:“但是先生也沒說一定不能出去,我們不惹事就是了。”

    看不出這家夥居然也學會了陽奉陰違。

    季久申驚訝,認真打量了一番王衡,忽然覺得這傻子,也沒有平日裏看上去那麽傻。

    兩人悄悄出了門,一出驛站,齊國的風土人情便映入眼簾,帶著濃厚的異國氣息。

    來時因為跟著大部隊走,隻是匆匆忙忙看了一眼,這時候才真真正正見識到齊國的風采。

    齊國身為大國之一,都城繁華無比,不比當初的趙國、楚國差。齊國民風彪悍,崇尚武力,國土廣闊無垠,盛產鐵礦石。這樣的風俗習慣也體現在人們的衣著也行為上。

    趙人衣著華麗,楚人衣著大氣,而齊人的衣著,更加簡樸剛猛。不同於楚趙兩國寬袖博裙,齊國人穿的更多的是褲子和窄袖,行動間十分方便。

    “早聞齊國衣裳古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季久申嘖嘖稱奇,好奇地打量來來往往的劍客們。

    正走著,前方傳來一陣吵雜聲,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走過去。

    走進了方才發現,大街上兩個人居然公眾之下鬥毆,周遭圍了一圈觀眾,紛紛看的津津有味,有的甚至還鼓掌叫好,端的是故意火上澆油,半分沒有害怕之色。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前排,季久申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這、這王都之中公然打架,都沒有管嗎?”

    他說完沒多久,身邊就傳來一個迴應。帶著稚嫩和柔軟,分明是個奶娃娃,“你是外來的吧,我們這裏打架是常事,隻要不死人就行。”

    季久申瞪大了眼珠子,低頭望著剛超過自己膝蓋的小不點,指著自己鼻子驚異:“你在跟我說話?”

    小孩歪了歪腦袋,腦袋上毛茸茸的小辮兒跟著歪了歪,“是啊。”

    圓溜溜的大眼睛瞅瞅他,又瞅瞅黑鐵塔王衡,甜甜笑了:“兩位先生初到臨淄,對這裏風俗不甚明了。我們齊國尚武,打架是時有的事情。”

    王衡也是第一次看見居然不害怕他的小孩,驚奇又高興,以前的小孩他還沒靠近就被嚇哭了。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看你膽色不錯,不如跟我一起走,我帶你見我家先生。”

    季久申抽了抽嘴角。

    小孩

    疑惑眨巴眨巴眼睛:“你家先生是誰?很厲害嗎?”

    王衡驕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家先生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高高揚起下巴,“你要是跟著我家先生,將來肯定能幹大事!”

    王衡生來氣力大,嗓門也大,這一吆喝,立馬眾所周知了。

    頂著人群火辣辣的視線,季久申幹咳幾聲,小聲對他道:“你家先生不是說了叫你不要惹事麽,咱們是來看齊國風景的,你說這些幹什麽。”

    王衡很不高興,覺得他這是看不起自己:“這哪是生事,先生本來就很厲害!”

    人群中有個人看他不爽了,道:“空口說白話誰都會,在我們齊國的地界上,還說什麽‘你家先生最厲害’,你家先生是什麽人?別是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敢妄自撒野。”

    “放肆!”

    王衡這人這人有一個毛病,罵他可以,不準罵他家先生,誰說他跟誰急!

    他當即抽出佩劍,“豎子可惡,膽敢辱罵我主,今日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季久申一看架勢不對,急忙勸說他不要生事。

    王衡猶豫一番,咬牙準備把劍插迴去。

    誰料對麵那人麻利地抽出佩劍,口中譏諷不斷:“叫我揭穿真麵目,惱羞成怒了吧?我倒要見識見識你的劍術如何,我看你不過爾爾,你所謂的先生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季久申頭疼不已。

    果然,王衡立即炸毛,隨手把劍鞘解下來仍在他懷裏,擼起袖子罵罵咧咧,“可惡的齊人,我今日要讓你知道天高地厚!”說罷一劍刺了過去,一米四的重劍帶著生猛的罡風霹靂而來,唬了那人一跳。

    “小子,有兩下子!”齊人冷哼著快速用劍挑開他的招式,兩人你來我往打鬥起來。

    早先那小孩見情況不對,早就退到三米之外,現在正嗦著手指頭,睜大眼睛直勾勾觀看。方才打鬥的兩人見此也各自收了劍,興致勃勃站到旁邊看起來。

    季久申滿頭大汗,隻盼著這件事情不要傳到張培青耳朵裏。

    王衡畢竟學劍不久,漸漸落了下風,吃力地阻擋對麵紛雜的劍影。那人看準時間,一把將他的劍挑掉,哈哈大笑:“我猜的沒錯,不過爾爾!”

    “你——”王衡正要再衝上去,被季久申連忙拉住,“算了算了,要是被你家先生知曉,我們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王衡皺起眉頭,

    心中暗恨自己,迴去定要更加努力練劍。

    撿起劍,他倆準備走人,哪想到那人還不放過他們,“你不是說你家先生厲害嗎?叫出來和我比比,我倒要看看,在我大齊臨淄城中,誰敢自稱‘最厲害’三個字!”

    “簡直欺人太甚!”季久申惱火地也要拔劍,這會兒王衡反倒是冷靜下來了。

    “我家先生厲害的不是劍術。”

    “哦?那是什麽?”那人輕蔑雙手環起,倒要看看他們能說出什麽來。

    季久申冷笑:“你不過是個普通的賤民,沒有資格知道。”

    “你!——”那人惱怒,正要動手,但聽見季久申道。

    “我家先生可是大楚來客,專門參加十年峰會。你如此出言不遜屢次侮辱,可是你們齊國看不起楚國?這就是你們齊國的待客之道?等迴去麵見我家先生,定要叫她去齊王那裏討個說法。”

    周圍一聽,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那人猶豫著沒敢出手。能來參加十年峰會的都是本國貴族,他這樣的平民百姓自是得罪不起。莫說齊王,便是齊國隨便一個貴族,也夠他喝一壺。

    臉色青白交錯,那人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硬著頭皮嘴硬道:“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假話!”

    “哼,我家先生可是楚國少尹張培青!”

    那人當場臉色大變。人群小聲的交談也隨之劇烈起來,仿佛在油鍋裏澆下一碗水,沸騰四濺。

    張培青幾次出手,皆是震動天下的大事。身為趙楚兩國中央的齊國,怎麽可能沒有聽說過她。

    見他被震懾住了,兩人也不願意多留,轉身便要離開。早知道就聽先生的話,乖乖待在驛站裏,現在可好,被先生知曉了怎麽辦。

    糾結中,一道人影阻攔了他們。正是剛剛那個小娃娃。

    “小子,何事?”

    小娃娃胖手遞過去一塊木牌,奶聲奶氣:“有個老爺爺說,把這個東西交給你家主人,她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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