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我的眼淚不停地流,那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四爺……”後麵的話卻消失無蹤,我能決定嗎?不能!明知不能卻又止不住的心酸,看著如此深情的他我心痛的不能自已,問世間情是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
臉上突然一熱,原來是四爺的手輕觸著我的臉,慢慢地在我的臉上遊走,“小薇,你一點都沒有變,依然是三百年前那記憶裏的模樣,那樣的眉、那樣的雙眼、那樣的唇,我竟忽略了那個疤痕,為什麽沒能早點遇到真正的你,為什麽會錯過了。”他用手指觸碰著那些說過的地方,最後手指停在了我的唇上,遊移著,讓我從心底裏泛起一陣陣輕顫,我明白那種深深的、不舍的、依戀的感覺,我該用什麽來迴報這一份又一份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呢!突然一個陰影迎麵而來,我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我的眼睛卻被那陰影手上的一抹亮光刺中——他手上的那顆豆大的鑽戒閃出的亮光如同一道道箭,筆直的射向我,我一陣呆滯,眼前浮現了一張照片,不!於是當他的唇就快碰上我的唇的時候,我竟轉頭避開了……
四爺頓時僵住,我也被自己那下意識的反應震住了,想解釋些什麽,抬眼卻對上了那兩股劍眉之下的那雙泛著淚光的眸子,那雙眸子流露著無盡的憂傷和悲涼,我明白我又傷害了他,四爺,原諒我!我做不到啊,在夢裏我是因為預知到曆史的進程,不願意成為改變曆史的罪人,不希望成為你登基的絆腳石而忍心傷害了你,而現在卻是因為擺在我們麵前的現實讓我又再次傷害了你,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啊!看著那格外耀眼的鑽戒,我的心很難受,淚水滑落的更快了。
順著我的目光,他明白,四爺一直都是最明白我的人,他同樣看向那紮眼的鑽石亮光,嘴角揚起一陣淒然的笑意,然後用手輕輕擦去我那不斷滑落的淚水,輕歎道“別哭,我明白,從在飛機上遇到你,這一路走來走到現在,我知道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但是聽我把這個故事說完後,最終的選擇權在你的手上。”選擇?對的,一開始他就說過需要我做出選擇,茫然的看著他的雙眼,我真的能做出選擇嗎?我自己都沒有信心……
我的思緒被娓娓道來的話語聲音打斷了“當我得知胤祥居然找到了尋你的方法,我便悄悄盤查了他身邊的所有人,希望阻止和趕在胤祥之前去做這件事,可是按照胤祥的計劃,本應該在雍正九年三月初七寅時去世的他卻……突然在雍正八年的五月初四走了……”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光突然瞥向了我,仿佛在問我,是不是跟我有關,我是不是又迴去了!我一愣,眼前浮現胤祥當時離去的樣子,心中的痛格外尖銳,即使流淚也無法減輕,閉上雙眼承受著內心湧起的一波又一波的洶湧,輕輕地點了點頭。“真的是你。”四爺口氣有著無奈,有著傷感,“因為你胤祥的追尋計劃才會遇到那麽多的不測。”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因為那次,給胤祥帶來了什麽災難?我睜大了那已經紅腫了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他,等待著他的繼續,“在探查胤祥的計劃的時候,我曾經得到一張紙條。”四爺再次轉向窗外,迴憶著那段看似遙遠卻始終無法忘記的記憶,“那上麵寫著一段不完整的話——”日服二丸,每日二迴,保元神抗天地之輪迴,欲抗天命唯意必堅,稍有差池萬劫不複,尋得真人天命歸正,九九歸一……“”那樣的熟稔,應該一字不差,“後麵的字跡雖然模糊,但我也明白,老十三在和老天玩著一種危險的遊戲,稍有不慎都是無法彌補的,可是他的突然離世讓我連阻止都來不及。收迴目光他轉向我。
“他走後我尋訪那位異人才知,十三為了尋你,每日都在服藥改變自己的體質,讓自己迅速虛弱,而那位異人則將其原神秘密轉移於一物品內,和老天玩著偷天換日的玄術來保住其當世記憶,並生生世世保住任其輪迴而記憶不改從而尋你,可惜隻知道你來自三百年後的未來,無法確認具體的年代,因此在這生生世世的輪迴中必須靠運氣和堅定的意誌去尋找,沒有找到或選擇錯誤將無法正常輪迴,如果錯過更將永世受著這樣的苦……”帶著震撼聽著四爺的陳訴,想象著他們所經曆的一切,無法想象的艱難,竟然是為了一個我!
“那位異人本不肯使用這樣陰損的法術,因為做法之人必遭天譴,但實在是被十三的真情所感動,破了例,因為這法術幾千年來從未使用過,所以有很多不確定性,異人期望能用更多的時間來研究如何能順利地保住胤祥,讓他少受些磨難,平安地等到你,可是胤祥卻在他尋到不用靠物體轉移原神的方法之前就走了……”我僵住了,被動地聽著這仿如一千零一夜般的故事,“而我卻成為了受益者,能夠平平安安地帶著永世的記憶尋到你。”四爺突然深深地看向我,“為了你,我在孤寂中等了幾百年,沒有怨言,看到你的那一刻,一切都足了……”
真的?假的?完全失去了判斷的能力,我隻知道有兩個男子竟為了一個一無所有、而且還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我,忍受了幾百年的孤寂,一迴又一迴的尋我,我的夢迴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他們卻是犧牲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隻為尋我!
我腦子開始混沌,感覺自己是個罪人,在那個時空無意中插了一腳,竟將他們陷入如此境地,“你們……你們這又何苦呢?萬一……萬一……”萬一我肯本不存在呢?我是在他們麵前離去的啊,為什麽僅靠幾次若有若無的現形就讓他們做出這樣不顧一切的決定呢?
“沒有萬一。”四爺的鏗鏘有力的話語在我心裏咚咚地迴響,“我們一定會找到你……”
看著那樣信念如此堅定的臉,我還能說什麽?說他們傻嗎?他們是對的不是嗎?他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啊,我日夜思念的夢裏的那些人,竟然在我身邊,竟然都在我身邊……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突然我心裏的憂傷被一陣喜悅所代替,他們在我身邊,在我身邊,那突如其來得喜悅讓我那被淚水趟滿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我們都是一群傻子!隻是沒想到我拋了一塊磚,竟引來了兩塊玉,賺了。”
四爺沒有料到我的笑,有些呆住了,聽了我的話後嘴角竟也輕輕上翹,揚起一陣淺淺的笑意,“你還是你,一點都沒有變。”
他們兄弟倆這段錯綜複雜的輪迴過程我算是明白了,可是還有太多的疑問,如果雲俠是胤祥,也應該擁有永世不變的記憶,可雲俠給我的感覺並不那麽確定啊?而且色拉……還有他身邊的“薔薇”又代表了,什麽呢?
四爺明白我的想法,“你是想問雲俠為何記憶斷斷續續,還有色拉和……”他沒有把太太的名字說出,仿佛那是一個他不願意說出的遺憾,但四爺如此的懂讓我感歎,現在的他不但懂我,懂胤祥,還懂生命的意義,讀懂了整個世界,這樣的人中龍、天之驕子,連老天都不忍心傷害的人,卻被我傷害的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多麽希望深沉、壓抑不要再籠罩在那眉間,他應該活在快樂之中啊,我要怎樣做才是對的呢……
“胤祥的早去其實打亂了這個瞞天過海計劃,雖然也可以保住原神生世輪迴,但必生枝節,而且這些枝節都是無法預知的。”枝節?指的是……“胤祥的原神是寄托在一件物件上的,物件若被毀則萬劫不複,因事關其生命,我始終無法從那異人口中得知那物件到底是什麽,他隻有一句”快些尋到“,這句話我至今不解其意,但這三百多年的經曆,著實讓我為胤祥捏了一把汗。”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後續的曆史我是如此的熟悉:1925年,鎮威軍馬瑞雲第一次染指怡陵,但所幸隻是砍伐了怡陵的鬆柏林;1931年神道碑亭被人拆毀;1935年地宮終於還是被盜了,當時的河北省長宋哲元任和淶水縣長王作舟用一個營的軍隊,押著80多個盜墓賊把墓挖開,將墓內珍物洗劫一空;抗日時期戰火也漫延到了怡陵;1944年八路軍為了抗戰,無奈將怡王陵拆除。這一路走來,怡陵基本全部被毀,隻剩一片荒涼,怡親王府更是無以幸免,被洗劫一空,如果胤祥的原神是寄托在物件上的,這槍林彈雨的不知經曆了多少迴生死的考驗了,可是他竟是熬過來了,我無法想象他那樣脆弱又堅強的一個人,脆弱得生命完全依仗著一件物品,人人得以滅之,堅強得一步步竟熬過了這些危險,來到了我的身邊,一陣心血翻湧,該說他是不幸還是幸運呢?
四爺是幸運的,清西陵雍正陵墓至今未被盜取,連1980年的一次因陰謀差點得逞的發掘計劃也被當時的北京日報揭發得以幸免,一路平安,但即使被毀,他也比胤祥強多了,他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想到我那胤祥悲涼的一生,我舌頭一陣酸麻,心再度酸苦。
真相繼續著“初次見雲俠我已經猜到是他—胤祥,但他支離破碎甚至根本沒有的記憶卻讓我無法斷定,直到知道了他的故事。”故事,雲俠媽媽說的那個故事重重地從我的腦海壓向我的心底,讓已經無法負荷的心髒隻能用咚咚咚的強烈跳動抗議著,“讓我完全確信他就是胤祥。”
“當時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呢?”我眼神空洞地望向那深深的雙眼,那黑眼珠的顏色更深了,“我說過我們無法預知你迴去的時間,如果當時的你並沒有那段經曆,告訴你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你會相信嗎?”茫茫然的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說法,如果不是有了那夢迴的經曆,我也隻是一個喜歡故宮博物館,喜歡在那紅牆綠瓦中遊走的一個小丫頭,如果突然有人告訴我,我是滿清“拚命十三郎”怡親王爺的福晉,並且惹來了這千古糾結、扯不斷理還亂的百年情緣,我定會給他人一拳頭了事。
我的手握緊了拳頭,原來我也是可以握得那麽的緊,沒有一絲血色……
“直到那晚你的那一句”想當初天天都在這種雕梁畫棟的地方住著,擦洗著主子的珍貴古董,隨便哪件都夠你裝修整座房子“讓我頓時清晰了,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當初的一時口誤竟是揭開這幾百年謎底的關鍵,造化弄人真是弄的緊啊!“當時我真想擄了你就走了,可你竟是那麽的斷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竟還是選擇了胤祥,我……如果那真的還是你的選擇,我會遂了你的。”
迴想當時的那一幕,竟不知那時底下竟藏了這麽多的洶湧。的確,當時的我選擇了雲俠,選擇的那麽堅定、斷然,原因我自己也不了解,但我突然覺得當時的我真的很幸福,在什麽都不知的情況下選擇著,不用陷入現在這種難以抉擇的地步。而我卻深深地明白,選擇是必然的,有兩個人在等著我的選擇,他們竟像風箏一樣,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擰成兩股線,而線頭都放到了我的手裏,讓我如何取舍?放了一頭,看著其中的一個飛向那茫茫的天際,永無方向,去經曆更多的痛苦,那樣的事情我不忍、做不出,可是如果兩頭牽著不選擇,隻能讓三個人的辛酸無止境地延續下去。
無語問蒼天,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如果你不受到傷害,我會像以前一樣,默默地守護著你們,保護著你們,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應該是那盤生的枝節讓雲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隻留下心底那生生不滅的印記,和對薔薇的偏好才會出現那樣的心魔,你……我……還不了解胤祥嗎?”我無語,“在胤祥的心裏除了你容不得其他人,即使在追尋你的過程中有很多挫折,方向和目的卻是明確的,他要找的是真正的你,為此他的心也是冷酷的……”是該為色拉、為那些女子同情,還是該為胤祥淒然!可打亂胤祥計劃的人是誰?是我啊,是我的不舍、多次迴轉才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該為那些碎掉的心買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我如何能責怪胤祥呢?
“咳!”四爺夾著冷笑的一聲低歎驚醒了我,“我又有什麽資格說胤祥呢?我身邊不是也有一個”薔薇“嗎?”薔薇,他太太,四爺又經曆了怎樣的考驗啊!“小薇,原諒我,她真的和你很像,當時我真的以為她就是你。”再度陷入迴憶的四爺眼神湧出深深的痛苦,漫延到了全身,是那樣的僵硬,“追尋了三百年,那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寂寞,當遇到同樣對那段曆史深深了解的她,讓我以為遇到的是還沒有迴去的你,如果那時的我能有找到你時的謹慎就……”四爺的話語淹沒消失在喉嚨之中,我知道那是什麽,是的,迴想那薔薇的眉宇間的確和我有著幾分相似,“她竟然不是,小薇,能原諒,原諒我的錯嗎?”
原諒?還需要原諒嗎?這樣的人,這樣的情非得以,沒有人會責怪,三百年的追尋誰能擔保不出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未知,我如何會責怪對我用情之深的他們,而且我有資格責怪嗎?怪隻怪我不能為他們分擔罷了……
臉上突然一熱,原來是四爺的手輕觸著我的臉,慢慢地在我的臉上遊走,“小薇,你一點都沒有變,依然是三百年前那記憶裏的模樣,那樣的眉、那樣的雙眼、那樣的唇,我竟忽略了那個疤痕,為什麽沒能早點遇到真正的你,為什麽會錯過了。”他用手指觸碰著那些說過的地方,最後手指停在了我的唇上,遊移著,讓我從心底裏泛起一陣陣輕顫,我明白那種深深的、不舍的、依戀的感覺,我該用什麽來迴報這一份又一份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呢!突然一個陰影迎麵而來,我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我的眼睛卻被那陰影手上的一抹亮光刺中——他手上的那顆豆大的鑽戒閃出的亮光如同一道道箭,筆直的射向我,我一陣呆滯,眼前浮現了一張照片,不!於是當他的唇就快碰上我的唇的時候,我竟轉頭避開了……
四爺頓時僵住,我也被自己那下意識的反應震住了,想解釋些什麽,抬眼卻對上了那兩股劍眉之下的那雙泛著淚光的眸子,那雙眸子流露著無盡的憂傷和悲涼,我明白我又傷害了他,四爺,原諒我!我做不到啊,在夢裏我是因為預知到曆史的進程,不願意成為改變曆史的罪人,不希望成為你登基的絆腳石而忍心傷害了你,而現在卻是因為擺在我們麵前的現實讓我又再次傷害了你,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啊!看著那格外耀眼的鑽戒,我的心很難受,淚水滑落的更快了。
順著我的目光,他明白,四爺一直都是最明白我的人,他同樣看向那紮眼的鑽石亮光,嘴角揚起一陣淒然的笑意,然後用手輕輕擦去我那不斷滑落的淚水,輕歎道“別哭,我明白,從在飛機上遇到你,這一路走來走到現在,我知道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但是聽我把這個故事說完後,最終的選擇權在你的手上。”選擇?對的,一開始他就說過需要我做出選擇,茫然的看著他的雙眼,我真的能做出選擇嗎?我自己都沒有信心……
我的思緒被娓娓道來的話語聲音打斷了“當我得知胤祥居然找到了尋你的方法,我便悄悄盤查了他身邊的所有人,希望阻止和趕在胤祥之前去做這件事,可是按照胤祥的計劃,本應該在雍正九年三月初七寅時去世的他卻……突然在雍正八年的五月初四走了……”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光突然瞥向了我,仿佛在問我,是不是跟我有關,我是不是又迴去了!我一愣,眼前浮現胤祥當時離去的樣子,心中的痛格外尖銳,即使流淚也無法減輕,閉上雙眼承受著內心湧起的一波又一波的洶湧,輕輕地點了點頭。“真的是你。”四爺口氣有著無奈,有著傷感,“因為你胤祥的追尋計劃才會遇到那麽多的不測。”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因為那次,給胤祥帶來了什麽災難?我睜大了那已經紅腫了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他,等待著他的繼續,“在探查胤祥的計劃的時候,我曾經得到一張紙條。”四爺再次轉向窗外,迴憶著那段看似遙遠卻始終無法忘記的記憶,“那上麵寫著一段不完整的話——”日服二丸,每日二迴,保元神抗天地之輪迴,欲抗天命唯意必堅,稍有差池萬劫不複,尋得真人天命歸正,九九歸一……“”那樣的熟稔,應該一字不差,“後麵的字跡雖然模糊,但我也明白,老十三在和老天玩著一種危險的遊戲,稍有不慎都是無法彌補的,可是他的突然離世讓我連阻止都來不及。收迴目光他轉向我。
“他走後我尋訪那位異人才知,十三為了尋你,每日都在服藥改變自己的體質,讓自己迅速虛弱,而那位異人則將其原神秘密轉移於一物品內,和老天玩著偷天換日的玄術來保住其當世記憶,並生生世世保住任其輪迴而記憶不改從而尋你,可惜隻知道你來自三百年後的未來,無法確認具體的年代,因此在這生生世世的輪迴中必須靠運氣和堅定的意誌去尋找,沒有找到或選擇錯誤將無法正常輪迴,如果錯過更將永世受著這樣的苦……”帶著震撼聽著四爺的陳訴,想象著他們所經曆的一切,無法想象的艱難,竟然是為了一個我!
“那位異人本不肯使用這樣陰損的法術,因為做法之人必遭天譴,但實在是被十三的真情所感動,破了例,因為這法術幾千年來從未使用過,所以有很多不確定性,異人期望能用更多的時間來研究如何能順利地保住胤祥,讓他少受些磨難,平安地等到你,可是胤祥卻在他尋到不用靠物體轉移原神的方法之前就走了……”我僵住了,被動地聽著這仿如一千零一夜般的故事,“而我卻成為了受益者,能夠平平安安地帶著永世的記憶尋到你。”四爺突然深深地看向我,“為了你,我在孤寂中等了幾百年,沒有怨言,看到你的那一刻,一切都足了……”
真的?假的?完全失去了判斷的能力,我隻知道有兩個男子竟為了一個一無所有、而且還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我,忍受了幾百年的孤寂,一迴又一迴的尋我,我的夢迴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他們卻是犧牲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隻為尋我!
我腦子開始混沌,感覺自己是個罪人,在那個時空無意中插了一腳,竟將他們陷入如此境地,“你們……你們這又何苦呢?萬一……萬一……”萬一我肯本不存在呢?我是在他們麵前離去的啊,為什麽僅靠幾次若有若無的現形就讓他們做出這樣不顧一切的決定呢?
“沒有萬一。”四爺的鏗鏘有力的話語在我心裏咚咚地迴響,“我們一定會找到你……”
看著那樣信念如此堅定的臉,我還能說什麽?說他們傻嗎?他們是對的不是嗎?他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啊,我日夜思念的夢裏的那些人,竟然在我身邊,竟然都在我身邊……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突然我心裏的憂傷被一陣喜悅所代替,他們在我身邊,在我身邊,那突如其來得喜悅讓我那被淚水趟滿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我們都是一群傻子!隻是沒想到我拋了一塊磚,竟引來了兩塊玉,賺了。”
四爺沒有料到我的笑,有些呆住了,聽了我的話後嘴角竟也輕輕上翹,揚起一陣淺淺的笑意,“你還是你,一點都沒有變。”
他們兄弟倆這段錯綜複雜的輪迴過程我算是明白了,可是還有太多的疑問,如果雲俠是胤祥,也應該擁有永世不變的記憶,可雲俠給我的感覺並不那麽確定啊?而且色拉……還有他身邊的“薔薇”又代表了,什麽呢?
四爺明白我的想法,“你是想問雲俠為何記憶斷斷續續,還有色拉和……”他沒有把太太的名字說出,仿佛那是一個他不願意說出的遺憾,但四爺如此的懂讓我感歎,現在的他不但懂我,懂胤祥,還懂生命的意義,讀懂了整個世界,這樣的人中龍、天之驕子,連老天都不忍心傷害的人,卻被我傷害的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多麽希望深沉、壓抑不要再籠罩在那眉間,他應該活在快樂之中啊,我要怎樣做才是對的呢……
“胤祥的早去其實打亂了這個瞞天過海計劃,雖然也可以保住原神生世輪迴,但必生枝節,而且這些枝節都是無法預知的。”枝節?指的是……“胤祥的原神是寄托在一件物件上的,物件若被毀則萬劫不複,因事關其生命,我始終無法從那異人口中得知那物件到底是什麽,他隻有一句”快些尋到“,這句話我至今不解其意,但這三百多年的經曆,著實讓我為胤祥捏了一把汗。”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後續的曆史我是如此的熟悉:1925年,鎮威軍馬瑞雲第一次染指怡陵,但所幸隻是砍伐了怡陵的鬆柏林;1931年神道碑亭被人拆毀;1935年地宮終於還是被盜了,當時的河北省長宋哲元任和淶水縣長王作舟用一個營的軍隊,押著80多個盜墓賊把墓挖開,將墓內珍物洗劫一空;抗日時期戰火也漫延到了怡陵;1944年八路軍為了抗戰,無奈將怡王陵拆除。這一路走來,怡陵基本全部被毀,隻剩一片荒涼,怡親王府更是無以幸免,被洗劫一空,如果胤祥的原神是寄托在物件上的,這槍林彈雨的不知經曆了多少迴生死的考驗了,可是他竟是熬過來了,我無法想象他那樣脆弱又堅強的一個人,脆弱得生命完全依仗著一件物品,人人得以滅之,堅強得一步步竟熬過了這些危險,來到了我的身邊,一陣心血翻湧,該說他是不幸還是幸運呢?
四爺是幸運的,清西陵雍正陵墓至今未被盜取,連1980年的一次因陰謀差點得逞的發掘計劃也被當時的北京日報揭發得以幸免,一路平安,但即使被毀,他也比胤祥強多了,他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想到我那胤祥悲涼的一生,我舌頭一陣酸麻,心再度酸苦。
真相繼續著“初次見雲俠我已經猜到是他—胤祥,但他支離破碎甚至根本沒有的記憶卻讓我無法斷定,直到知道了他的故事。”故事,雲俠媽媽說的那個故事重重地從我的腦海壓向我的心底,讓已經無法負荷的心髒隻能用咚咚咚的強烈跳動抗議著,“讓我完全確信他就是胤祥。”
“當時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呢?”我眼神空洞地望向那深深的雙眼,那黑眼珠的顏色更深了,“我說過我們無法預知你迴去的時間,如果當時的你並沒有那段經曆,告訴你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你會相信嗎?”茫茫然的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說法,如果不是有了那夢迴的經曆,我也隻是一個喜歡故宮博物館,喜歡在那紅牆綠瓦中遊走的一個小丫頭,如果突然有人告訴我,我是滿清“拚命十三郎”怡親王爺的福晉,並且惹來了這千古糾結、扯不斷理還亂的百年情緣,我定會給他人一拳頭了事。
我的手握緊了拳頭,原來我也是可以握得那麽的緊,沒有一絲血色……
“直到那晚你的那一句”想當初天天都在這種雕梁畫棟的地方住著,擦洗著主子的珍貴古董,隨便哪件都夠你裝修整座房子“讓我頓時清晰了,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當初的一時口誤竟是揭開這幾百年謎底的關鍵,造化弄人真是弄的緊啊!“當時我真想擄了你就走了,可你竟是那麽的斷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竟還是選擇了胤祥,我……如果那真的還是你的選擇,我會遂了你的。”
迴想當時的那一幕,竟不知那時底下竟藏了這麽多的洶湧。的確,當時的我選擇了雲俠,選擇的那麽堅定、斷然,原因我自己也不了解,但我突然覺得當時的我真的很幸福,在什麽都不知的情況下選擇著,不用陷入現在這種難以抉擇的地步。而我卻深深地明白,選擇是必然的,有兩個人在等著我的選擇,他們竟像風箏一樣,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擰成兩股線,而線頭都放到了我的手裏,讓我如何取舍?放了一頭,看著其中的一個飛向那茫茫的天際,永無方向,去經曆更多的痛苦,那樣的事情我不忍、做不出,可是如果兩頭牽著不選擇,隻能讓三個人的辛酸無止境地延續下去。
無語問蒼天,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如果你不受到傷害,我會像以前一樣,默默地守護著你們,保護著你們,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應該是那盤生的枝節讓雲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隻留下心底那生生不滅的印記,和對薔薇的偏好才會出現那樣的心魔,你……我……還不了解胤祥嗎?”我無語,“在胤祥的心裏除了你容不得其他人,即使在追尋你的過程中有很多挫折,方向和目的卻是明確的,他要找的是真正的你,為此他的心也是冷酷的……”是該為色拉、為那些女子同情,還是該為胤祥淒然!可打亂胤祥計劃的人是誰?是我啊,是我的不舍、多次迴轉才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該為那些碎掉的心買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我如何能責怪胤祥呢?
“咳!”四爺夾著冷笑的一聲低歎驚醒了我,“我又有什麽資格說胤祥呢?我身邊不是也有一個”薔薇“嗎?”薔薇,他太太,四爺又經曆了怎樣的考驗啊!“小薇,原諒我,她真的和你很像,當時我真的以為她就是你。”再度陷入迴憶的四爺眼神湧出深深的痛苦,漫延到了全身,是那樣的僵硬,“追尋了三百年,那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寂寞,當遇到同樣對那段曆史深深了解的她,讓我以為遇到的是還沒有迴去的你,如果那時的我能有找到你時的謹慎就……”四爺的話語淹沒消失在喉嚨之中,我知道那是什麽,是的,迴想那薔薇的眉宇間的確和我有著幾分相似,“她竟然不是,小薇,能原諒,原諒我的錯嗎?”
原諒?還需要原諒嗎?這樣的人,這樣的情非得以,沒有人會責怪,三百年的追尋誰能擔保不出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未知,我如何會責怪對我用情之深的他們,而且我有資格責怪嗎?怪隻怪我不能為他們分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