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風吹拂,枝葉搖擺,薄薄的雲層淡若塵埃,夕陽的餘輝映照得整片林子都散發出淡淡的金黃。

    然而,如此美麗的風景卻不能入此刻心中仍一片迷茫的佳人眼裏。

    柯芯然默默行走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被風吹落的葉子輕輕飄落,劃過她微露的香肩,飄然落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微蹙著眉,細細數著自己踏下的腳步。走到路旁的石椅,坐下。

    現在是什麽狀態?

    因為太過混亂,隻能找個借口出來走走,理清腦中煩亂的思緒。

    沒想到,剛來沒多久,她就已經被定了下來。

    驚訝?是的。這樣的毫無預期,無論是誰都會猝不及防。但她還是心有疑問,為何會是她呢?她和他也隻不過才剛認識,正確的一點說法應該是他們還隻是陌生人。

    沒說過幾句話,連見麵都是麵無表情,這樣的兩個人怎會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決定了婚期?

    是他一時的頭腦發熱抑或是她早上聽錯了?一吃完早餐就被小蓓拉著問動問西,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出來走走,散散心。

    一跟人怎會如此草率的就認定一個與他相識不到一天的女人作為他的結婚對象。即使是為了獲得孩子的撫養權。

    而她卻沒有拒絕。這又意味著什麽?

    柯芯然側身趴向椅背,平時忽閃忽閃的眼睛此刻一片惘然。

    要是老媽得知她如此輕易的就嫁了人,不昏死才怪。她習慣性地吐吐舌。

    身上被罩下一片陰影。抬眼。一雙水藍色的星眸,正含笑的注視著她。

    全身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柯芯然嗔怒道:“你來幹嘛?想笑就直接笑出來。假惺惺。”

    淩逸賢斜倚著樹幹,雙臂交握,藍眸因她的嗔怪而越發水藍,淺淺的笑意就要溢出眼斂。“沒辦法,有人明明煩惱得要死卻又故作輕鬆。我也隻能裝一下假好人咯。”

    “哼,原來你們兄弟兩人都以捉弄我為樂。”真是卑鄙小人。交了這種損友實是她今生踩到了狗屎。

    “no,no,no。”淩逸賢擺擺食指,“難道你不知道,男人欺負女人,都是因為他喜歡這個女人。”

    柯芯然聽後差點沒從椅子上摔倒。這個男人,整天流連花叢,完全把女人當成寵物般對待。像這樣的男人,要是哪個女人愛上了他,定要接受一番磨難。

    而她,是決不會去淌這趟渾水的。

    “不過說實話。”淩逸賢彈掉跌落在他肩上的葉子,走近石椅,坐下,雙臂展開以悠閑的姿勢依靠在石椅上,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你當我嫂子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

    “錯你個頭啦。”別以為她看不出他眼裏那越聚越多的笑意,就連嘴角都因隱忍而有些抽搐。

    “喂,你到底幫不幫我?我可不想這麽快就嫁為人妻提前過‘三八’。”那種節日是專為那些整天無聊閑著沒事幹的家庭主婦準備的。而她還正值青春時期,活力四射,沒必要去跟那些三姑六婆搶著過“三八”。

    “哎,你要我怎麽幫你?”淩逸賢索性閉眼傾聽。不過也僅限於聽。他可不想因一時的好管閑事而被他那死心眼的老哥給掐死。

    柯芯然哀歎一聲,要說到怎麽個幫法她也不知道啦。現在無論怎麽幫都為時已晚。自從今天上午淩逸非宣布了他們的婚期以後,淩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小全都一副美樂滋滋的表情。

    要她現在去說她不嫁了,那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小蓓靈光閃閃的眼瞳以及外婆紅光煥發的麵龐都在告示著她們是多麽的期待這樣的一個婚禮。不管她們是因為新郎是她們最愛的親人還是為了小蓓終於可以真正的融入這個家庭而高興,要她現在去打破她們那樣燦爛的笑臉,算了吧,她做不到。

    “唿,好煩惱哦。”柯芯然仰頭高唿,希望可以借此舒解一下心中的鬱悶。

    淩逸賢翹起二郎腿,睜開眼睛。淡薄的雲層由淺藍慢慢過度到深藍,天色已漸漸轉暗,搖曳的樹林莎莎作響,像是在催促他倆趕快迴家。

    輕輕吐一口氣,幾不可聞的聲音像是由風中傳來,“你對我老哥什麽感覺?”

    看了他一眼,柯芯然模仿他的姿勢,雙臂展開,靠向椅背。“我不知道,也許是他太過深沉,沉默的便像隱形人般,讓你忽略了他的存在。”

    “深沉?你竟然說我老哥深沉。”他擺擺腦袋,無語。要是那家夥深沉的話,那地球上就不會有火山爆發的現象了。

    他是深沉,深於情感沉於心機。平時默默無聞,惟有鎖定目標,他才會展露出強硬而嗜血的本性。而他身邊這隻單純可愛的小白兔卻全然不知自己已跳入他老哥布下的情網,正一步步淪陷。

    哎,真是見色忘弟,為了抱得美人歸,竟然連兄弟手足都利用上了,他又怎敢說他一點都不深沉?

    淩逸賢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隻能暗自感歎。拍拍柯芯然的肩,“說得好。那個詞用在他身上簡直妙極了。”隻可憐了像他這樣想旁觀卻又非得插上一腳的倒黴蟲。

    “那小蓓是怎麽一迴事?”柯芯然終於問出了她從早上就一直疑惑到現在的問題。

    “小蓓嗎?她姓畢。她媽媽跟老哥和我是從小就呆在一塊兒的青梅竹馬。但到了16歲那年,畢家人突然舉家移遷美國,從此音訊全無。”

    他閉上眼,話語從他嘴裏輕輕吐出,像是在述說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故事。

    “我和老哥動用一切資力尋找,最後終於在美國的一個極為偏僻的小洲找到了畢家。但當我們到了那兒時,才發現小蓓的媽媽已化為一壇骨灰,而身係百萬財產的小蓓則被畢家人推來搶去。”

    “那小蓓的親生父親呢?”柯芯然看向他。

    “嗬,親生父親……”淩逸賢陡地睜開眼,眼裏一道陰狠的光芒直射柯芯然心底。她從未見過小賢如此淩厲惡辣的目光,讓她幾乎以為那隻是一個假象。

    “在監獄裏。”

    “呃——監獄!?”柯芯然皺眉。

    “繼父淩虐女兒,致使她懷孕,最後令她不得不仍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自縊而死。你說,他該不該進監獄?”

    柯芯然怔住,久久未能從淩逸賢嘲諷而森冷的語氣中醒來。

    那該是怎樣一個淒慘的故事?誰能想到那樣粉雕玉琢機靈可愛的小女孩竟身係如此殘酷而悲慘的命運。

    “那……小蓓知道嗎?”她小聲囁嚅,像是在向自己發問。

    淩逸賢撇撇嘴,“怎麽可能讓她知道。”這樣殘酷的事實,任誰都無法接受,更何況隻是一個6歲大的小孩子。

    是嗬。怎麽可能讓她知道?一個還處於童真年代的小女孩,不是應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嗎?怎可讓如此灰暗的枷鎖禁錮她那顆天真爛漫的童心?

    “姐姐,你在想什麽?”

    柯芯然低頭,那兩顆如寶石般璀璨的藍眸讓她會心一笑。還好,水藍色的瞳眸並未參雜任何雜質。

    她拍拍小蓓的頭,沉澱在心頭的話語不自覺就冒出口,“小蓓,你喜歡媽媽嗎?”

    “喜歡呀!我見過媽媽的照片哦,她長得好漂亮哦。爸爸說我以後也能長得跟媽媽那樣美麗。可是逸賢哥哥跟我說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不會迴來了。”藍色的瞳眸毫無掩飾的泛起了一點點水花,小巧粉嫩的唇瓣也癟成了一字狀。看得柯芯然心頭一楸,輕輕抱起小人兒。

    “媽媽不會迴來了,但她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你哦。小蓓要做一個快樂的天使,這樣媽媽就會永遠守護著小蓓。”

    “真的嗎?”

    “嗯,你看天上是不是有很多星星呢,它們都是小蓓媽媽的眼睛哦。看,我們的小蓓多幸福呀,有那麽多媽媽的眼睛在看著你。”

    月色銀華,勾勒著靜夜的輪廓,點點繁星不規則的灑在夜空,真的如同一雙雙眨動的眼眸,憐愛的注視著窗內的小人兒。

    粉色的窗簾微微飄動,帶動房內遊浮的空氣也跟著泛起點點紅暈——那是溫馨而幸福的顏色。

    “姐姐,你要永遠永遠都做小蓓的媽咪哦……”小蓓看著窗外的星星,眼簾漸漸下垂,在完全閉合之前道出了心中的期盼。

    柯芯然凝看著陷入睡夢中的那張陶瓷娃娃臉,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走出房間將門帶上。

    “姐姐,你要永遠永遠都做小蓓的媽咪哦。”小蓓期盼的話語不時在柯芯然耳邊徘徊。

    永遠……?她沒有把握。畢竟他們的婚姻沒有一點感情基礎。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就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一點漣漪。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可所有的女人一樣,渴望愛情,渴望幸福。

    她怕一旦遇上自己心愛的人,便會不顧一切的投奔愛人的懷抱。而那時的她,撕碎的不僅僅是一樁婚姻,更是一顆稚嫩而無辜的童心。

    不知不覺,柯芯然已走到自己房門前。推開門,黑暗迎麵襲來,空氣透著些微詭異的氣氛。

    她借者月光,摸索向前,打算打開床邊的台燈。猝不及防的,手剛碰到開關,一片陰影旋即籠罩過來,一雙男性十足的手罩上了她。

    “喝——”柯芯然嚇了一跳,想抽迴手,但那雙大手硬是把她的手按在了燈座上。溫熱的體溫通過熱傳遞漸漸傳到了她身上,一股男性氣息蔓延在她四周,逐漸將她包圍。

    柯芯然這才發覺,身後男人的胸膛此刻竟緊貼著她,不留任何空隙。原本溫熱的體溫已轉為熾烈的氣流,像是要將她慢慢融化。

    深吸口氣,柯芯然按住心頭的恐慌,試著挪動一下身子。

    “別動。”一聲低喝,製止了她的動作。

    這樣低沉的聲音——

    柯芯然瞪大雙眼,心就要蹦出胸口,腦子裏似有打了結的線球,亂作一團。

    淩逸非!?

    他怎麽會——

    “乖乖別動,讓我靠一會兒。”沉穩而富有磁性的低語透過暗夜在她耳邊呢喃。不可思議的,竟給她一中安心的慰藉,讓她一時忘記了逃離。

    溫熱的氣息從她身上傳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更加貼近。鼻頭輕觸粉頸,淡淡的馨香竄入鼻孔,宛若春天的暖風,在他心頭縈繞。

    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下個月,將是他一生中最為珍貴的時刻。不管她現在對他是否存在那麽一點點的好感,他都竟以婚姻作為起點,將她心甘情願的納入他的懷抱——那是獨屬於她的愛的港灣。也許那一刻來得太快,讓他恍若仍在夢中遊蕩,惟有緊抱住她,他才能有隔世的真實感。

    溫暖的氣流靜靜的流淌在兩人之間,月色旖旎,映照著房內緊緊相擁的兩人,在他們身上泛起層層銀金色的光暈。

    金色——該是收獲幸福的顏色。

    時間一秒秒流逝,靠在柯芯然身上的頭絲毫無動靜。他——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柯芯然幹瞪眼,身子僵硬得就像一根木頭,微微發酸的肩頭預示著她已撐不了多久。再讓他繼續這樣靠下去,她明天肩膀鐵定脫臼。

    老天,真的好酸。柯芯然想挪動以下肩膀卻又礙於綁在她身上想然已經睡死的人。她幹嗎那麽好心,他跟她八輩子都打不著關係,雖然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一對注定“相敬如冰”的“模範”夫妻。

    要死啦,這個人就這樣也能睡得著。她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柯芯然哀怨的翻翻白眼。

    像是感覺到懷中人不甘願的心情,原本靠在她左肩的頭終於好心的抽離,但下一秒,那顆頭又繼續倒在她的右肩,一動不動。

    柯芯然有苦難言,隻能死瞪著台燈出氣。她相信,這座台燈早已喪失工作能力,因為她的幹瞪使得可憐的台燈正不堪負荷的冒著絲絲熱氣。

    老大,您睡飽了沒?睡飽了就請趕快離開本姑娘,以防本姑娘火氣過盛,燙著了您。柯芯然在心裏一遍遍的規勸,希望那頭仍壓在她肩上的睡獅能與她有那麽一點點的心靈感應,趕快逃離她這頭正隱隱發怒的母老虎。

    “你累嗎?”低沉的嗓音遽然在她耳邊響起,令還在心頭祈禱的柯芯然差點沒跌出去,型號環在她腰間的手及時的穩住了她。

    “你……呃……醒啦?”柯芯然怔怔的直視前方,難道他們真有心靈感應?

    淩逸非抬頭挑眉,“我根本就沒睡。”隻是太貪戀於她純香的氣息,才不舍得離開半分,但懷中人過於僵硬的身體使他不得不暫離溫香的肩頭。

    “沒睡?你在我身上磨蹭了這麽半天竟然是清醒的?”柯芯然猛然轉身,鼻子差點撞上她麵前的胸膛。

    怒火中燒,她顧不得眼下兩人多麽曖昧的姿勢,美麗的杏眼直瞪眼前高大的男人。他竟然沒睡!連睡都沒睡!?還害她以為他睡著了而免費提供她嬌嫩的肩膀而不敢有任何舉動,到現在她的肩頭還在隱隱發疼。這樣的男人——可惡至極!

    淩逸非欣賞著眼下因發怒而更顯美麗的臉孔:原本彎彎的眉毛皺在一起,麗星般的眼眸像是有火焰般閃閃發光,挺秀的鼻頭因怒火的渲染而更加向上翹起,小巧而紅潤的櫻唇緊緊抿著,似在強烈抗議著什麽。

    倏地,淩逸非眼中電流聚集,閃耀著異樣的光芒。他的手移向她的粉頸,向上滑至下頜,拇指輕觸那兩片因用力抿緊而越發紅潤的唇瓣。

    “有沒有人碰過這裏?”他緊盯著她,拇指更近乎邪惡的在她唇上遊移。

    “啊?”柯芯然一時忘了發標。

    “有誰碰過這裏?”淩逸非斂目,耐心的再問一遍。

    “哦……沒有呀。”她反應遲鈍的迴答,這次終於明白他指的是什麽。怎麽可能?她還得留著她寶貴的初吻給她心愛的人呢。

    “很好。記住,這裏隻有我能碰。“他眉目間的堅定意味十足,凝睇她的黑眸猶如火炬,熾情而熱烈。

    柯芯然被盯得口幹舌燥,下意識的伸出舌頭,想利用濕潤的舌潤澤一下幹渴的唇瓣。

    淩逸非熾烈的深瞳斂成危險的線條,低吼一聲,俯頭攫住她潤澤如水的唇。

    “唔……”柯芯然睜大眼睛,瞪著眼前遽然放大的俊臉。他怎麽可以!?他們又不是戀人。她要挽救她的初吻。

    思及此,柯芯然用手抵住身前過於貼近的胸膛,擺首躲避他的親吻,不料他竟搶先一步扣住她的頸項,讓她無處閃躲。柯芯然有些惱怒,想多不想的張開嘴就咬,管他什麽仁義道德,他不“仁”,她也同樣不“義”。

    淩逸非早料到懷中的小野貓會來此一招,巧妙的躲過致命一咬,趁她開口的機會長舌驅入,攻城掠池,恣意品嚐她口中的甜美。

    交纏的舌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微微的喘息聲在昏暗的房中低唱,火熱而煽情。契合的身體緊貼著彼此,恐怕連一隻蚊子都能在瞬間被壓死。

    熱吻繼續進行,時間點點流逝……

    淩逸非微抬起眼,慢慢抽離早已紅腫濕潤的唇相似瓣,與懷中大力喘氣的佳人額頭相抵。扣住她頸項的大手悄悄移至纏綿過後更加嫣紅嬌嫩粉頰,柔柔撫摸。

    晶瑩發亮的黑眸睇視眼前嬌嫵的人兒,這個小女人似乎還未清醒過來。無防,淩逸非滿足一笑,低頭在她耳畔輕嗬:“晚了,乖乖睡覺。”說完薄唇意猶未盡的再啄一下那兩片嬌似玫瑰的香唇,走向兩人房間相通的門,沒入門後。

    許久,房內一直靜止不動的人終於有了一絲動靜。柯芯然撫著唇,心中仍像有人在敲鼓似的“砰砰”直跳。她一向最為寶貴的初吻沒了,而她卻沒有歇斯底裏。先前的抗拒到了後來竟讓她有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她該好好想一想,答應這樁婚事,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鈴鈴鈴鈴——”電話鈴聲劃破清晨的寧靜響遍整個房間,床上的人眉頭微皺,一隻手臂橫過床頭東摸西摸,終於探到鈴聲來源處。那是一支寶藍色靈秀精巧的手機,但凡見過它的人都會忍不住拿在手上愛不釋手的把玩,但這隻可憐手機卻在下一秒被主人的手粗魯一揮,前空翻又後空翻——掉到了地上。

    “鈴鈴鈴——”電話那頭的人硬是不肯罷休,非要大鬧床上用被子死命捂住頭的瞌睡蟲不可。鈴聲響徹雲霄,驚天動地。

    “啊——誰呀?!”床上的人終於忍無可忍把被子一掀,彈跳起來,下床抓起收機隨即又倒在床上。

    “你最好有什麽很非常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則擾了本小姐的美夢就要你好看……”一摁下接聽鍵,柯芯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閉著眼睛攪起舌就罵。

    “小芯,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麽還在睡呀。”電話那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無奈語氣令正開罵的柯芯然一愣,“媽——怎麽是你呀?”

    “怎麽不能是我呀?你呀,到了英國也不知道要規矩一點,一開電話就罵人。你看吧,現在都快中午了,你還在床上賴著不起。你要知道那不是在自己家裏,要有禮貌,要……”

    “好了好了,知道了拉。要有禮貌,要守規矩,要這樣要那樣嘛。”再聽老媽這樣說下去,她又要睡著了。

    “媽,你有事嗎?”

    “沒事。”

    “那你好好的打電話來幹嘛?”她還想好好的再睡上一覺呢。柯芯然打著嗬欠。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柯怡想都不用想也清楚女兒現在的狀態。

    “能——”柯芯然不斷在床上翻轉著身子就是為了把那群討人厭的瞌睡蟲給趕走。她現在必須沉著清醒的應付,以免又遭老媽嘮叨。

    “媽——我好想你哦。”撒嬌之餘柯芯然還不忘在電話這邊偷笑。以往老媽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撒嬌的語氣了,不知道這迴老媽聽了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直接就掛上電話?那她就又可以和周公去浪漫約會咯。嘿嘿嘿,柯芯然樂得差點沒大笑起來。

    “傻瓜,我也很想你呀。咳—咳—咳—”

    “媽,你生病拉?!”柯芯然對著話筒大叫起來。自她懂事就沒見過媽媽生病。她還開玩笑的稱媽媽是女強人。這次怎麽會?

    “沒有,隻是小感冒。咳——小芯,媽就長話短說,你一定要聽還記住。”

    “知道了。媽,你生病了就先休息吧,有話以後再說不行嗎?”

    “媽生病了,要你記你就記。”

    柯芯然撇撇嘴,老媽還真會濫用職權,不過確實,生病的人最大。“好嘛,那你說啊,我聽著呢。”

    “小芯,你記住。有的謊言可以令你疼痛難耐,有的謊言卻可以使你更好的抓住屬於你的幸福,這就要看你如何去看待。但,一定要用心。這樣才能分辨出它是否是善意的謊言。媽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

    “媽,你幹嘛?好象在交代臨終遺言。”

    “不管怎麽樣,你隻要記著就行了。咳咳咳—好了,媽媽要休息了,你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知道了。哎,媽,我還有件事要……喂……媽……喂……”

    柯芯然對著話筒直唿,但電話中“嘟嘟”的忙音顯示那邊已經掛機了。

    “什麽嘛,都沒聽人家說完話就掛了。”柯心然瞪著手機叨念著。

    要不明天再打迴去吧。老媽怎麽會突然生病呢?是不是沒在她身邊又不會照顧自己,工作太辛苦了?唉,還說她是小孩子,看來老媽自己也長不大哦。

    想著想著,柯芯然又昏昏欲睡起來。

    “嘭——”一聲巨響,是房門被重力推開,撞到牆上的聲音。

    “姐姐!姐姐!”一個一身粉紅色小洋裝的小女孩跑進房間,直接衝向房中唯一的一張大床。

    “姐姐,快起來,快起來啦!爸爸抱了個女的迴來爭奪媽咪的位子,姐姐快起來!”小女孩使勁搖著床上的人,但她顯然睡死了,仍一動不動。小女孩索性爬上來,跨坐在睡死人的肚皮上,更加賣力的搖晃。

    救命啊!鬼壓床啦!柯芯然忽然覺得一震,接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在夢中使勁想推開身上的東西,奈何卻怎麽也推不開。

    不會真的是鬼壓床吧?!柯芯然心一慌,瞌睡蟲被嚇跑了,眼睛也睜開了一看,原來是這個淘氣的小東西。

    “小蓓,你在幹嘛。姐姐要睡覺,別吵。”說著又想閉上眼睛繼續尋找周公,但小蓓接下來的舉動卻令她大吃一驚。

    隻見小蓓突地爬下床使命把她往床外拉,差點沒讓她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更令她吃驚的是,這個淘氣的小女孩竟不知為何哭得稀哩嘩啦起來。

    她見狀,隻好自認倒黴的下了床,“好了好了,我起來了還不行嗎,別哭了啊。”看來她今天真的是遇到煞星了。我親愛的周公啊,我也隻能晚上再與你相會咯。柯芯然在心裏想著。

    “姐姐你再不起來,爸爸就不要你當媽咪了。小蓓隻要姐姐當小蓓的媽咪,小蓓不要別人,嗚……”她聽著小蓓語無倫次的話語,著實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但一看眼前哭得跟個小淚人似的小女孩,一定是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她抱起小蓓就往門外走,“好啦,姐姐出去看一下好不好?別哭了哦。”

    “恩,姐姐,爸爸他們在一樓的客房裏。”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聽說姐姐要帶她去看,馬上指明了路線,就連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也倏地縮了迴去。

    “雷,她怎麽樣?”客房內,淩逸非坐在沙發上詢問正在給床上的人檢查的黑衣男子。

    男子檢查完畢,轉身恭敬的迴話:“大少,放心吧。隻是受了刺激驚嚇過度罷了,沒什麽大礙,不必叫韓少過來了。”

    “恩。”淩逸非應了一句,抓起外套站了起來,“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就叫雷給你處理。”說完便朝門外走去。

    “呃,我……”床上的女子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走進來的人打斷了。

    柯芯然抱顯赫小蓓近來,抬眼便看到正欲出去的淩逸非。昨晚的情景瞬間在她腦海中浮現,一時之間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呃,我……小蓓她……不是……你……”哎喲,丟臉死了。她在幹嘛呀?她抿著唇,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紅著張臉在那傻傻的站著,但她可以從眼前這個男人含笑的眼裏看到她自己的糗樣。

    直到小蓓在她耳邊低聲私語:“姐姐,放我下來。”她才如大夢初醒般蹲下身子將小蓓放下來,同時也躲過淩逸非那懾人的目光。

    小蓓腳一著地,馬上跑到床前,一雙大眼燦亮燦亮的看著床上的女子。這位姐姐好漂亮哦,她看起來應該不是壞女人,但她還是比較喜歡芯然姐姐當她的媽咪。

    思及此,小蓓馬上用手指著床上的人,“姐姐,你是誰?”稚嫩的童音在寬敞的客房內響起。

    床上的女子顯然被眼前小女孩的行為給怔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睜大眼睛看著這個一身粉紅色裝扮宛如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

    柯芯然在心裏暗唿,這個小蓓怎麽總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她連忙走向前扯扯小蓓頭上的發辮,低聲說道:“小蓓,不可以這麽沒禮貌。”說著還友善的對床上的女子笑一笑,以表歉意。

    “哦——沒關係,小孩子嘛。”床上的女子迴以一笑,“這位小女孩是——”

    “我叫小蓓,她是我媽咪,她叫柯芯然。姐姐,你呢?”還沒等柯芯然反應過來,小蓓早已搶先一步把話都說了。

    “哦,你就叫我舒芸姐姐吧。她是你媽咪,那你爸爸是……”魏舒芸一雙大眼睛在房內兩名男子之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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