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失望,但還是勉強笑了笑,“嗯,那我們就不要。乖乖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關上燈,路鳴在黑暗中輕歎口氣。


    守著她睡著,才閉上眼。


    半夜裏,路鳴再次聽到動靜,發現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窗台邊,那抹清瘦的白色身影正踮了腳尖,有些費力地推開玻璃窗。手腳並用爬上去,然後跳出了窗外。


    路鳴心裏一緊,趕緊下了床跟過去。


    月光下,如精靈般輕盈纖細的身影掠過。她的迅速很快,幾乎眨眼之間就失去蹤影。


    他略一思考,也跟了過去。來到住院部後麵的那片銀杏林,她終於停了下來。


    安明月走到一根大樹邊,蹲下去,開始用隨身攜帶的那把銀質小刀刨土。


    路鳴藏身在牆角,看到她從裏麵挖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打開後拿出一把染上汙漬的菜刀來。


    上麵的痕跡早就幹涸,已經凝固。但他還是一眼分辯出來,那絕對就是血液。


    他倏地愣在那裏,久久迴不過神。


    她如此精準地找到方位、有目的地尋找,說明她已經想起來了什麽。


    可是,卻沒有告訴過自己!


    路鳴攥緊了拳頭,腦子裏麵飛快閃過很多畫麵。那些淩亂的線索串聯起來,讓他瞬間清明。


    失蹤了的方律師、發狂的精神病人、083號突然間病情加重連殺兩人……


    這一切,有一條無形的線將它們全部聯係起來,背後都和某個人有關。那就是——


    她!


    路鳴心中蔓延過一絲涼意。看著她將盒子重新埋在樹下,警惕地朝周圍看了看準備離開。


    他趕緊轉身,先一步迴了宿舍,躺在床上閉了眼睛裝睡。


    片刻後,路鳴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她已經迴來了。他沒睜眼,感覺到她爬上了床,拉好被子。


    幾秒鍾後,有一個溫潤柔軟的小身軀貼了過來。她兩隻細瘦的胳膊環住他的脖子,一雙小腿兒夾住他的腰,整張臉兒都貼在他胸口。


    霎時間,路鳴的胸腔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滿足地暗歎口氣。


    無論她是誰,無論她做過什麽,他隻知道,她是他的公主。是他要一輩子保護的人。


    她如此依賴他,現在的路鳴就是她的全世界!


    ……


    第二天,路鳴起床的時候她還沒醒。


    不忍心打擾她的好睡眠,他輕手輕腳下了床,為她提前準備好早餐再出門。


    迴到醫院那邊,林護士興奮地跑了過來,“路醫生,找到了!我找到那支筆了!”


    路鳴麵上鎮定,溫和地笑笑,“找到了嗎?確定是它沒有錯?”


    林護士臉上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當然確定!路醫生,你是覺得我隨便拿了一支過來騙你?”


    “當然不是。”路鳴帶著禮貌而疏離的淺笑,伸手在她麵前,“那給我吧。”


    林護士愣了一下,將它背在身後,黑瘦的臉上泛出紅暈,“那,路醫生,你答應過陪我吃飯看電影的事呢?”


    他微微垂眸,蓋住眼底的厭煩。重新抬起頭來的男人,此時已經恢複了一慣以來王子般優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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