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莽此時表現出來的吃驚,讓他的麵色變得異常豐富,看向邢烈的眼神,就像看待一隻怪異一樣。


    原本徐莽以為邢烈經常穿一身白大褂,而且通過傳言,都稱唿他為醫生,就以為他具有對抗輻射的方法,或者說,是他的體質足夠強悍,所以直到現在身體都沒出現被輻射滲透引發出來的異變。


    加上這一路上根本沒見邢烈使用過任何藥物或是別的外物,神色間也是完全正常,讓徐莽根本想象不到邢烈竟然也和自己一樣,同樣在遭受著身體持續惡化的痛苦。


    正是因為了解到這種鑽心的癢究竟有多難以承受,徐莽才對看起來極其正常的邢烈充滿了難以置信。


    “邢烈,你老實說,真沒有什麽特殊手段可以對抗持續惡化的身體?如果不是我身上的惡化起點出現在襠部,我真懷疑現在是不是已經出手大抓特抓了!”


    邢烈放下衣袖,略帶一絲苦笑的搖頭道:“有沒有別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我能做的,就隻能是忍!堅持一下吧,主線任務的最終目標就在下麵,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能迴返高校了。”


    邢烈的話和語調顯得有些輕描淡寫,這份淡然的情緒,似乎也讓徐莽受到了一些影響,用於難忍的癢,已經變得異常扭曲的麵龐,似乎也隨之放鬆了不少。


    不斷走在向下延伸的階梯上,光線愈發暗了下來,迴望身後,來路已經被黑暗所吞沒,前方也近乎失去了所有的光源。


    由於強化過劍齒虎的血統,邢烈擁有著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也許現在這份能力還並不成熟,可見度非常有限,但也並不影響他能看到再下一層,就能抵達階梯的盡頭。


    當二人雙雙站在階梯最下層時,果然就見身旁有個還算簡單的吊籃,吊籃裏放著擁有紅綠開關的操控鍵鈕,邢烈身體微微一停頓,上前把它握住,手上略微施力,將操控鍵鈕給捏個粉碎。


    盡管周圍光線很不好,但徐莽也算是個老油條了,就算不通過任何外物,估計也能看穿一些黑暗。


    邢烈的舉動,自然是全部落入徐莽眼中,對此他並沒過多詢問,隻當邢烈是為防已經下來不知多久了的周翔逃走,而留下的後手吧。


    在牆壁上有一絲光線滲透到目前所在之處,以邢烈的目力,自然看得出那是一扇門。


    走上前去把門打開,頓時一片刺目的白光照得邢烈和徐莽都不由眯了下眼。


    這裏是一條寬敞的長廊,牆壁和頭頂上方布滿了光源,將這裏映照得一片亮白,如果沒有地麵和牆壁上隨處可見的血跡,也許會讓人感覺到置身在白茫茫的空間。


    沒錯,這些觸目驚心的血跡,正是來自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這些屍體。


    邢烈漠然眼神掃過長廊的每一處,屍體數量竟然不下十具,皆是死狀淒慘,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布滿了被瘋狂抓撓過的痕跡。


    周圍胡亂堆積了很多青綠色的防輻射服,顯然都是這些死狀淒慘的人,為了方便對自身搔撓,自行脫下來的,由此可見,這些人應該都是地下實驗室的工作人員。


    徐莽當目睹了這些人慘不忍睹的破爛身軀時,麵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他的兩條腿不自覺的微微扭動,兩隻手微微顫抖著似乎不受控製的伸向襠部,心中似乎有一道急切的聲音在不住的說著,抓一下,就抓一下,那種感覺一定就像得到滿足的癮君子,能讓人飄飄欲仙!


    徐莽那一張臉扭曲的幅度更大了,冷汗順著蓬亂的頭發滴滴落下,雙眼中失去了大半的清明,省下的大多是迷茫和渴望。


    徐莽的手已經順著褲腰伸了進去,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興奮,就要在自己那奇癢無比的襠部狠狠抓上那麽一下的時候,邢烈的聲音突然傳來。


    “通過腳印和鮮血的凝固程度來判斷,周翔和他的傀儡經過這裏的時間應該不足一個小時,這段時間還沒能完成主線任務交代出的阻止輻射的蔓延,想必他也碰到了棘手的問題,也許他就在前麵等著和咱們迴合。”


    邢烈目光從眼前的血腳印上挪開,直起身子看向徐莽。


    邢烈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輕易的喚醒了正在被心魔誘導影響的徐莽,他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


    想到先前的行為,徐莽不禁感到一陣後怕,他知道,隻要自己沒能忍住,這一把抓下去,恐怕就再難以停下來了。


    這讓徐莽的唿吸變得異常粗重,懊惱的將拳頭攥得咯吱咯吱作響,雙眼也略微充血而顯得有些泛紅,這時的形象,像極了一個殺紅眼的狂徒。


    其實可以理解徐莽此時的衝動,先前他和邢烈都親眼目睹過好幾場遊客由於承受不住心魔作祟,堅持不住對發癢處進行搔撓,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出現心魔,那就是身體被惡化到一定程度後的表現!


    也許可以將身體惡化的過程進行一個簡單的分類,處於第一階段的話,那種感覺盡管是鑽心的癢,可對於意誌和自我克製能力強的人來說,卻能勉強忍耐,進入任務世界之初見到的那個胖子,就是第一階段都沒能忍耐下去,以至於落得迅速慘死的下場。


    第二階段的變化過程就是惡化程度加深,在痛苦之餘,也總是會不自禁的去想象如果進行一陣瘋狂抓撓的話,那種感覺會有多麽美妙。


    這第二階段,就十分難以忍受了,先前遇到的那個意誌力很強的女性遊客,就堅持到了這一階段,並且已經見識到了第三階段。


    可以說,這第三階段已經不是單純的意誌力就能忍受的,處在這一階段,會讓人生出心魔,仿佛心裏始終有一道充滿誘惑性的聲音,在一步步的進行誘導,一點點磨滅意誌,把人引上一條不歸路。


    徐莽剛剛處在的狀態,正是這第三階段,這也是讓徐莽情緒變得如此激動的直接原因,他知道,如果在這一階段沒能挺過去,那也就罷了,但就算是能堅持熬過這一階段,不去觸碰愈發惡化的身體部位,可等到最終的第四階段到來,怕是任何外在因素都無法加以遏製,就算將自身綁起來,也毫無作用,因為到那時,就算不去搔撓,全身也會出現大片大片的潰爛,直至死亡!


    “邢烈,求你幫幫我!”


    徐莽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了解,知道藥物已經無法對自己發生任何作用,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才第一次對邢烈露出懇求之色。


    死亡的威脅,終於擊潰了不值一文的自尊,能在恐慌高校中活到現在,並且獲得一身常人難以想象的能力,這樣的人,又有幾個不惜命?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恐慌高校裏經曆過幾次任務世界的洗禮,恐怕膽量隻會越來越小,對死亡越來越恐懼。


    此時的徐莽,再也不複先前比拚走吊索時的豪邁與展露出的鋒芒,就像處在冷風中龜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懦弱之輩,前後反差之大,讓人頗為吃驚。


    邢烈也有些費解徐莽狀態的轉變,距離離開吊索才多長時間?為什麽從進入到地下階梯後,徐莽的身上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是有別的原因,還是身體本就已經惡化到了這個程度?


    可惜,沒有任何人能給出答案。


    邢烈看著徐莽那顫顫巍巍的身體,皺了下眉頭,冷聲道:“求我沒用,想活命,就隻能自救!”


    邢烈指著長廊盡頭,聲音中不富含任何感情的說道:“主線給出的最終目的近在眼前,現在我要去解決掉麻煩,如果你想早一點迴返高校得到治療,最好收起你現在這操/蛋的狀態!”


    說完,邢烈也看都沒多看徐莽一眼,跨過這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徑直走向長廊的盡頭。


    邢烈知道徐莽站在原地並沒動,可能是並沒完全在心魔的影響下恢複過來,對此邢烈不想管,也管不了,一個人的思想與內心強大與否,又其實那麽容易能夠左右的?


    這是一條九十度角的長廊,當邢烈出現在盡頭,卻置身在另一條長廊上,而且這條長廊足有百米長,十分寬敞,高度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五米開外,同樣被許多光源映照得一片亮白,站在裏麵無法映照出絲毫影子,也沒有任何一個角落不被光源所覆蓋。


    這條走廊上也有幾具屍體,場麵自然是血腥到讓人難以接受,但這些屍體卻並沒得到邢烈的注意,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邢烈就把目光投向百米外的一幕上。


    在這一條走廊的盡頭,是一道閉合了一半的巨大閘門,在閘門旁,可見一道消瘦的身影正在賣力的擰動一個圓盤裝置,隨著他每擰動一絲,這道閘門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落下一分。


    對於長廊盡頭擰動裝置想要關閉閘門的身影,邢烈並不陌生,正是先前還交鋒過的瞎眼青年,或者說,應該叫他周翔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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