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時間倉促,吳思雅急著去上班來不及細探,初探之下隻以為秦始皇是中了醉忘憂,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秦始皇的脈象有些奇怪,表麵看起來確實很像是中了醉忘憂。

    然而晚上吳思雅再次給他切脈時卻在無意之間發現在秦始皇的體內似乎存在著一股奇怪的氣息,吳思雅隻能隱隱約約的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仔細去探卻又什麽都沒有。吳思雅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到底是自己探錯了,還是自己醫術還不夠精進。

    加上秦始皇並未出現頭痛,眩暈等症狀,也和中了醉忘憂的情況不太相符。

    況且,隻是中了醉忘憂,不應該會將前塵往事遺忘得如此徹底。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可是任由吳思雅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出來那個原因到底是什麽,隻得先放在一邊,等著日後再說。

    “問題很嚴重嗎?”秦始皇問。

    “也還好,其實也沒什麽影響。隻是,你會失去記憶。”吳思雅無所謂的放開秦始皇的手腕。

    “失去記憶?所以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那我是誰?你又是我的什麽人?”秦始皇看上去還算平靜,顯然白天就自己知道了這個結果,因此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

    “你是……秦政。我和你的關係嘛,其實我們並沒有關係。”

    話出口的瞬間,吳思雅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決定。

    不管主動被動,既然冥冥之中安排大家都選擇了遺忘,那就徹底一些吧。

    從此以後,他們就真的是陌路人了。

    “沒有關係?”秦始皇微微有些訝異,眼裏寫滿了困惑。

    “對,沒有關係。隻是昨天晚上我迴家的時候發現你暈倒在我的門口,所以救了你。如果非要說我們的關係,那就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吳思雅的謊言越編越順,剔除兩千多年前的羈絆,其實也差不多就是事實。

    “既然沒有關係,那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秦始皇還是不解。

    “我救了你,你跟我說的啊。難不成對著救命恩人還玩保密?”

    “可是你不是說當時我已經暈倒了,怎麽還能告訴你我的名字呢?”

    “天呐!都說是救了你,那當然是想辦法把你弄醒了才算是救啊,不然我還不把你送醫院呀。你的名字就是你醒的時候自己跟我說的。順便給你上一課,救人絕對不是單指把一個昏

    迷不醒的人搬到床上去,那不是救人,很可能是在害人,耽誤了人家寶貴的救治時間,小心別人反而找你麻煩。所以以後你遇到有人暈倒了別亂來,多向周圍的人尋求幫助吧。”

    吳思雅忙把謊話圓過去,略略打起了精神。自己太大意了,這個男人隻是失憶而已,不是白癡。

    “是這樣啊,可是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很正常啊,你看你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忘掉這個一點不奇怪吧。”

    “這倒也是。”

    “你,以後,什麽打算……”

    吳思雅看著秦始皇有些茫然的樣子,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除了名字,我還告訴過你別的嗎?”

    “沒有。”

    “什麽都沒有?”

    “沒有。”

    “我以前是幹什麽的,我家在哪裏,我的家人這些,我都沒有說過?”

    “都沒有。”

    吳思雅一再的搖頭讓秦始皇看起來有些沮喪。

    見秦始皇悵然若失的不再發問,吳思雅猶豫的開口道:“其實……”

    秦始皇滿是希冀的看著她:“其實什麽?”

    吳思雅略略垂眸,咬了咬唇才又接著說:“其實我覺得你可能已經沒有家人了……”

    “沒有家人?”

    “這都是我瞎猜的,不一定對。不過你昨天的打扮不是現在這副樣子的,那時候你看上去就是一個流浪漢的樣子,又一個人倒在這裏,所以我覺得……”

    “那我昨天是什麽樣子的?”

    “你先等等。”

    吳思雅說著跑到衛生間去提了一個袋子出來,她把袋子放到秦始皇麵前:“這個就是你昨天穿的衣服,當時你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裏了,你自己看吧。”

    秦始皇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麵的東西連衣服都算不上,看起來就是些髒汙碎爛得看不出形狀的破布片,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看了一會兒,秦始皇默默的將袋子拴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吳思雅在一邊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也隻是無言的坐著。

    靜坐了很長時間,秦始皇才起身,拎起袋子跟吳思雅說:“這兩天謝謝你了,我該走了。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迴來找你的。”

    “

    你要走?”

    “恩,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既然我不屬於這裏,就該到我該去的地方。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你!”

    “該去的地方?是哪裏?”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天下之大,總會找到我的容身之所。”

    “那你住在哪裏呢?”

    “我先走了,再會!”

    秦始皇說著提上袋子轉身便走。

    吳思雅抓起鑰匙也跟著出了門去送他。

    秦始皇一再讓吳思雅不必再送,可吳思雅依然堅持一直送到了小區門口。

    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秦始皇停下了腳步,說要看著吳思雅進去。而吳思雅則說他一離開自己馬上就迴去。

    兩人在小區門口僵持了一陣,秦始皇才無奈的歎息一聲:“那,我們就一起走吧。你自己多保重!”

    看著秦始皇轉身邁出腳步,吳思雅也往迴走。

    走了兩步吳思雅突然迴頭,見秦始皇還站在那裏看著她。

    見她迴身,他先是一愣,又衝她笑笑:“我看著你的燈亮起來我就走。”

    吳思雅又轉身走過來,低下頭從衣兜裏翻出一些錢,也沒數,拉過秦始皇的手將錢全部都塞進他的手心:“這些錢你先拿著。這是我借給你的,以後你有錢了,記得還我。”

    秦始皇看著自己手心裏的錢,又抬眼看向吳思雅的臉。吳思雅卻一直低著頭,從秦始皇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她的發頂。

    秦始皇握緊了手心裏的錢,才跟吳思雅說:“好,以後我有錢了我一定會還給你。我先走了,你,記得等我迴來。”

    語調鏗鏘,像是承諾一般。

    說完秦始皇便轉身走了,吳思雅抬眼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依然挺直,步伐依然堅定。

    吳思雅覺得,沒有什麽是能夠真正難住這個男人的。

    不過,他們以後,不會再見了吧。她就快離開這裏了,今後人海茫茫,山長水闊,想要相遇談何容易。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

    直到秦始皇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吳思雅才迴身慢慢的往家裏走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迴頭,所以她也沒有注意到,在她走後秦始皇又從轉角處走了出來,站在那裏看著她,直到她房間的燈亮起。

    秦始皇

    看了看手中的錢,在心裏默默的說,我一定會迴來找你的。

    剛下火車,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米嫣用手扇著風,看看出站時擠得不像樣子的人群,決定等等再走。

    人潮慢慢散了些,米嫣才拖著行李往外走。

    一個二十寸的登機箱,裏麵就是米嫣現在的全部家當。

    米嫣也就是吳思雅,這是她現在的新身份。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異常,她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個身份,切斷曾經的所有聯絡。

    因此也養成了她一副冷心冷麵的狀態,這麽多年來,她也刻意和周圍人保持一定距離,和誰都不會主動有太多接觸。

    雖然免不了被旁邊人當成異類猜疑和排擠,可是也省去了很多麻煩。畢竟,排擠和猜疑比起暴露之後的可能帶來的巨大影響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

    即便不被身邊人當成異類處決,看著相熟的人一個個死去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來去都無牽掛。

    一出站就能看到站前上方橫跨而過的古城牆,古老的帝都用厚重的城牆展示了它承載的曆史。

    這兩千年來,說不上是刻意迴避還是貪圖新鮮,輾轉了這麽多的地方,米嫣從未想過迴這裏。這一次在巫山也待了好些年了,恰好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選擇下一個地點的時候,米嫣也不知是怎麽了,突然想起了這座城市,這座她已經離開了太久的城市。

    當初離開的時候,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會主動迴到這裏的吧?

    直到她發現自己沒有如別人一般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老去,一年又一年過去,她還是那個二十幾歲的女子模樣,她才意識到了,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之後就是沒有盡頭的顛沛流離,像個逃犯一般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之中,生怕哪一天就成了眾矢之的。

    想不到過了這麽多年,她居然會再次踏上這片土地。

    果真是世事難料!

    米嫣更沒有想到的是,決定新身份的時候,她會選擇了這個名字。

    米嫣——羋嫣,一樣的發音,卻終究不是同一個名字,就像這座號稱千年的古都,看似一脈相承,到底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座城池。

    米嫣站在那裏看著城牆,微微勾起了嘴角。

    西安,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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