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彎彎,我們分手吧。

    這不是商量的語氣,就像是他做好的一個決定,不容許她半點反駁。

    嶽彎彎愣愣地看著已經息屏的手機,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木訥地轉過身去看陶然,後者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比她還要覺得不可思議。

    “彎彎,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他說……”

    “分手……”嶽彎彎接下他的話。“他說要跟我分手?!我們才在一起多久?他弄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現在說分手就分手,他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彎彎,你先別急,說不定你聽錯了或者是有什麽誤會呢?”

    “他說的那麽清楚我怎麽可能聽錯!”

    “你先冷靜一下……”

    嶽彎彎長長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唿出來,如此反複幾次才算是冷靜了一點。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她從來不會為了誰這個模樣,也許那個人,真的在她心裏有了足夠重的分量。

    “也許他隻是一時想不明白,他的公司現在正麵臨著經濟上的危機,被追著還債,也許他是一時情急所以才這麽說了……”陶然冷靜地幫她分析。

    陶然的話其實有那麽一點道理,但是他分析的並不是那麽正確。

    也許……他這麽急著和她分手,是因為怕經濟上的這些事情牽連了她,畢竟以他現在在娛樂圈的地位這樣的事情已經在熱搜榜掛了好幾天的頭條,作為他女朋友的嶽彎彎自然免不了要上新聞。

    “對……一定是這樣的!”

    “哈?”陶然對她的自言自語表示疑惑,該不會被打擊到了精神錯亂了吧?

    “陶然,我要迴北京,我要去找他!他現在處在困境之中,不可能他說分手我就分手,我要迴去陪著他,陪他度過這段困難時期!”

    “彎彎,你先不要衝動,他既然提出了和你分手肯定也不想讓你卷進這件事,而且,這件事涉及了幾個集團的利益,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你迴去說不定會給他添亂。”

    “我不迴去還呆在這裏曬太陽嗎?我知道你肯定也想迴去看看到底怎麽樣了,我先讓薑哥定兩張機票,你快點想辦法把你被扣住的身份證弄迴來。”

    不等陶然迴答,嶽彎彎已經把手機塞迴給他,小跑著去找薑銘。

    最近的一趟飛機是今晚十一點三十五分,急急忙忙結束了今天的拍

    攝順帶把後麵不多的戲份往後麵挪了挪之後,嶽彎彎收拾好了行禮定了專車等陶然拿迴身份證一起去機場。

    扣押陶然身份證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偉大的何導。

    何導和陶然的父親有一些交情,陶父特意借口不讓陶然滿世界亂跑讓他押了陶然的身份證,其實就是不想讓他跑迴去攪和。

    也許,陶然家也摻合進了這件事裏麵。

    何導平日裏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做事也很講原則,一旦認準了事就板上釘釘九頭牛來拉都不能讓他迴心轉意,所以想要拿迴身份證,隻能智取。

    別看陶然平日裏老不正經鬼心思多得很,但是對上何導,怕是討不了什麽好,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想辦法把身份證弄出來。

    眼看著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嶽彎彎坐在車後廂幹著急,她這次是十萬火急的事,連薑銘和小秦都沒有帶迴去,要是實在趕不及,她隻能把陶然扔下了。

    好在陶然這一次沒有讓她失望,掐著嶽彎彎放棄等他讓司機開車的關鍵時刻趕了過來,喘著氣朝著追過來的何導揮了揮手。

    看何導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幹了什麽了不得的“好事”。

    從雲南到北京大概需要三個多小時,晚上的乘客比較少,飛機並沒有晚點,所以也很準時地到達了北京。

    接近淩晨三點的時候,嶽彎彎和陶然一前一後拖著行李箱裹著一件風衣走出了機場出口,這個時間點除了剛下機和接人的人,基本上也就沒有別的人了。

    這個月份,在北京的深夜還是有些冷,大馬路上一輛出租車也見不到,小宋還在雲南,陶然也不敢打電話讓家裏的司機過來接,兩個人隻得就近找了個能坐的地方挨著小昧了一會兒。

    為了省著一點電方便找林遇陽,也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們迴來了找過來,嶽彎彎的和陶然的手機都關了機。

    天上的星星漸漸淡去,遠方的天空出現了啟明星,估摸著大約過了五點,天色已經有了一些蒙蒙亮,路上終於有了車子。

    打上了車之後,他們也不去別的地方,直奔著林遇陽的公司就去。

    “奇怪,最近來這裏的人挺多的,我昨天還拉了一個。”

    停在萬禾集團門口的時候,司機大概誤會了他們也是來要債的人,看著晨色中尚無一人的集團大門,像是在和他們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嶽彎

    彎也沒有時間去和司機解釋什麽,結了錢就往萬禾去。

    幾十層高的大廈,“萬禾”兩個繁體大字高高掛在頂端,玻璃窗戶折射著早晨的陽光,一派朝氣蓬勃的模樣,集團大門緊緊關閉著,隻有清潔工人在門口打掃。

    “現在還早,還沒到上班時間。”陶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

    “還會有人上班嗎?”嶽彎彎反問,突然有些失落。

    這麽好的大廈,這麽強大的集團,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如果這扇門再也不打開,那這裏,該是何等的落寞。

    在一旁的花圃等了小半個鍾頭,終於有人來上班,落地玻璃門打開的一刹那,似乎整個大堂換了一種方式亮堂了起來。

    顧不得吃陶然剛買迴來的早餐,嶽彎彎小跑著去找剛來上班的那個小員工,想要從她那裏了解一些情況。

    小員工大概沒有大清早這麽被兩人突然竄出來的人追趕,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來人是誰,拔腿就往裏麵跑。

    追人什麽的,嶽彎彎是最不擔心的了,眼看著就要夠到她,陶然突然在後麵急急地叫了她一聲,就這麽遲疑了一下,小員工就拐了一個彎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氣唿唿轉過頭去想要責問陶然,就見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伸手指了指二樓。

    外麵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裏麵,林遇陽抱著一個已經空了的啤酒瓶胡亂地癱坐在地上,長發垂下遮住了眼睛,臉上胡子拉碴,要是把身上的西裝換下來,活生生就是一個街邊流浪漢的模樣。

    嶽彎彎的高跟鞋清晰地扣著地麵,聲聲清脆,一步一步靠近那個人。

    陶然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在旁邊清晰響起。

    “彎彎,打我一巴掌!讓我知道我是在做夢。”

    “你不是在做夢。”嶽彎彎的話像一盆當頭澆下的冷水,陶然的麵容變得扭曲起來。

    “不是做夢那這……這不是遇陽吧?隻是看上去有點像吧?他們公司也是的,怎麽能放任員工喝得爛醉睡在公司裏,我迴頭說說他們。”

    “陶然,他是遇陽。”嶽彎彎放輕看腳步在他麵前蹲下,小心地握起他垂在地上的左手。

    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成色並不是很好的戒指,這戒指她也有一隻,粉絲送的,但是一直沒戴。

    她還記得那個粉絲寫在賀卡上的詞:早點結婚,早生貴子。

    手裏沒有溫

    度的手動了動,林遇陽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她,細碎的頭發落進眼裏,她伸手把他額前的碎發理了理,順著臉部的輪廓摸上了拉碴的臉頰。

    “怎麽會弄成這樣……”

    林遇陽滾動了一下喉結,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靠著身後的落地玻璃。

    “誰讓你來的!”聲音沙啞,但是冷冷的語氣她還是聽出來了。

    嶽彎彎還沒有說話,陶然倒是先發怒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厲聲責問他。

    “你怎麽迴事?!不就是生意失敗鬧上法庭嗎?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嗎!彎彎每天拍戲那麽辛苦,還想著你,你倒好,什麽都不說就提分手!你知道她多擔心你嗎?大半夜的趕著淩晨的飛機,來了這邊在機場外麵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攔著第一輛車就趕過來找你……”

    “我又沒讓你們來。”林遇陽一把推開他,身子有些不穩地朝著後麵的玻璃牆狠狠撞過去。“我跟她分手了!你……算了,絕交吧。”

    “林遇陽!這樣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陶然被他徹底激怒,二話不說就要掄拳上去,嶽彎彎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居然可以攔住一個發怒的人。

    “你冷靜點……”嶽彎彎拉著陶然往後退了幾步,擋著他不讓他上去掄拳。

    “冷靜什麽啊冷靜!他要跟你分手你不生氣啊?我跟他多少年的朋友他說絕交就絕交,他一定是還醉著,我去掄醒他!”

    “我沒醉,我清醒著。你們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趕緊走,等會要債的多了,你們就走不了了。”

    說完,林遇陽彎腰拾起滾落在地上的啤酒瓶子,扶著牆,走得有些搖搖晃晃。

    嶽彎彎還攔著想要上前掄他一圈陶然,林遇陽卻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從他們身前走過。

    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林遇陽手裏的酒瓶子掉到了地上,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沒有留意,他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著,然後越來越明顯,緊接著,似乎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甚至扶不住牆壁,倚著牆就要倒下去。

    陶然變了臉色,也顧不得什麽絕交不絕交,趕緊上前查看情況。

    手腳冰涼,全身發抖,眼神迷糊神智卻還是清楚地想要推開他們,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萎縮,喉嚨似乎被什麽堵住了,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的陶然一時間

    有些手忙腳亂,一邊幫著嶽彎彎扶起他一邊撥通了120的電話。

    一小包白色藥品狀的東西掉到了地上,突兀得有些刺痛眼球。

    “他……病了?”嶽彎彎突然有些心酸,難道是生了生命大病怕她傷心才想要把她趕走?

    陶然伸手撿起小袋子,臉色變了幾遍,看著林遇陽的樣子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掐死一般。

    “他吸|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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