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國後花園內,侍衛高舉著火把朝著宮牆邊的荷塘追過去。

    荷塘邊上的假山下,嶽彎彎一身舞姬的打扮,環顧了一下四周,眼見著侍衛就要追過來,也沒有太多時間猶豫,施展輕功一躍而起。

    越過了這片荷塘,就可以直接翻出宮牆。

    雙臂平展從假山上飛躍而下,身後紅色的披帛在空中拉出美麗的弧線。

    荷塘寬闊,嶽彎彎緩緩落下借著浮在水麵上的一片蓮葉再次騰空而起,忽而耳邊傳來一聲利箭破風的聲音。

    暗道一聲不好,半空中來不及躲開,冷箭已經射穿了她的臂膀,疼痛蔓延全身,嶽彎彎整個人被抽離了力氣一般栽進了水裏。

    狠命地嗆了幾口水,她很想喊出她不會水,但是岸上都是冷眼的侍衛,等著看她沉下去。

    尋常的荷塘根本不深,但是這裏據說是大梁天子就這原有的一個深潭改成了蓮花池,水裏一片渾濁,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掙紮了幾下,就聽“噗通”一聲響,一個人跟著跳了下來,遊到她身邊抓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搭上她的腰,要把她帶上去。

    嶽彎彎的意識尚且清醒,認得出眼前這人就是方才害她暴露了身份並且在她身後放冷箭的羅將軍。

    作為南越的殺手要有骨氣,即便是今日很不光榮地淹死在這深水荷塘裏,也不要被他救上去。

    思及此,嶽彎彎拉開他搭在腰間的手,一把把他推了開去,由於反作用力的關係,致使她向更深的地方沉去。

    消毒水的味道在四周彌漫,睫毛輕顫了兩下,嶽彎彎睜開眼來,入眼處一片白色,而她的手,好像被握著。

    手指動了動,握著她的手的人轉過臉來,急切地問道:“彎彎,你感覺怎麽樣?”

    “我還活著,我以為我又要翹一次辮子了。”嶽彎彎彎起嘴角,盡量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好一些。

    林遇陽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但是嶽彎彎沒有聽清。

    她仔細看著那張臉,第一次見他就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她以為是街上的海報或者是電視廣告,但是現在才知道,其實不是的。

    她意識裏對這張臉的熟悉,不是到了這個世界見過,而是……在屬於她的那一個世界。

    她也是因為剛才那個夢,才驚覺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和另一個相隔久遠的時空裏的羅將軍長得有些相像。

    說是相

    像,但是卻又不那麽像,嶽彎彎的腦子裏像是注了水一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東西。

    若說她自己落水身亡穿越到了遠在未來世界和自己同名同姓同長相的人身上是一個一個巧合,那麽,在這裏遇到一個和羅將軍長得相像人,還會是巧合嗎?

    伸手拍了拍腦袋,她覺得甚是頭疼。

    “怎麽了?我去叫醫生。”林遇陽站起身來,從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竟然有一些急色。

    伸手拉住他,嶽彎彎這才察覺他溫暖的手心裏全是汗漬。

    清澈的雙眸看著他,眼中倒映出了六月的寒潭水,水下的男子伸手正要去救那女子。

    雖然她更覺得這隻是她的夢,羅將軍不太可能下水救她。

    “我沒事。”她說。“我有話想要問你。”

    林遇陽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扶著她靠起來,重新在床邊坐下。

    “那個……你認識一個叫羅珩的人嗎?”羅珩是羅將軍的大名。

    林遇樣有些驚訝,道:“你問哪個heng?”

    “呃……珩玉的珩。”吧……她也不知道羅將軍是哪個珩,隻是聽樂師們說過。

    而且,羅將軍那種在皇帝跟前跟個正人君子似的私底下總喜歡楷姑娘的油府裏十二房小妾還三天兩頭逛花樓的人,她沒有太大的興致去了解。

    不過……林遇陽這麽問的意思是他真的知道有個叫羅珩的人?該不會他以前就叫羅珩吧?那豈不是想說這是巧合都不行了?!

    “我父親叫羅恆,恆心的恆,和你說的這個人,大概沒有什麽關係。”他輕描淡寫道。

    “你父親……”那大概真的沒有什麽關係,是她想多了。“可是……你姓林……”

    “我本姓羅,父母離異後隨母親姓林。”林遇陽交代得簡潔,對於這一段往事似乎不想提起。

    這件事嶽彎彎原來也從陶然的嘴裏知道過一些。

    林遇陽小的時候父母就一直在鬧,說了很多次離婚也沒有離成,最後因為林遇陽不聽父親的建議偷偷報考了電影學院,父親一怒之下要凍結他的信用卡,導致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僵,最後離了婚。

    後來才知道,原來林遇陽的父親早就在外麵有了女人,隻是為了孩子才一直不離婚,離婚後也隻是給了兩間遠在美國的小公司作為對他們的補償。

    隻是沒想到,他的父親的那個情婦原來

    是個騙子,在他大二那一年,他父親的錢財被騙光,走投無路之下跳樓自殺。

    父親死後債主並不打算放棄他們母子,他便隻好輟學跟母親逃到了美國,開始管理那兩家小公司,那段時間,是他最困難的時候,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陶然。

    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公司就有了起色,林遇陽不想放棄自己熱愛的表演,就迴到了國內,開始一邊混跡影視圈一邊管理公司,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嶽彎彎。

    再後來,他的事業風生水起,不論是公司還是表演事業,都越來越好,還清了父親的債務,也成為國內當紅的小聲,加上表哥成為了歡騰的老總,一時之間名氣大燥。

    林遇陽見她一直默不作聲,也沒說什麽,顧自起身出去了,估摸著是覺得她腦子進水了想去找醫生瞧瞧。

    “哎……”嶽彎彎看著他出去的背影輕輕歎了一聲,能有今天他也是挺不容易的。

    隻是,他怎麽就喜歡上了嶽彎彎呢?她嶽彎彎不是那個嶽彎彎……

    嶽彎彎伸手拍了拍腦袋,以後不應該再想這個問題,每次都會把自己繞進去。

    忽然想到了還有一個更頭疼的問題,她昨天在宴會上問了他但是沒有得到迴答的問題。

    門把被輕輕擰開,她以為是林遇陽迴來了,趕緊收起了自己糾結的神色,轉過臉去,道:“陽……子新,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一個朋友。”溫子新將果籃放在她床頭,依舊笑得溫和,並沒有在意她轉折的話。

    “朋友?我吧?”嶽彎彎從籃子裏拿出一個蘋果。

    看朋友看到把朋友的果籃都帶到她這兒來了,這個“朋友”不是她還能是誰。

    溫子新不置可否,接過她手裏的蘋果,道:“我給你削。”

    他的手很好看,蘋果被他輕握在手上,水果刀順著輪廓一圈一圈地削過去,蘋果皮竟然沒有斷!

    “子新,你是處女座嗎?”看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句話。

    小秦看八卦雜誌的時候告訴她,處女座的人通常會比較……注重生活細節。

    “你怎麽知道?”溫子新沒有過多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依舊專注地削蘋果。

    嶽彎彎嘴角抽了抽,還真是。

    就在這時,門把再次傳來擰動的聲音,林遇陽推開門,看到溫子新的時候,臉色似乎沉了幾分。

    他

    的手上拿著的,是一個削好的蘋果?

    “陽哥。”溫子新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有些奇怪的氛圍,打了一聲招唿,繼續認真削蘋果。

    大步走到嶽彎彎窗前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他冷著臉站在一邊。

    看了看溫子新手裏正在削的那個,再看看自己手裏的這個,嶽彎彎忍不住打趣道:“陽哥你削得有點難看啊。”

    林遇陽輕飄飄掃了她一眼,轉而對溫子新說道:“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跟你說。”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嶽彎彎有些奇怪他們要說什麽?

    不會是林遇陽要向溫子新討教一下怎麽削蘋果吧……

    好奇心驅使,嶽彎彎爬下病床,拎著掛著點滴的架子,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挨著門板想聽聽外麵的動靜。

    來來往往的腳步聲,想不到這醫院裏人挺多。

    嶽彎彎靜下心來豎起了耳朵仔細辨認,才找到了這兩個人的聲音,他們的對話已經開始了,她隻能聽個囫圇。

    “我對彎彎怎麽樣是我和她的事,陽哥你管得有點寬吧?”

    “……”這一句聲音太低,聽不清。

    “對,我是喜歡彎彎。”從這個迴答大致能夠知道他問了什麽。“我知道現在外麵都在傳你們的關係,但是你沒有公布她也沒有承認,我就還有機會。”

    “那麽淩湘湘呢,她跟你告白了兩次。”林遇陽的口氣簡直不像在問話,倒像是把一頂大帽子硬戴到了別人頭上。

    “陶然告訴你的?她是跟我告白了兩次,但是我拒絕了她,我也跟她說了我喜歡的是我彎彎。”

    偷聽的嶽彎彎心中有些了然,淩湘湘經常往片場跑原來真的是找溫子新的。

    她時不時給她冷眼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吧。

    外邊,溫子新的話還在繼續。

    “我知道在她有事的時候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才壓下了輿論,但是在她身邊陪著的是我。你的關係幫她壓下輿論的同時也給她帶來緋聞,你知道她不想要這些嗎?你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要你的關係嗎?!”

    “那你呢?你明明有幫她壓下輿論的能力,你卻看著她被媒體傷害嗎?”

    “那是因為我相信她!這些東西,讓媒體自己弄明白比把輿論壓下去對她更好。”

    林遇陽又沒有了聲音,腳步聲響起,他應該是要走。

    “你等

    一下!”溫子新叫住了他。“論家世論地位論外貌,我溫子新自問都不會輸給你!我對她好,總比你這種不敢說的人強!你敢不敢,跟我公平競爭!”

    腳步聲響起,林遇陽沒有答話。

    嶽彎彎有些蒙,這是怎麽迴事?他們兩個都喜歡彎彎?

    他們說的彎彎……不會是她吧?

    房門冷不防被打開,林遇陽見她踩著拖鞋拉著鐵架的樣子,臉色黑了下來,轉過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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