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賞,5100米,秋,晴,良。


    曆經變革的賽製,既為短途馬錦標賽實現了從1800m變化至3100m的跨度,亦給了中距離賽事秋華賞從3000m→5100m的巨大蛻變。


    隻是但凡對業界有過丁點關注,就會清楚這持續一個多月的非議環節早已隻剩表麵。


    原因無他,隻因這一個多月來的聯邦各區,已有十數場遵循新賽製的比賽開賽。


    誠然,這對太多的選手而言都是場頗具難度的挑戰,蓋因陡然加長的賽道並不隻是數字上的增進,更是對速度把控、體力把控,乃至節奏把控的多重考驗。


    習慣了舊賽製與舊賽道的選手們通常要比初出茅廬的新人消耗更多的時間,來適應這份看似隻加了距離,實際卻是翻天覆地的全新變動。


    盡管許多人都認為,擅長長途賽場的賽馬娘反倒會因而提升身價,因其本就精於對一切的把控,或成此次賽程改革的最終贏家。


    但實際上的結果,看那菊花賞的成績就能知道。


    作為冠軍的東海帝王,在菊花賞上的最終用時不僅沒能延續極東德比時的記錄刷新,反而比起之前的記錄時間長了一分有餘。


    這份好似讓整場比賽結果倒退百來年的結果,正是賽製改革一視同仁的證明。


    菊花賞,自4800m到7400m的飛躍,不僅僅是參考了長途比賽參與者理應具備的素質,更是考慮賽馬娘生涯中常經曆的幾次蛻變。


    經典三冠、三曆華冠、春秋古馬三冠之中的最後一冠——每一位賽馬娘的賽事生涯,都會經曆數次讓能力大幅成長的蛻變,而這樣的蛻變,幾乎總是出現在那些‘三冠成就’的最後一環。


    仿佛上天都在盼望一份有終之美,會讓那些追逐夢想的賽馬娘在成功前夕的渴望中達成一次升華。


    同時,這也讓位於這個階段的賽事,成為高端局頻發現象的最大受害者。


    記錄總是被刷新,比賽時長總是在削減,這樣的情景正在整個g1賽事體係下的所有三連係賽事裏發生。


    尤其是菊花賞這樣的重災區,在內卷強度過高的狀態下,最快的記錄甚至能被壓縮到兩分鍾以內,慘到讓人無法相信這是長途賽事。


    同時也讓比賽本身的觀賞性大大喪失,反向提升了賽馬娘競技的觀賞門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出重拳!!——這是ura協會進行了數次聯合會議之後得出的結論。


    而當他們再次經曆了無數會議洗禮,又多拍了幾部新哥斯拉之後的最終結果——便是這份光從數值變化的倍率看來,與短途、中途都保持著相對一致,但真正去跑的賽馬娘都會知道有多離譜鬧心的賽程變化。


    而這樣的變化,還隻是個開始。


    對於生涯三年、四年的賽馬娘而言,某些對她們特定開放的賽事,會有規劃更驚人的距離與賽場,來讓她們跑出各自應有的強度。


    好在這些家夥倒也有考慮普遍生涯末期狀態下滑的情況。


    生涯到五年以上的特定比賽,規則要求反而會有明顯下滑,隻是這般老頭樂型的賽事,能有多少人願意參賽也是未知數。


    除了單純服務粉絲,恐怕鮮少會有賽馬娘願意放下自己的驕傲,去參加這類好似承認自己的‘巔峰期’已經過去的比賽。


    那樣的賽事自有一份日落西山、美人遲暮的明示,而當下的秋華賞卻是朝霞將起、燦爛奪目的證明。


    三曆華冠的最後一冠,貫徹優雅強大的最終之路,女王之座的頂點。


    比起經典三冠那從中途(皐月賞)、中途(極東德比)到長途(菊花賞)的至強選擇。


    三曆華冠卻是短途(櫻花賞)、中途(橡樹賽)、中途(秋華賞)的極速之路。


    美麗、風度、企盼。


    常在十五六歲踏上賽場的小姑娘們,正是在於這樣的賽事中決出那仿佛能讓時間都停止的瑰麗。


    這對觀眾們而言僅是一年一次,但對場上人而言卻常是一生一度的女王戰爭,亦將由此落下帷幕。


    ——我會繼續贏下的,姐姐。


    ——看著吧,計算絕不會錯。


    ——頂點!絕不妥協!


    ——每次都受不了…這個氣氛……


    ——能行嗎……


    ——絕對要贏!


    ——好害怕……


    ——這閘門的螺絲是不是歪了?


    ——憑什麽我人氣第六!


    ——跑完就行了嗎……


    ——女王的名號,絕不讓出!


    ……


    思想的碰撞於無形中交匯,待那電動閘門驟然掀起,開閘的鳴響在每一位敏銳的馬耳下綻開的瞬間,十六道身影電射而出時,整個賽場都迴蕩著無比一致的驚歎。


    “極峰!一位出閘!為什麽是一位,為什麽是一位?!分明她在之前都謹守先行與中團的戰術!現在卻要開始領放嗎?!”


    “不!是盛夏蟬鳴!!盛夏蟬鳴越過了極峰!她竟在嚐試大逃!她要在5100的賽道上序盤大逃嗎!”


    “盛夏蟬鳴繼續加速!一馬身!兩馬身!沒有減速!先頭部隊非常穩定!一番盛夏蟬鳴,二番極峰,三番地球儀,以貴婦人與空中神宮為首的中段隊伍咬得非常緊,正在通過三號彎道——!”


    ——


    “從賽程來判斷的話,這次隻有寥寥幾位馬娘跑過類似的距離,大家的節奏理應都有些問題。”


    左手邊,迫田綾香訓練員抬手扶著下巴,奧默不止一次地見她做出這個動作,似是一種習慣。


    至於這份好似等待自己接話的自言自語,他倒並未貿然接口,因為他覺得這兒應該還有更適合指點江山的選手。


    “但提前規劃節奏也正是訓練員該做的,不是麽?”


    不出所料的,右手邊的西崎豐立馬就開口了,考慮他接下來說的內容,這話大抵算是獨家情報。


    “更何況,賽馬娘獲取經驗的領域也並不隻是訓練員,震撼就沒少去注意她那妹妹。”


    “以貴婦人那性格,會接受姐姐的插手麽?”迫田挑了挑眉。


    在她的印象裏,那女孩雖然有著gentildonna/貴婦人這般雍容的名字,本質卻還是個年少氣盛的小姑娘,自其名中截出的‘冬娜’昵稱,遠比全名更適合對方當下的狀態。


    極強的力量,驚人的末腳,一經出道便勝利不斷,她自有年少氣盛的資本。


    但也正是這樣一位驕傲的小姑娘,家中除卻年紀尚小的賽馬娘妹妹鐵鳥翱天外,上麵更有一位名為大震撼的姐姐。


    盡管姐姐的性格堪稱溫婉可人,對兩位妹妹亦可謂是關懷備至。


    但顯然,就像教師子女通常不喜歡被人誇獎成績的時候提到父母那樣,冬娜最不喜的誇獎方式,就是在字眼裏出現自己的姐姐。


    迫田訓練員更曾在學院裏見過好幾次姐妹相處時,那做妹妹的臉上浮出的別扭。


    這樣的姐妹關係,真能順利的進行指導?


    “當然不會,”西崎豐那看笨蛋的目光再明顯不過,讓迫田綾香感到些許不快,“但要贏的方法就擺在那裏,會有人想要輸麽?”


    “不過兩位要這麽說來,倒讓我想起某件事。”


    本是頗有興味地聽著倆人聊天的奧默,瞥了眼忽然亮起的光屏,便下意識地朝後方那次第拔高的觀眾席望去。


    他有一份別具一格的觀點,在於賽馬娘的個人特征其實並不在額前的流星。


    因那流星的軌跡本質是由賽馬靈魂完全決定的,是生來就定型的結果。


    反倒是對飾物的選擇,不僅是賽馬靈魂的決斷,更是賽馬娘個體意誌共同參與的外顯。


    所以當那紅色斜杠上的明黃底色,與另一邊純黑的色彩構成個性鮮明的耳套,被那包裹的雙耳裹挾跳動時,旋即與其達成對視的魔人啞然失笑,點了點頭,旋即重新迴首。


    ——


    “曆奇,你在幹嘛?”


    “北港,我之前說過的那位總能代表吉位的貴人就在下麵哦!”


    “誒?不是,明明我是邀請你來看我室友的奔跑的吧!”


    “呃…抱歉抱歉……”


    ——


    “什麽事?”


    無關插曲,也難以從周遭混亂的音浪中辨明聲音差異的西崎豐,還關心著那本安靜旁聽的奧默忽然出聲。


    “人氣第二的極峰小姐,也是大震撼小姐的表親吧?”


    “那倒是,”西崎豐點了點頭,“這事在十幾年前還上過報紙。”


    “一個小家族裏接連誕生賽馬娘的現象,通常意味著這群賽馬娘裏有且至少有一位g1級賽馬娘。”


    “那麽,大震撼小姐是否也有對極峰小姐有所關照?”


    “呃…這倒是我不太好去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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