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擺脫了多年以來的心理頑疾,最近的愛慕織姬變得有些嗜睡。


    甚至偶爾會放任鬧鍾響起超過一分鍾,才會在玩偶與枕麵的簇擁中睜眼。


    然後在當下——


    ——麵對近在眼前的濃鬱粉紫,她下意識地唿吸一滯,旋即再從意識到那目光屬於誰後,放鬆下來。


    “有什麽事嗎?卡蓮同學。”


    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好似拒人於千裏。


    “今天是比賽的日子哦,ayabe醬~”


    “啊,我知道…”吃力地從暖唿唿軟綿綿的被窩中掙脫,愛慕織姬撿拾著整齊放置於床頭的日常衣物,“還有,別那樣叫我。”


    “那可不行哦,卡蓮醬可是答應了哥哥,要用卡蓮醬最——可愛的模式來照看ayabe醬的比賽狀態。”真機伶眨了眨眼,手指優雅地點在麵頰上。


    當那小巧的臉頰微微一晃時,那份可愛倒是毋庸置疑,隻可惜,她的室友比起單純的可愛,更鍾愛蓬鬆柔軟的特質,比如某位前輩的頭發,也比如某位訓練員幼童化時的麵頰。


    “是讓你可愛,不是讓我吧。”


    以那份近乎免疫的銅牆鐵壁姿態,冷淡地歎息著的愛慕織姬,已經幹淨利落地弄好了行頭,轉而朝著梳妝桌走去。


    她的態度始終冷淡,卻也架不住年下室友那一如既往的熱情:


    “既然如此~”


    蹦跳到她落座的椅子後麵,真機伶以雙肘搭在椅背上俏皮地喊道:“那我要叫姐姐囉!”


    “…那還是算了。”


    她下意識看向身旁,那隱約可見的妹妹臉上掛著幾分遺憾的模樣,倒像是很期待多個姐妹一樣,讓她臉上顯出幾分無奈。


    “…隨便你吧。”她又補充這麽一句。


    而這麽一句,對真機伶而言卻是努力了好幾年都沒能達成的目標。


    於是灰發女孩兒的臉上顯出肉眼可見的愕然,旋即便是作槍狀的手指架在下巴前,好似小小偵探般的她壞笑問:“是妹妹醬嗎?”


    能這樣顯著且突然地,改變這位室友的存在,達成這一連哥哥也做不到的成就的人選,她相信隻有那麽一位。


    “那卡蓮醬是不是也該讓妹妹醬體驗一下被叫姐姐的感覺?”


    “……”


    愛織扭頭看了眼兩眼泛光的妹妹,沉默著,沒有轉達。


    可這根本難不倒她!


    “哦,是在這裏!”


    直接憑著愛織瞄向的方向投以目光的真機伶,清了清嗓子,然後以一句溫軟輕柔的‘姐姐’,讓房間出現騷靈現象——


    ——這是靈體對物質進行幹涉時的現象命名。


    像是分明沒有地震,櫃子卻動了、杯子卻晃了、手辦也倒了,甚至嚴重起來直接升起、亂晃……既被視作是靈體的惡作劇,也可能是強大靈體在情緒過激時沒有控製好力量的常見現象。


    值得一提的是,麵對奧默的周日寧靜還未造成過這種狀況,足見她對力量把控的強大(劃掉)。


    但就算如此,愛慕織姬也沒有迴頭。


    隻是透過鏡麵目睹床上玩偶的‘活動’,以仍舊沉默地姿態歎息著,一麵繼續綁頭發、掛耳套,一麵轉移了話題:“那個人還沒出來嗎?”


    “呃…”


    像這樣聽來不知指代誰的稱謂,對真機伶而言卻是不難理解,下意識地探手摸著兜裏的手機,又看向織姬那還掛在充電線上的手機。


    “應該沒有吧……如果是哥哥的話,忙完那邊就肯定會……”她吞吞吐吐地說,“聯係這邊的吧……”


    倒不是不信任奧默,隻是覺得這個話題很是敏感,需要她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室友表情。


    “而且他真的忙完了的話,a…愛麗同學肯定會聯係的。”


    她本想說akane,但又立刻反應過來地改成了agnes。


    和她這種已經將奧默和奧默的交際網都調查了大半的馬娘不同,愛織對奧默的了解頗為局限,也沒有和茶座以外的大家達成怎樣密切的聯係。


    這種時候提及茜小姐也不見得是好事,畢竟茜小姐作為哥哥的同居人……在她自己看來都是定位特別,也不好說在ayabe眼中是怎樣。


    當務之急應當是讓愛織以最好的狀態上賽場,而不是提及某些人以促成某種胡思亂想。


    對於人際關係、人心揣摩,curren小姐確實得了umastar的真傳,甚至青出於藍——奧默至今都覺得女人心海底針。


    “還沒出來啊……”


    她望向雲層在緩慢卻又明顯地飄動的窗外,望了好一會兒,在真機伶偷偷摸出手機點亮屏幕,不斷滑動著聊天記錄的當下,又忽然迴過頭:“卡蓮同學,要一起走麽?”


    “誒?”


    “去zs市…你有別的事麽?”她歪頭問。


    她分明記得……這位室友前段時間還興高采烈地提起過:買到了很難弄到的現場票。


    而在有區內g1賽事展開的時候,其城區的相關賽馬娘學校都會在當天放假——方便同校助威捧場,也方便後輩與前輩閱覽賽事本身。


    對普通學校的學生們而言,賽馬娘學校的這種‘當日假期’製度,很令人神往,常讓他們暗恨自己怎麽就不是馬娘。


    這類口嗨者大抵也沒有注意過賽馬娘學校的競爭激烈程度。


    每一場比賽也不僅是證明自己的機會,更是壓力自己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已經看過室友太多次的‘自虐行為’,每當室友參加的比賽日子漸近,真機伶的言行都會變得更加地,小心翼翼。


    “啊,沒有,隻不過沒關係嗎?”


    “嗯…確實,”愛織稍加思索後,了然地點了點頭,“我的那些粉絲很麻煩,伱跟我一起走也可能惹上麻煩,還是忘了……”


    “不是這個問題,我沒關係的!”眼見對方誤會自己的意思,灰發的女孩趕忙揮手打斷對方的話語,“我是問哥哥的事。”


    “沒有關係。”褐發的女孩答得毫無遲疑。


    “隻是沒有訓練員的接送而已,以前也是一樣的。”


    她說著,站起身來去找自己昨天就整理好的小包,那裏麵最重要的物件是到賽場後台更換的勝負服。


    她還沒穿給訓練員看過,本想著或許能在入閘前的甬道那兒,聽聽他的感想……


    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愛慕織姬並不是會無理取鬧的女孩。


    清楚他最近處理的那個委托還是關乎今日賽場秩序的恐怖襲擊案件,按照茶座那邊同步的消息聽來很是危險,按照那個叫亞布魯的宇宙人說的還非常勞累。


    這些聽起來反而讓她有些憂心。


    昨日的那份描述,已經算得上戰場了,還是那種隻會存在於熒幕中的戰場。


    身處和平環境下的女孩聽來隻覺得遙遠虛幻,卻也感到憂慮與無奈。


    隻是她也不能沉浸在那份毫無幫助的憂慮裏。


    畢竟今日就得麵對自己的戰場。


    “走吧,雖然下午兩點的比賽,但我們也得提前到賽場才行。”


    “誒誒誒!等我八分鍾可以麽!”


    正在迅速敲打手機屏幕的真機伶聞言,猛然抬頭的模樣帶著幾分不似作偽的慌張。


    “可以啊。”愛慕織姬幹脆道。


    中山競馬場本就與府中競馬場一樣都在界門區內,城區內的往返並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她會現在提出動身也隻是習慣提早以及沒有事做。


    雖然可以去找同樣打算去賽場看比賽的茶座同學,同時借此了解訓練員的狀況,但……


    果然還是算了。


    這樣就好,也不會顯得好像在抱怎樣的期待。


    一直以來都習慣於收斂情緒的她,就連思維方式也都還帶著過去的慣性。


    不過最近的改變也是有的,過去的她,不論是好奇還是關懷,都更習慣隱晦地表達,而現在她會直接問室友:


    “還有什麽事麽?化妝?”


    愛慕織姬是見識過室友的精致程度的,雖然她自己並不是不修邊幅的女孩,但要和這位初中生室友比起來就差太遠了。


    這位室友可是會起床洗漱、出門前再洗漱並進行妝麵重修、發質狀態確認、尾巴柔順確認、香水揮發度確認等手續。


    很難想象是個初中生會做的流程。


    不過也不算多餘,愛慕織姬有關注她的社交論壇賬號,看那些動態下的粉絲點讚數和評論數就知道這些功夫不算白費。


    但眼下,對方卻是直接打開衣櫃從中摘出個外套披上,就要朝外跑:


    “不是的說~姐姐先在這兒等著,卡蓮去幫你借個東西。”


    “?”


    ——


    半小時後,由協會提供的選手專送浮空車上。


    真機伶好奇地打量著這寬敞且物件多樣的車廂,高高探起的雙耳,更是注意著賽馬娘頻道放送的賽事預測。


    而她一旁的愛慕織姬,閉眼坐在一旁,好似閉目養神,卻又不是那麽放鬆。


    隻因一對專為馬娘那敏銳卻又脆弱的聽力特化的隔音降噪耳機,正掛在她那摘下耳套的雙耳上,放送著沉悶的碰撞與爆炸聲。


    不過,偶爾也會響起那讓她感到幾分安心的低沉男聲。


    “傑斯提斯,去c點支援利匹亞,他被超獸纏上了。”


    “收到!馬上過去!”


    “賽羅有空麽,去把a點的兩界安全局換迴來,他們狀態衰退了,已經出現了重傷單位。”


    “好嘞!我正好充能完畢。”


    “小陸,去掩護b點下包的那群爆破手,小陸!小陸?!”


    “捷德怎麽上頭了!誰去踹他一腳讓他清醒!”


    “什麽情況?”


    “歐布?!”


    “歐布我他媽等你一年了,快去踹捷德一腳!”


    好像也不是很安心,原來他也能急到罵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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