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提過,在麵對偶像時,奧默並不屬於那種會立刻衝上去要簽名的狂熱粉絲。


    他一如愛麗速子的室友愛麗數碼那般,是位同樣走在d馬娘道路的理性同道者。


    愛麗數碼小姐曾自我總結出了「不觸碰、不強求、不打擾的」的三大鐵則,但真正麵對在d的馬娘還是會忍不住一臉尊死,具體交流更是有些謹小慎微般的放低姿態。


    而奧默,無疑是她在心態上的高配版。


    也更可能會被稱作變態版。


    畢竟委實說,平日表現得一聲不吭,背地裏卻搜集了對方不少東西,甚至還分門別類的排列組合了不少情報——這種操作光是旁人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更別說當事人了。


    不表現才是好的,貿然揭露任何一部分,都可能是初見愛麗速子的再現——這還是愛麗速子這位馬娘本身膽色不凡。


    換做其他馬娘注意到奧默對馬娘的琢磨研究,大概率不是當麵對質,而是直接找學生會乃至駿川小姐。


    能不能當訓練員不好說,被當變態和可疑分子卻是肯定的。


    誠然,觀察是他的天性,而對情緒表達上的內斂習慣,則是在這份天性不加限製後的延展。


    名為奧默.林頓的個體,自小就懂得克製,懂得收斂,在通過觀察其他孩子,學會了在大人麵前掩飾自己情緒來讓對方安心後,當獲得了更多的誇獎後——


    ——他便更加懂得利用自己觀察的成果,來讓生活變得更加順心順利。


    這是後天學習的技藝,但卻過早地化作他的稟賦。


    但他又並未借此成為一位人見人愛的完美模範孩子,反而是在同齡人中位列邊緣的同時,又仿佛和誰都能說上些話。


    而那「管教其他孩子」的權利,也是發覺他這份天賦的大人交予他的「責任」。


    那並非他的期望,但若是如此就能幫到嬤嬤和爺爺他們,麻煩些也無妨,畢竟自打學會了等價交換這一社會常理後,他就常覺得自己背上了債務。


    有機會迴報那些人的養育,也能迴饋心靈上的輕鬆感。


    即便那些老人後來還教他人與人與之間並不隻有利益相關,他也仍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且一貫注重距離感的保持。


    可以說,奧默.林頓這個人,一直都排斥著與旁人產生過多的交集,而這一切的根源,都出自一份不安與懷疑。


    自小就沒有見過父母,甚至以人類幼崽的模樣生活在各種生理意義上的小惡魔集聚的福利院中,他在有意識起,便在不安中認知著這個喧鬧世界。


    對長輩既然沒有依賴,沒有足夠的信賴,也習慣了魔界區的福利院中隻有自己一個「人」的事實,隻能在電視與網絡影像中看著和自己相似的人類聚集生活的世界表層。


    這份不安與懷疑催生出了極端的謹慎與距離感,對於任何覺得自己或許處理不好的事態都會下意識排斥,甚至就連「與人相處,構建一段近距離的關係」都有一點未知的恐懼。


    這份因父母不在,長輩年紀格差,導致的,親情上的恐懼與排斥,也被投射到他與同齡人的相處上。


    令他慣於邊緣化,不願深交任何同齡者,同時也享受那份一個人的輕鬆,刻意不去在意那份獨自生活的孤獨。


    那時的他,是母庸置疑的社恐。


    卻又是偽裝得一點都不像社恐的社恐。


    能和任何人說上話,甚至能被長輩委以重任,看管其他的孩子,並且還能確實管理得井井有條,這換做任何一人看來,都不會覺得這孩子是個社恐。


    但他確是社恐無疑。


    隻是對事物基礎的好奇心會讓他謹慎地「龜爬探


    索」。


    因他毫無疑問是期待著改變,才會看那些歌頌友誼、熱血、奇跡,以及愛與和平的動畫、特攝,打從心底地喜歡那些作品的主題。


    但懷疑與不安本身,仍是紮根於他身處的天性。


    哪怕在後來被莫裏森.林頓領養;


    哪怕他逐漸開始習慣了邊上有個靠不住但可以說些煩惱的長輩;


    哪怕他在初中開始有了姑且能一起玩遊戲的朋友,到了高中時,那樣的朋友更是多了起來,甚至有了凱利夫那樣親切的同好,能暢聊生活中大部分的煩惱。


    更有畢澤這種硬湊上來的損友。


    他的克製,他的收斂也始終依然。


    那是他人格的根基,那是他天性的缺陷,卻也是他的優勢所在。


    他天性如此,但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不應展現,所以不論麵對哪位賽馬娘,他都盡量保持著內心的平穩,以「僅僅是聽聞過其聲名」的訓練員態度與其交流。


    哪怕是麵對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也都保持著不卑不亢。


    所以……


    所以你要平靜下來啊,奧默,你可以的!首先放下你手裏的托盤,再放下托盤上的茶具,你看德克薩斯看過來的目光都很懷疑了!這種事就不該你幹!


    可是…


    可是被.b.和紅色跑車一同探望真的很酷誒!


    那可是超越常識的本土王者!千明代表!


    那可是叱吒風雲的紅色跑車!丸善斯基!


    至於兩人邊上那位灰發紫童的初中馬娘……雖是當初感覺很棘手的存在,卻也同樣是值得期待的孩子不是麽?


    總之,總而言之——!


    遠望著那被大帝迎進會客廳中的三位馬娘,奧默垂首看向自己那緊握著托盤邊沿的手,緊了緊,又鬆了鬆,轉而朝著德克薩斯招唿:


    「德克薩斯,能幫我帶過去麽?」


    「?」


    都看到奧默端起過那托盤的她,再看他又鬆手還叫自己幫忙的樣子,下意識地咬碎了叼著的pky道:「可以,不過你…你沒問題吧?」


    王牌運送員該不該幹那端茶遞水的辦公室底層活計……這種遲疑對德克薩斯而言是不存在的,企鵝物流並非極東型企業,並無那樣強調等級森嚴的規矩與慣例,能天使心情好時甚至會給辦公室裏所有人帶奶茶。


    至於別人是否減肥,願不願意喝也是另一迴事了。


    德克薩斯倒是沒有那樣過分隨意的康慨,但給同事幫個小忙也無所謂,隻是她下意識覺得奧默的狀態有些奇怪,再考慮他這副少年模樣本就是身體沒恢複的證明,不免升起幾分擔憂。


    「沒什麽問題,不過有些感歎。」


    「感歎?」


    德克薩斯不太能理解什麽樣的感歎能對端個托盤猶猶豫豫的。


    「當你覺得自己的意誌與內心都無懈可擊的時候,你就發現小時候的自己總是很容易暴露欲求。」


    奧默說著,讓出托盤前的位置給德克薩斯。


    「當你覺得自己的克製與收斂都足夠極端時,你就發現少年時的自己表現得也不算特別冷靜。」


    【鑒於大環境如此,


    稍稍整了整這由大帝提供的,說是當初那位叫拜鬆的員工備用製服,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迎接自己少年憧憬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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