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春雷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糾結情緒中。他寧願相信宋立身邊的白衣女子是另外一個人,也不肯相信她就是寧淺雪本人。因為寧仙子從少年時代就是他的一個美麗的夢。他不願意這個夢以這麽鮮血淋漓的方式醒來。


    仙子已經心有所屬,而且那個男子還是你最憎恨的人。這樣的結局無論如何無法承受。


    見戰春雷忽然之間沒了反應,王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那段戰鬥的細節已經講完,戰春雷並沒有叫停,他的處境很尷尬。


    靖南王咳嗽了一聲,說道:“怪不得宋立這小子如此囂張,原來身邊有高手相助啊。本王要趕快派人調查一下,這個年輕的金丹期強者究竟是什麽身份。感覺她的來頭不簡單。”


    對於靖南王這樣的人來說,他並不怕得罪聖皇。畢竟擁有五十萬大軍,聖皇也不能拿他怎樣。他最忌憚的,其實就是宗派的力量。他們雖然人數沒有那麽多,但其中強者如雲,如果有幾個金丹中後期的強者和他作對,即便是有數十萬大軍保護,也無法確保他的安全。


    那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修為高絕,一招秒掉兩名辟穀巔峰的高手,肯定是金丹期的強者無疑,而且恐怕級別還不低。


    靖南王感覺,這名白衣女子極有可能是某宗派中的強者。如果她背後真的靠了一棵參天大樹,那還真要當心一點了。他這個南方土皇帝做得正過癮呢,可不想這麽早就被宗派中的強者盯上,那種寢食難安的滋味,可就沒現在舒服了。


    “沒錯,這個白衣女子很不簡單!”王欽親眼見證寧淺雪輕描淡寫地破掉他最強的力量,所以更加能肯定這一點。


    戰龍瞥了表情惶恐的王承德一眼,皺了皺眉,不悅道:“你是越來越不成器了,公然在大街上調戲女子,還肆無忌憚地打死了人家的丫鬟。陳耀祖雖然失勢,但他畢竟是帝國名正言順的二品大員,哪裏容得你這麽羞辱?以前你胡鬧還有個邊際,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也就沒約束你。”


    “可你如今居然到了這麽跋扈的程度,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戰某人縱容手下,殘暴無行呢!今天你到陳耀祖門上強娶人女,被欽差大臣施予鞭笞之刑,對你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否則的話,以後還指不定鬧出什麽亂子來!”


    被靖南王一頓訓斥,王承德腦袋都快要垂到褲襠裏去了。他被宋立嚇破了膽,連去找他報仇的勇氣都沒有了。


    來靖南王府還是被他爹硬拖著來的,王欽的意思是看看靖南王願不願意出頭幫他們撐腰,如果願意的話,那就最好了。王承德對此沒報什麽希望,他隻想鑽進自己的房間躲起來,免得不小心再碰到宋立那個煞星。


    所以靖南王訓斥他的時候,王承德就隻想趕快迴家。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王欽心裏也涼了半截,靖南王既然說出這番話,就意味著他不會出頭和宋立正麵碰撞。他們父子倆這個大虧,隻怕是吃定了。


    “父王,您的意思是,宋立當眾毆打承德,抽欽叔嘴巴,敲詐他們錢財的事就這麽算了?咱們就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還乖乖把錢給人送過去?那麽咱們在南州經營這麽多年,還有什麽意義?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咱們還龜縮在家裏不敢出來。這樣的窩囊氣,誰愛受誰受,反正我不受。”王欽還沒說話,戰春雷卻站了出來。


    王欽內心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戰春雷說的,正是他憋在心裏沒敢說的。都被人打上門欺負成這樣了,如果還能忍,那他們在南州混這麽些年不是白混了?被兩個乳臭未幹的年輕男女就嚇得集體縮卵了!傳出去還不被人嗤笑死?他們再強,畢竟也隻有兩個人。


    再說了,戰春雷身邊就沒有金丹期的強者了嗎?即便那個白衣女子是某宗派中的強者,可戰春雷也是名門大派的弟子,真正拚起來,有什麽好怕的呢?


    “不然呢?你有什麽好的建議,說來聽聽。”對於年輕氣盛的兒子,戰龍了解甚深,倒也沒有斥責他的頂撞。


    “宋立此人,必須除掉。”戰春雷果斷地一揮手,做了個劈砍的姿勢:“他來到南州,如此有恃無恐,大概是仗著自己背後有聖皇撐腰,以為我們不敢拿他怎樣,這才大肆鬧騰的。我們要讓他看看,靖南王壓根就不怕聖皇,他既然敢來我們的地盤上鬧事,我就敢宰了他。倒要看看聖皇會不會為一個小小的什麽督撫使和我們開戰!”


    本來還覺得隻要萬眾矚目的場合下擊敗宋立,他就能為自己正名。可是自從得知宋立身邊的白衣女子極有可能是寧淺雪的訊息之後,他心中就被放出了一個惡魔,這個惡魔的聲音時刻提醒他:殺了宋立,殺了宋立!


    盡管心理上拒絕相信,但戰春雷其實已經清楚,那個白衣女子應該是寧仙子無疑。世上不可能再有另外一名年紀相仿,容貌氣質如此近似,修為也同是金丹期的女子了。寧淺雪是不可複製的,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她。


    這也就是他陡升殺意的原因。站在寧淺雪身邊的男子,絕不應該是宋立,他不配!天上地下,唯有一人能配得上寧仙子,那就是他,戰春雷!當然,現在也是配不上的,等他將來實力足夠強大了,他將會是站在寧淺雪身邊的男人,在此之前,任何人靠近寧淺雪,必須死!


    王欽被戰春雷一番話說得熱血都沸騰起來了!是啊,人家都打上門來了,還有什麽好退縮的?這未嚐不是聖皇試探靖南王的一步棋。


    派宋立來南州鬧事,然後觀察靖南王的反應,如果他退縮了,忍讓了,聖皇就會更進一步,繼續挑釁他的底線。可如果靖南王給予強硬的迴擊,也許聖皇就會知難而退。畢竟就像戰春雷說的那樣,聖皇不可能愚蠢到為一個臣子的生死貿然和靖南王開戰!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既然他敢鬧事,咱們就敢宰了他!這才是大將軍王應該有的豪氣!


    “殺了宋立?你開玩笑的吧?他可是聖皇派來出使南州的欽差大臣,執掌獅王令,代天子巡守諸郡,等同於是聖皇的替身。我們殺了他,就和弑君無異。你們知道後果是什麽嗎?極有可能將我們逼上謀反那條不歸路!”戰龍被兒子這個激進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此前以為,兒子最多是上門挑釁,和宋立打上一架,然後暴打他一頓出出氣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出口就是要殺人!欽差大臣,那是你想殺就能殺的嗎?殺他容易,接下來引發的係列後果,就不是大家輕易能夠承受的了。


    “父王,你到底在怕什麽?”戰春雷本來就被寧淺雪的事情弄得妒火攻心,他的情緒處於躁動之中,即便是一直尊敬的父王,看起來也極端不順眼,冷冷說道:“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咱們坐擁南方三郡,不容許朝廷插手,這種行為已經和謀反無異。雖然你一再表明和聖皇老兒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過各的,可是站在一國之君的立場,他能同意嗎?”


    “最後的結局無非有兩種,一是他削藩成功,拿走您的軍權和封地,將你禁錮在帝都或者殺了你;二是我們起兵造反,和聖皇老兒徹底決裂,成則奠定戰家百世基業,坐擁花花江山,名垂青史;即便是敗了,總算是轟轟烈烈地幹上一場!勝過被人用詭計陰死!”


    由於王欽父子是自家心腹,他們也都知道很多內幕,所以戰春雷當著他們的麵也毫無顧忌,將意圖謀反的心思也顯露出來。


    戰龍嚇了一跳,往窗子外麵看了看,小心地關上了窗戶,然後迴頭斥道:“混賬!小心隔牆有耳!這種話能隨便亂說嗎?自古以來,藩王謀反的成功率有多低,你計算過嗎?”


    “名不正言不順,即便我們擁有五十萬雄師,戰鬥力也極其有限,而且得不到百姓的支持。最後的結果,極有可能將手頭擁有的一切全都輸進去!年輕人,有野心,有宏圖大誌是好事,但也不能不切實際!明知道是條死路,為什麽還要去走?”


    “您怎麽就確定這是條死路呢?沒有走過,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現在朝中內訌不止,忠親王和聖皇纏鬥不休,正是趁虛而入的大好時機。如果等到他們一方將另一方鬥倒,重整旗鼓之後,我們的機會就更小了!”


    “父王,下決心吧,情勢其實已經到了非反不可的地步了!你以為聖皇老兒派宋立來南州,是安什麽好心嗎?他肯定是想借著這次聖皇太後壽宴的機會,將你召迴帝都。隻要到了那裏,縱然你是蛟龍,也隻能困在淺灘之上了!”


    “宋立的行為相當反常,他一定有什麽後續計劃引你入彀,請問父皇,聖皇太後壽宴,您是去還是不去呢?如果您不去,同樣和謀反無異。如果您去了,可能就永遠迴不來了!所以,殺了宋立,起兵造反,這才是上策!”戰春雷越說越激動,臉色都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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