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盟主”。玉兒不服的收起劍。

    離天恨從外麵進來抱起寒兒

    “天、、、恨”。說罷暈了過去。

    “王太父”

    “盟主放心,她沒事,隻是因為傷心過度暈了過去,還有盟主她懷孕了”。

    “懷孕了?懷孕了好啊。”

    離天恨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名貴的珍寶一樣,指尖如同蜻蜓點水般的掠過寒兒的麵頰,又怕驚醒她,嘴角含著苦笑,欲哭無淚。

    最後,他輕輕俯下身去,在寒兒的唇上印上最後一吻。

    傷心、絕望、還有分離的傷感,太多的情結糾結在離天恨的心理,可是卻吻得很輕很輕,就怕不小心把她給驚醒,卻吻得格外纏綿,很久才離開。

    離天恨曾想違背誓言,用寒兒初次見麵的那個沒有履行的承諾,把她帶走的,他知道自己被藥物反噬,已經活不了多久,就算是用搶的,也要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也要她陪伴自己走完僅剩的路。

    可是,似乎辦不到了。

    曾經,那三個月的相處時光是最快樂的,從桃花滿天到紅蓮繽紛,一切都那麽美好,現在……

    離天恨想來是一個辦事爽快的人,可是這一次,他把寒兒放下的時候卻猶豫了很久很久,遲疑著,掙紮著,牙齦都快要被咬斷,這才狠下心把她輕輕放迴地麵而平躺。

    看著離天恨站起來,柳浪不解:“不打算帶她迴去麽?”

    離天恨搖頭:“現在……不是情況,我想害了她。”

    “可是您……”

    “我們迴去吧,”離天恨負手就走,比起來時的穩重,顯得特別慌亂和急促:“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然後……打算隱居去,柳浪,等有人接手了武林盟,你要記得第一個來通知我。”

    “盟主……”

    “對了,記得到王府去通知一聲,讓他們來把人帶走……柳浪,剩下來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了。”離天恨笑道。

    離天恨走出去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片烏雲所籠蓋,一片陰霾。

    玉兒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寒兒,正要過去,一隻手臂頓時攔在她的麵前,她飛快抬起頭,看到的是柳浪那張冷峻的麵容,

    柳浪瞄了她一眼,冷冷道:“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盟主念你對武林盟有功,所以一直放任你,難道現在你想做他生前最後一個刀下魂?

    玉兒眼中波光一閃,咬唇道:“她真的不能留!”

    “迴去!”柳浪有些微怒,用力扣住玉兒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外拖走。離天恨走得很幹脆,一絲絲的情意都沒有再留下。

    那一年的夏天,竹子綠得異樣,青青翠翠,搖曳的葉子上似乎就要有淚珠滴下。

    離天恨問柳浪,竹葉青好看麽?

    柳浪低頭不語。

    離天恨於是微笑,竹葉青固然好看,可是我和它不襯,那麽好看的顏色,我玷汙不起。

    再後來,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隱居養病,把武林盟的事物都交給了別人,柳浪和王醫師死活都要跟著他,隨時隨地查看他的病情。

    離天恨住的地方沒有什麽特別,唯一有特色的,就是小屋子前遍地的竹子。

    那樣動人心魄的青色,和他妖冶華麗的容顏發差很大,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在不多的日子裏,他跟柳浪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這遍地的青色,他說,他最喜歡竹葉青了。

    竹林中淡淡的水霧彌漫著,模糊著,幽幽的琴聲從中傳來,那麽清逸,卻帶著傷徹心扉的痛苦,柳浪匆匆趕到竹林,聽到琴聲,感覺心中似乎被琴弦割了一條條的傷痕,又細又深,疼得直流血。

    他……就是抱著這樣的感情彈琴?

    宛若仙境的竹林深處,古箏、山石、小泉,還有美男。

    離天恨隻是簡單的披了件鬆鬆的白色衣裳,用青色的腰帶係住,斜著身子坐在石頭上,膝上放著一架深色的古箏。

    長發及腰,散散地披著,氣色是格外的好,唇紅齒白,特別想讓人犯罪,勾魂的媚眼更是比平時更為靈動。

    柳浪看著他,心中的憂愁不覺擴大幾分,他太明白離天恨的身體情況,這個時候,無非隻是在逞強。

    “柳浪,”正在撫琴弦上的手指突然停下來,離天恨心不在焉地呢喃著,目光從未離開過深色的琴身:“我好想她。”

    他這麽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話來,柳浪當下就覺得心底寒意直冒:“盟主,該用藥了。”

    離天恨像隻慵懶而華貴的貓妖,簡樸的衣著也掩蓋不住身上的貴氣,他輕輕俯身在古箏上,聲音一點點沉落:“柳浪,我真的好想她……”

    他用手指勾住琴弦,細細的琴弦直接勒到肉裏,語氣悲哀非常:“真的……我還能不能再看看她?”

    “盟主,該用藥了。”柳浪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厭其煩地重複一遍。

    “我好想她……真的,真的好想她……”離天恨喃喃,一隻手臂曲起放在古箏上,上半身斜躺在其上,另一隻手越來越用力地抓緊琴弦。

    細致的皮膚終究承受不住壓力而破掉,涓涓的鮮血流溢而出,不知道怎麽了,他好看的唇角也有些血紅。

    “柳浪……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如果沒有遇見她,那有多好,如果……我不那麽想她,會有多好呢……”離天恨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說話的聲音氣若遊絲,若有若無,柳浪驚得正要上前查看,離天恨卻艱難道:“不用看了,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大限到了。”

    柳浪僵住,離天恨微弱的語氣裏夾雜了一絲笑意,卻仍然無力地伏在琴身上:“不要告訴她……我死的消息,不要給我立碑,不要……咳咳,不要讓這個消息讓太多人知道。”

    “盟主……”柳浪第一次有說不出話的感覺,如同魚刺在喉。

    “記得了麽……咳咳,還有我吩咐你的事情。”

    “是,屬下銘記於心。”柳浪答道。

    “嗯……那就好了,”離天恨用劃破的手指在琴弦上徘徊,目光漸漸迷離:“寒兒……我好想你……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了”

    塵埃落定,竹林內隻剩下風過葉動的聲音,仿佛哀鳴。

    柳浪佇立許久,突然感覺到不太對,低低喚了一聲離天恨,沒動靜,他慌了,連忙跑上前去查看。

    離天恨還是微笑著,但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柳浪知道拖得越久他的身體就會越吃不消,可是沒想到,死亡竟然會來得這麽快!他甚至沒有一點準備!

    “盟主!”柳浪翻過離天恨的身體,發現他嘴角早就已經被血絲浸透,卻努力帶著微笑……一洗往日的煙花風塵,隻是單純的笑著,似乎看到了自己最愛的人就在眼前一般,那麽滿足,那麽……那麽幸福。

    風繼續吹,滿世界的竹葉悲泣。

    那一天與寒兒見過麵後,離天恨先迴了武林盟休息,立刻趕往王府傳信。

    上官逸帶人到的時候,客廳裏的人還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絲毫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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