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出這間酒樓,遠處傳來達達的馬蹄聲。

    我一轉頭,霎時愣住了。

    一襲白袍,頭發淩亂,英俊的臉此時也顯得疲憊不堪。

    過兒……過兒來找我了……

    淩形過以很快的速度靠近,沒有給我任何思考亦或逃跑的時間。

    他的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的臉,寫滿了沉痛和不解……

    在靠近我的時候,淩形過一個漂亮的翻身動作,從疾馳的馬上飛躍而下,站到了我的前麵。

    他憔悴了那麽多,一點兒也沒有的原來的瀟灑。衣服頭發都沒有平時的那般無可挑剔,甚至,胡須都長出來了,顯然,為了我,一定趕了很久的路。

    他初跳下來的時候,顯然還站立不穩。我知道以他的身手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我慌忙本能的伸出手欲扶他,可是到底還是隻是半伸著,又悄然的放下。

    幸虧我今天沒有穿昨天那樣紮眼的紅,否則對於過兒,太過於殘忍了。

    淩形過把我的一切動作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他用懷裏拿出一方素絹,遞到我麵前,用沙啞無比的聲音質問我。“這是什麽?……你能夠告訴我嗎?”

    他才出口,我的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那是我走時讓爹爹替我轉交給他的絕情書。我可以把任何絕情的話編好,寫給他,卻沒有把握當我正麵對著他,可以毫不留情完完整整的說出那兩個字。

    淩形過看著我的眼淚,慢慢走近,伸手在我臉上緩緩的擦拭了下。

    他的眼神依舊溫柔,甚至充滿憐惜。“不要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他用聖旨逼你了,是嗎?”

    我搖頭,眼淚留的更快。

    “那麽,他……是用其他的什麽威脅你了,對嗎?”

    我搖頭。

    “沒有人……沒有人逼我,我是自願的。”

    他握住我的肩膀,“那麽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怎麽我一路迴來,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我在朦朧中望著他傷心的臉,隻能從喉嚨裏冒出一句淺淺的字不成音的“對不起”。再多的解釋,對於元宸的生死來說,都顯得多餘。

    “我不要聽什麽對不起,我隻要你收迴這上麵的話!”淩形過一把摟過我,力氣大的出奇,似乎想把我直接揉進他的骨頭裏、血液中!那樣我們就都不會痛苦了!“我那麽聽你的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原指望著我采到了那什麽續命草,你會很開心,想不到我等不到你的笑臉,卻隻等到你決絕的無情的話!你知道你在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嗎?是最厲害的毒藥!是要害死人的!紅蓮,告訴我,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話!告訴我你的原因,我們想辦法一起解決,好不好?好不好?”

    我頭抵著他的肩膀,隻希望能夠更貼近他一些,更貼近他一些。時光停留在這一刻更久一些,更久一些……

    淩形過靜靜等了我一會,他仿佛也知道我的決定,就那麽默默的和我摟在一起。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仿佛隻是幾分鍾而已,他緩緩拉開我們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我仿佛聽到這一個拉的動作,發出殘忍的撕扯聲,將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合歡藤硬生生拉開。

    “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了,是不是?”

    我緩慢但很堅定的點頭。

    “無論我做什麽?”

    我把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一推,“是,是的。”

    “那我等你,好不好?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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