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本在心裏準備好的話霎時說不出來。   “殿下這毒,如果不大喜大悲,霍太醫說二十年之內都保相安無事!可是如今,這才十年未到,就……就……我可憐的宸兒——”

    他擦掉眼淚,悲憤的指著我,從懷裏拿出一張紙念叨,“本月初,皇上下達娶婚聖旨,殿下大笑。前往揚州途中,殿下多次換馬,未曾休息,多次露出笑容。及初六,欲見揚州淩府之女,殿下整頓行裝,容光煥發,但當夜未歸,於次日淩晨才爛醉而歸,從此精神萎靡,時有憂愁之色。初十,宣讀聖旨,又常見喜色。返京一次,皆行色匆匆。大婚大喜,迴京途中,偶見新娘之色,實屬美貌,但殿下大驚失色,匆匆迴趕。”

    麵對他的指責,我無語,怎麽,用側麵手法來指責我的妲己行徑嗎?

    無語……

    那老者指著我,怒道,“如果不是你,殿下能夠如此大悲大喜嗎?殿下會這麽早就毒發,命懸一線嗎?”

    我絕對沒有其他話可以反駁。

    元宸這時卻一聲囈語,“紅蓮,紅蓮……不要丟棄我……”

    我們皆向他看去,但見他眉頭緊皺,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不知是被我害的,還是因為毒的緣故。

    張老丞相也是一呆,悠然長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宸兒到底是難過美人關啊!”

    他把長袍的前擺一提,竟然朝我跪了下來。

    我嚇得倒退兩步。

    “丞相,您這是幹什麽?”

    我正待扶他老人家起來,李元見他下跪,竟然也隨著他跪到了老丞相後麵。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折煞小輩了!”

    “淩小姐,”老丞相表情嚴肅,製止我扶他的動作,“我們殿下能夠活到現在,有多麽不容易,你不會了解。然而他不但能夠活下來,而且活到現在的地位,其中的艱辛,也隻有老朽從頭到尾一一看在眼裏的。”

    老丞相看我一眼,繼續說道,“如今,眼見著大事將成,可是殿下卻……”

    我眼角濕潤,望著元宸的側臉。我一直認為他的側臉是最好看的,如今看來,直覺心酸。剛剛把脈,元宸的內髒竟然被人傷害的七七八八,大多有受損之勢。想來他的小時候,才是真正與毒物打著交道的。

    “元宸他……他的毒……”

    老丞相微仰著頭,搖頭的同時,甩下了兩行淚。當真抵得上那“眼淚橫流”的說法。

    “中的毒太多,太深;雖然很多毒都得到了解藥,但是,但是……”

    “能夠活多久?”    “如果用禦醫局的處方善加調養,最多……一年。”

    我捂著發酸的鼻子,跌坐在椅子上。

    難道元宸他這麽年輕,就會死嗎?

    死,是真正的死去,不是我這樣的穿越式再生。

    “老朽現在懇求姑娘,陪著殿下走完最後一程!殿下對姑娘的深情,姑娘想必心裏也是清楚的,殿下一生都在苦難中掙紮,隻有姑娘方能夠令他展開笑顏。老朽今天提這個不情之請,實在也是知道姑娘甚知毒物的藥性與治解之法,相信有姑娘陪在殿下身邊,無論是心情還是身體,都能夠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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