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對著門,坐在一長凳上將草藥舂碎。

    舂了一會兒,抬頭用袖子擦額頭上的細汗。

    眼角的餘光瞥見地麵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斜長的影子。

    “誰這麽不聲不響的……”我話還沒有說完,轉頭就看到一身火紅的元宸一動不動斜倚在門邊上。

    他的眼睛發出迷離的光,不知道已經在那裏待了多久。一聲喜服,卻是一臉哀傷,說不出的淒涼與孤獨。

    “你……你怎麽來了?”

    元宸輕笑出聲,“你問我?”他低低的笑,就像古琴的低音弦發出的沉悶聲,擾的我的心跟著難過起來。

    我局促不安的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低著頭硬著頭皮問,“你不是去拜堂了嗎?聽月呢?”

    側耳等了一會兒,元宸一直沒有接話。

    四周詭異的寂靜。

    我隻好抬頭,毫無意外的對上元宸直視的目光。

    “為什麽不是你?”

    我迴答不出來,隻覺得上下唇像粘住了一樣,無法開口。

    “為什麽我接的新娘子不是你?”元宸的重複仿佛在劃他心上的傷口一樣。

    “你喜歡的淩形過不是和另外一個絕色女子在一起了嗎?為什麽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你不是答應了嗎?”

    絕色女子?淩形過什麽時候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我擰起了眉。恍然想到了曾經換過一張臉和淩形過在一起,心下了然。

    元宸慢慢走過來,蹲在我麵前。

    “告訴我,為什麽?”

    他的眼睛無聲的訴說著它主人的委屈,默默的控訴我的絕情。我看著,生生覺得自己實在殘忍,無辜令曾經那麽淩厲如今卻那麽脆弱的元宸失去生氣。

    “元宸……”

    “你果然還是不願意嫁給我的。”元宸垂首,“我竟然還天真的認為,你已經喜歡上……咳咳……上我……”

    他咳嗽出聲,我對草藥敏感,對各種毒發的症狀也略知一二。元宸此時雖隻是咳嗽幾聲,但我從他的語氣中還是聽出了些許不同。

    然而我還沒有看清,元宸修長的手就已經掩住了唇。

    他緩緩起身,同時也迅速的留給我一個背影。

    “嗬嗬……如此也罷,反正……反正我也不過是娶你們淩家的財勢,至於新娘子是誰,也無關緊要的吧?”

    他自言自語,我卻總是感覺,他隻是在無奈的說服自己。

    既然不愛,我此時能夠做到的,便是沉默。

    元宸腳步踉蹌,語氣不穩,“如此也罷,如此也變罷了。”

    我懦弱的始終低著頭看向裏間,感覺到元宸似乎出門前,在門邊站著。

    也許他在放棄,他想再最後看我一眼吧。

    畢竟,有了他,我怕此生都不會去皇宮的吧?哪怕聽聞它如何如何精美。

    好半天,才感覺空氣似乎變正常些,沒有那般窒息的感覺。

    我側頭看門邊上,卻不料看到的地上的一澤豔紅。

    “元宸!”我忙站起聲,慌張的看向門外已經不見的身影。

    “主子!”院中同時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驚唿。

    我衝到門邊,正好看到元宸高大聽罷的身子此時像一棵被吹到的樹般,栽倒於地。

    “元宸——”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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