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樹呆!白癡!恐怕是看到我編給過兒的劍穗了。

    淩青柏照說是我的四哥,比我大六歲。

    “過少爺就問青柏是什麽意思,青柏少爺說……說‘你是撿來的你不知道嗎?’”

    “那過少爺聽到後,什麽反應?”

    阿香望望我,“就和青柏少爺打起來了,不過小小姐放心,青柏少爺絕對打不過過少爺的!”

    我當然知道樹呆子肯定打不過他!

    我抬頭語氣肯定的下令,“走!去看看。”

    阿香就等著我這句話,連同著和我同歲的小丫頭阿桃一起跟著我就往事發地點衝。

    哪兒知道樹呆那麽不經打,早就歇菜了!

    院子裏的奴仆們真相互交頭接耳的胡吹呢!

    “青柏少爺的劍就這麽一刺,”仆人甲拿著大掃把一衝,另一個仆人乙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得不輕。“過少爺動都沒有動耶,真是好氣概!”

    “你倒是快說!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你這個人真是沒有趣味,那過少爺是誰呀?當年李真人為了騙走小小姐要他‘文比得過文師父,武比得過武師父’,你們不知道呀,老爺為了這一句話,被少爺逼得換了多少的師父呀?當年跑得我的腿……”

    我恍然,過兒他……真的有這麽希望我迴來嗎?那我這些年對他並未全心的迴報,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小小姐……”

    我迴頭,看著阿桃。

    “海哥剛剛派人來說,過少爺正跪在軒雪樓呢!”

    我又急急忙忙往軒雪樓趕,路上又望到那滿眼的紅蓮,不禁又晃了會神。

    軒雪樓一直是爹爹的居住地,自娘死後,爹爹除了正常的活動,大部分時間都留在那裏陪著娘。起先因為我,他也常常去看望我,但是我每一次去找他時,都能夠在軒雪樓和紅蓮閣之間的路上遇到他。

    無論旭日東升還是夕陽西下,他總是坐在離紅蓮最近的位置,呆呆的望著那大片大片的紅色的迴憶,坐在那裏久久不能釋懷。

    “爹。”

    每一次都是等了他半個時辰,才出口喚他迴來。那是屬於他和娘的記憶,誰都不能輕易打擾。

    爹爹總是茫茫然迴頭,看了我半晌,才說,“你來了,我們的小紅蓮。”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有些難過,這感覺就像我的到來害死了我的娘親——我最喜愛最心疼的爹爹的心和魂。

    而那個無心無魂的人,我為什麽要那麽強求他的軀殼繼續受苦?僅僅就是因為我貪念那一點點親人的感覺?

    爹爹,我留你在凡塵,但是我不後悔。因為,那一點點親人的感覺,就是我活了這麽多年,我的世界裏,唯一的火源。

    我怕自己凍死。

    “小小姐,是過少爺!”

    不自覺間,原來我已經靠近了爹娘的住處。

    遠遠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抹藍和他旁邊的一抹綠。

    過兒麵無表情的跪在軒雪樓的樓前,而聽月竟也跪在他旁邊,伸手用她繡著精致蘭花的絲絹在為她喜歡的‘過哥哥’拭汗。動作溫柔,眼神溫柔,語氣溫柔。

    “過哥哥,你不要再跪了,聽月心裏難過。”

    然而過兒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他,他的表情那麽僵硬,僵硬到我看得到他的心,一個突然沒有了親人的痛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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