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而逝,當年舉家遷移來到京城至今已有四年。我也從當年的小女娃長成了如今婷婷玉立的少女,什麽都在改變,唯獨那爹娘所說的“倔脾氣”沒有改變,這就是世人所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年的江南首富早已不複存在,先如今確是這京城的第二富。四年前,我們來到京城,之後在父親故交陌家的幫助下成了這第二富。雖說在江南的那份家業是爹爹辛苦積攢起來的,但為了更好的發展,故而選擇來了這皇城,天底下還有比皇城更加富饒繁盛的地方麽?

    一方麵顧家和陌家是世交,另一方麵自然也是合作夥伴。陌家在全國都有分號,而且涉及的範圍很廣,有錢莊、布莊、米莊、酒樓等。據輕寒說,他家還有青樓,不過卻不在京城罷了。說起這京城首富之子,他真猶如那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輕寒也就是陌家的獨子,陌輕寒,他貌似潘安,談吐不凡,乃人中龍鳳。雖年長我四歲,卻還未娶妻納妾,像他這種年齡的人應該早就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了,可他呢,依舊孤家寡人,可把陌家老爺子給急壞了。

    如果說世界上哪種人最深藏不露,那麽這種人非陌輕寒莫屬。天性狡猾,就連閱人無數的師父也無法看透此人。

    他表麵隻是相貌俊美遊手好閑的世家公子,對於家業好不上心,背地裏卻是這整個陌家的擎天之柱!

    “喲,這不是顧家妹子麽,怎麽也出來逛街啊。”我扭頭一看,大約有五六年輕華服男子,為首之人身著一襲墨綠長袍,恣意地笑著,手中折扇優雅地搖著。

    嗬,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陌家哥哥,真巧。”我有禮地打招唿,順便也對他身邊的幾位世家公子點頭致意。

    “巧巧巧,可不就這麽巧麽!”邊說邊朝我身邊移,折扇遮住了他半張俊臉隻露出兩隻桃花眼對我挑著,“好久沒見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吧。”

    我看了眼他身後的人,麵帶難色道:“這……”

    他顯然聽懂了我的意思,於是對身後的幾人抱拳道:“各位,今兒對不住啦,我要和我家妹子聊聊,咱下迴有時間再聚聚。”

    還沒等他們迴答,他就扯著我進了一家茶館。等如墨那丫頭反映過來時我們已走開了好幾米遠,隻聽她在我們後麵喊著:“陌公子,您慢點,別讓我家小姐磕著了。”說完也便急急忙忙地跟了過來。

    雖然天氣漸漸轉熱,可路人們的情緒依舊那麽高漲,販賣的販賣,吆喝的吆喝。要不是天熱我才不會和這家夥在一起喝茶呢!

    清清茶樓。“這也是你家的?”我擺弄著茶具,看著二樓窗外的景色問道。

    “我是那種白讓人家賺錢的人麽?”我暗笑,想想也是,他這人這麽摳,怎麽可能帶我去別人家的茶樓喝茶。

    這兒的視野環境確實不錯,小二長的也很水靈,好幾次忍不住想調戲一把。

    茶過三巡,我見沒什麽話略顯尷尬,於是隨便扯了個話題出來:“聽聞,陌家哥哥也開始執掌家業了?”

    他微微一笑,扇子“嚓”地一聲打開:“是啊,挺累人的!”看他說地輕鬆,實際上我也知道,他無心繼承這份龐大家業,可他是陌家的獨子,他不繼承難道讓陌老爺把這家業捐獻給國庫?他可沒那麽慷慨大方。

    “誒,顧家妹子。”他忽然叫我,“你顧家也隻有你這麽一個獨女,那將來的家業是否也該由你繼承呢?”

    “這個陌家哥哥就不必掛心了吧。”說著又喝了一杯茶,如墨又給我倒滿。

    “唉唉,如果顧家妹子願意,將來咱可合並成一家,這該多好!”他和我原本是相對而坐,現在他卻坐到我身邊來,滿臉泛著精光。

    “咦?陌家哥哥不是對家業不上心麽,怎麽現在卻……”還能等我說完,他就結果話茬繼續說道:“此言差矣,若換做是她人,我豈會這麽上心,唯獨對於顧家妹子,我……”邊說眼神還老是在我身上瞟,死家夥,居然敢打我的主意。

    我迴瞟了他一眼,說:“妹子我的要求可是很高呢,恐怕會讓陌家哥哥失望了!”我站了起來,靠在窗邊,輕寒一時間沒注意不小心把凳子坐得翹了起來,好在如墨扶住了他才沒摔下來。

    “多謝。”他依舊那副鳥樣,嬉皮笑臉的。

    真是的,這家夥幹嘛扶他,就該讓他摔個狗吃屎才對!我對著如墨擠眉弄眼,怪她壞了我的好事,這丫頭見了之後吐吐舌頭,於是就站在一邊沒了動靜。

    沒勁。

    “少爺——”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叫喊聲,我聞聲而忘,原來是輕寒的那個小跟班,不知道他急急忙忙地要幹嘛。

    陌家的眼線果然眾多,就連在小茶館都無所遁形。

    他兩部並一步地跑到了二樓來,看見輕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少爺,我……總算找到您了,出……大事了!”

    聞言,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輕寒一副事不關己,依舊喝著茶:“怎麽啦?”

    小跟班喘著粗氣,說話也說不利索:“布……那些布……”這家夥原本說話就口齒不清,這下可更好了,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輕寒一聽是布,立馬急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到是說啊,出什麽事了,你想急死我啊!”

    我暗自偷笑,他也有關心的事?

    “他是說,布莊那些要進貢的布出問題啦!”此時,樓梯上出現了一個人。

    來人一襲白衣白褲白鞋,手中拎著一酒壺。

    “塵兒,你也在啊。”文師父說道。

    “師父,你怎麽來了,那些布到底怎麽了?”我疑惑道。

    師父坐了下來,在空杯中倒滿了酒,咪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道來:“毀了。”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在場所有人再一次瞠目結舌。

    輕寒來到師父身邊,問道:“怎麽會毀了呢?”

    “水。”

    “不可能,那些布的染料都是極上乘的,怎麽可能因為水就毀了!”這次進貢給皇帝陛下的布是顧家和陌家負責的,輕寒是主要的負責人,那些操作工藝他很是清楚,普通的水怎會導致於如此,想必師父也是知道的。

    了解到事態的嚴重,我也靜下心來聽師父娓娓道來。

    “今天中午我去庫房檢查,結果發現所有的布都嚴重褪色,其中一部分還有撕咬過的痕跡。”

    撕咬?可能就是老鼠了吧。那麽,褪色……

    “這批貨物我們保存的很好,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輕寒憤憤地拍著桌子。

    “你還是親自去看下比較好。”

    於是,連我和如墨一起來到了陌家儲藏布料的倉庫。此次兩家合作趕製一批布料,主要是進獻給皇帝的,萬一出了岔子可是要掉腦袋的!

    院裏許多工人都在一旁議論紛紛,有的說這迴肯定是有人嫁禍陷害陌家的;也有的說是天災,注定要把陌家滅了……

    這些家夥真是遊手好閑,平時沒事隻會亂嚼舌頭。

    我走到他們跟前,嚴厲道:“你們沒事做麽!”

    那些工人都認識我,無奈灰溜溜地染布去了。見他們走了,我也跟著來到了倉庫內。

    仔細看了下這個倉庫,它是全封閉的,沒有一扇窗戶,唯一能讓人進入的就隻有這扇門了。想起剛才的話,我心中有了一點眉目,第一,絕對不是什麽天災,反而確是人禍。第二,不是水造成的布匹褪色。第三,就是那所謂的“老鼠”。

    “少爺,我們這該怎麽辦?”小跟班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就差畫圈圈詛咒了。

    “此事事關重大,把消息封鎖住,不準流傳出去!”輕寒在一邊發號施令,我則充當了一迴女版福爾摩斯。

    首先從“被害人”方麵調查。

    “被害人”整體呈紅色,局部已褪成淡粉色。“被害人”的其中兩個角分別有四個小孔,三大兩小,從表麵上看是被老鼠咬的,事實呢?當然不是。

    主體方麵鑒定完畢。接下去檢查客體。

    之前我說過,這個倉庫是封閉式的,而且隻有一扇門,這扇門的材質是鋼。所以,如果有人想破壞這扇門而進入的話是不大可能的。再者,門上沒有一絲的痕跡。看來這是一樁非常棘手的“密室殺人案”了。

    為了保證不再發生此類事件,輕寒決定將一小批沒有受害的“群眾”轉移。這一小批是今天早上才染好的,所以沒有遭到“毒手”。

    事實證明,“被害人”都是在今天之前“遇害”的,具體時間還有待考察。

    “你打算把這些移到什麽地方去?”我問道。

    “陌家祠堂。”他這麽做好像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祠堂這種虧他能想地出來,也不怕打擾到列祖列宗的安寧。

    我傻在一邊,如墨叫了我好幾聲我才迴過神。

    這批布料是不能用了,輕寒找來搬運工讓他們將這些處理掉,並且不準讓他們聲張今天的事,否則飯碗就不保了。

    我認真觀察了一下這些工人,也並沒有可疑之人。接著,我又在“案發”現場兜兜轉轉了好幾遍,無奈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怎麽可能做地不著痕跡呢?看來,目前在隻能從倉庫著手了,不知其他人有什麽想法?

    “小姐。”正在我苦思冥想間,如墨又叫了我一聲。

    “何事?”我不耐煩地問道。

    “我們該走了,現在這很亂,你在這也幫不上忙。”我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忙碌,輕寒和師父在一邊討論著,打掃的打掃,染布的染布。是啊,看來我這個福爾摩斯無用武之地了。

    遂跟師父、輕寒告完別,我就和如墨打道迴府。

    看樣子,近期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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